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小心翼翼折了一朵桃花,拿在小钱玉询面前逗着他玩。 “钱钱,这是桃花。” 林观因想教他说话,便故意将声音拖得很慢,吐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 “桃花!”林观因重复道。 “因、因。” 小钱玉询粉嫩的唇瓣嚅动,出人意料地叫出了林观因的名字。 林观因手中拿着的桃花掉在地上,她凑近小钱玉询,“你会说话啦?!你刚刚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啊?!” “因因。” 他吐字吐得清晰,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林观因看。 老天奶!这也太可爱了!!好想一口吃掉啊! 林观因强忍住上手捏他脸的冲动。 “钱钱,你应该叫我姐姐啊。”林观因轻咳两声。 林观因趁着钱玉询还在婴儿时期,必须得将这便宜占到位! 若是之后的他,可真是一身反骨,哪有面前的这个小娃娃可爱! “姐、姐,”林观因蹲在他面前,一声一声教着他。 “因因。” 小钱玉询并不理会林观因在教他什么,他口中只会说“因因”两个字。 不管林观因教他说什么,他都是:“因因。” 惹得林观因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某人的一身反骨,是从这么小的时候就长好了。 林观因并不能时刻都来看小钱玉询,每次只能偷偷摸摸地来。 她总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总是很快,似乎一眨眼便是一天,只有和小钱玉询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会过得慢一些。 第一个一年时光马上就要过去,林观因竟然很舍不得离开小钱玉询。 一岁了,他在人前还是不爱说话,农户家的人在外都说他是个小哑巴。 只有林观因知道,他会一字一字叫她的名字。 软软可爱的声音叫她“因因”。 他好像只认得她,农户家的人他一个都记不得。 六月初六这日,林观因溜出家门,去荷塘里折了一朵荷花和一支莲蓬。 荷花盈露,刚摘下来的花瓣上还残留着不少水珠。剥开莲蓬,里面藏着一颗又一颗的莲子。但林观因不是要给他吃的,莲子晒干后也能当珠子一样的玩具。 一岁的小孩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了,偏生钱玉询脾气犟,他一步一步走得稳极了,小小的身子歪也不歪一下。 林观因将一朵盛开的荷花和莲蓬藏在身后,小钱玉询见到她便走过来找她身后的东西。 “今日是钱钱的生辰,”林观因逗了他一会儿,将手中的花塞进小钱玉询怀里。 盛开的荷花很大,他抱在怀里刚刚好,粉色的花衬着他白皙的脸。 林观因将莲蓬剥开,取出里面一颗颗莲子,“这是莲子,很苦,钱钱不要吃。但是可以玩,我教你怎么玩。” 林观因将一颗莲子放在石桌上,用手中的另一颗莲子去打那一颗,两颗莲子在石桌上相撞。 “