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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这个女人永远留在这里，这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打压她的机会。 没想到她居然还可以回城？ 吃过饭之后，外公便嚷嚷着要程想带他去爬山，要去参观革命老区。 周天磊因为还有工作，就安排周天行陪同他们一起去。 并让陈天开来厂里的货车，把他们送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曲折蜿蜒，树林葱郁，他们沿着山道往上走。 一路上依稀可见炮坑，一些破败的侦查哨所。 山腰处有几件平房，看起来已经破败不堪。 周天行介绍说这里是之前打仗时八路军的指挥所，小时候他们经常过来玩儿，现在也破败了，后来也是红卫兵的值班室，这几间小屋也是几经变革了。 现在人还没有那么旅游开发意识，再过20年，这几件小屋，修缮一下，立个牌子，“革命根据地旧址”，这就是一处景点。 程想打量着几间屋子，暗自思忖着。 外公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走进屋子，横梁看似要断裂，屋子里也遍布蜘蛛网，有几张桌瘸了腿的桌子，还有一个土炕。 外公语气沉重的说：“抗战时期当真不易啊。” 他们出门正要继续往上走，突然从旁边的小路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程宁宁和苏青被吓的尖叫一声。 那女人看到他们，踉跄着扑倒他们面前：“救救我，救救我。”大家都被这个女人吓了一跳。 女人披头撒发，衣衫褴褛，扑倒在他们面前求救。 苏青和程宁宁一脸恐惧的往后退。 程想想上前，被外婆一把拉住。 外公上前问：“你是谁？是这山上的村民吗？为什么求救？” “他们要抓我，我不要跟他们回去，你们救救我吧。”女人有些语无伦次的喊着。 外公还欲问话时，又从山上跑下来几个男人。 他们围过来，一把扯住女人，女人惊恐的喊叫。 外公上前厉声呵斥：“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站出来，面露凶色说：“你们是什么人？我管教自己的婆娘，管你什么事？” “她是你的妻子？”外公疑虑的质问。 “对呀，她是我婆娘，发了疯跑出来的，我带她回去怎么了？”男人粗声粗气的回答。 这是后面走出来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各位是过来爬山游玩的吧？那你们就继续玩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在呼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她的家人？”外公厉声问道。 男人看向那个女人：“你呼救了？” 女人唯唯诺诺的缩着身体，连连摇头。 “告诉他们我是不是你男人。”男人扯着女人的胳膊说。 女人慌忙的点头：“他......他是我男人。” “行了吧，信了吗？”男人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几个。 那位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又说道：“她孩子死了，失心疯，动不动就发疯，乱跑，各位不必害怕，赶紧上山去吧，天黑之前还能下得了山，天黑之后，走山路不安全。” 说完给那几个人一个眼色，几个人带着女人下山了。 临走时，程想看到那个女人回身望向她时的无助和绝望的眼神。 “这场景，像极了以前电视剧上被拐买妇女的桥段”程想心里一沉。 外公似乎还想再去理论，被程想一把拉住：“外公，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别管这些事了。” 外婆也在旁边劝阻一番，外公才悻悻的转身，继续爬山。 大家跟在后面，继续前进，程宁宁看着那些人下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发着呆。 苏青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宁宁，干什么呢？快点走。” 程宁宁回过神跟过来。 苏青问她：“怎么了？” 程宁宁冷淡的说：“没什么，妈你还记的小时候，村里李瘸子家买来的那个媳妇吗？” 苏青皱眉说：“提她干嘛？”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又小声说：“怎么不记得，好像是从外地买来的小姑娘，才17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李瘸子都30了还没娶到媳妇，她娘着急，就托人给她在外面买了一个，那姑娘刚来的时候白白净净的看着不像个农村的孩子。 那姑娘刚来的时候，一直问她妈妈在哪？我估摸着肯定是那个中人，哄骗她，带她找家人，才把她骗来的，那个年月，成分不好的人家，被打的零零碎碎家破人亡，肯定是父母被下放了，小姑娘是找家人的时候被骗过来的。” 苏青徐徐的说着往事。 “我记得，她嫁给李瘸子没几年就死了。”程宁宁想起那个女孩到最后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样子。 “是啊，那李瘸子心狠手辣，小姑娘不听话，就打，不给吃，也不给喝，捆在牛棚里，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到最后变得都不成人形了，后来怀孕了，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也是可惜呀。”苏青惋惜的叹了口气。 想起那时候，她在张老汉家，跟李瘸子家也就隔着一条街，有时候经过李瘸子家，偶尔能看到那个小姑娘，坐在墙根地下晒太阳，呆呆的看着天，那个眼神一点光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记得那时候，张老汉心善，劝李瘸子对人家姑娘好点，别老是打骂。 李瘸子还骂张老汉是个哑巴佬，管不住自己媳妇，还多管别人的闲事。 那时候苏青跟着张老汉，虽然吃喝不富裕，但有好吃好喝的，张老汉都是先紧着她吃。对她也温顺体贴，没让她受过什么皮肉之苦。 第114章 熊孩子啊 想起往事，苏青不禁烦躁的皱了皱眉。程宁宁却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苏青看了一眼女儿，转了个话题问程宁宁：“宁宁，你爸今天说的事儿，你怎么不愿意啊？要是能嫁给顾明朗，咱们也算攀了高枝了。” 程宁宁皱眉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明朗是个什么货色，花花公子一个，成天招蜂引蝶的，我嫁给他能有好吗？” “男人不都是那个德行，安分守己的有几个？最起码他有钱有势，总比嫁个一穷二白的好吧。”苏青埋怨着说。 “我为什么就非得找个一穷二白的？我就不能找个人好，又有钱的？”程宁宁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前，自己哪差？怎么就配不上优秀的男人吗？ 程宁宁噘着嘴不再搭理苏青，甩着手往前走去。 苏青在后面一脸无奈的盯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心比天高，看你能找个啥样的回来。” 看看山顶又嘟囔起来：“闲的没事爬什么山啊？荒山野岭的有啥好看的。” 这座山，虽然没有多高，但是贵在风景优美，站在山顶，俯瞰山脚，连绵的农田，满眼青翠。 外公还饶有兴致的带着周天行在山顶吼了两嗓子。 天色减晚，大家不再多做停留，便往山下返。 不得不说外公的身体是真的好，程想都觉得腿酸，但还是强撑这搀扶着外婆。 程万山下山的时候，都是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 外公一路上昂首阔步，丝毫不减颓色。 “外公，你身体真是好，你不累吗？”程想看着走在前面的外公问。 外公头也不回的说：“这算什么，我们当年急行军，长夜奔袭，一刻都不带停的。” 转身看了一眼周天行：“天行啊，你以后想当兵，首先要把身体锻炼好，咱当兵的扛枪打仗，身体素质必需硬，别跟着软豆腐一样，软趴趴的。” 程万山听到这话，还没坐下的屁股，赶紧抬了起来。下了山，天已近傍晚。 周天磊已经在家等候。 外公他们开车回城需要1个多小时，就不做停留，打算回城了。 “看看你的生活，我就放心了。”外婆慈爱的看着程想说。 程想点点头：“外婆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外婆欣慰的点头。 周天磊把打包好的牛肉，猪肉，还有一些特产装进车：“家常的东西，不要嫌弃。” 外婆则嗔怪说：“我打听过了，你家的猪肉牛肉在城里都是紧俏的商品，不要总是给我们那么多，留着卖钱多好。” 苏青看着一筐的肉食，心里乐开了花。 几个人上了车，一路绝尘而去。 程想看着远去的汽车，突然能感受到那些出嫁女人的悲凉心境了，鼻子有点泛酸。 周天磊搂过她的肩膀揉一揉，带她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程想想起今天在山上见到的事情，跟周天磊说了一下。 周天磊听完，沉吟不语。 “周天磊，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被拐卖来的？”程想眨着眼问。 周天磊沉声说：“有可能吧。” “这边买卖妇女的事情很普遍吗？”程想又问。 周天磊看着程想眉宇间的担忧，沉声说：“想想，自古以来，人口买卖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因为有需求就会有买卖。” 程想听着默默的点头，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在未来的20年里，人口拐卖的情况也依然存在。 “其实国家已经在治理了，但很多事，处理起来没有那么简单，一个村子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互成犄角，动了一个人，就等于动了整个村子。 老李他们去年曾经接到过一个报案，去那个村子寻找被拐的女孩，结果被一个村子的人围了，开枪示警都没用，还是他们当地的族长出来发话，才放他们走的。” 周天磊的声音深沉厚重。 程想缓缓的点头。 周天磊搂住她的肩膀，声音柔和的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程想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坚定炙热。 “我还不会傻到被人拐骗吧？”程想忽闪着眼睛问。 周天磊低笑着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讨厌。”程想嗔怪着锤他。 时间真是不禁过，转眼暑假过半。 周天行每天按时复习功课，帮着程想做一些家务，帮大黄洗澡，傍晚时分会带着青儿和大黄出去遛弯。 青儿每天跟着程想练琴，小丫头自从程想来了之后，吃的越来越好，变得白白胖胖的，头发已经长过肩膀，长度已经可以让程想大显身手，给她做编各种发型了。 每次带着编者各式发型的青儿出门，都引得一众人围观，小女孩们都羡慕的巴巴的。 自从学了钢琴，青儿的气质也变的越来越好，行走坐立，腰背挺直，舒展端正。 目测小丫头长大了肯定会有漂亮的天鹅颈，现在就可以初见端倪，脖子纤细修长。 现在青儿每次练琴，已经不会再撒娇耍赖的偷懒，每天都很认真的练习。 手法越来越流畅，程想看着她的小手在琴键上飞快的跳跃，流淌出的曲调越来越顺畅，不禁感叹：“看来我真的教不了太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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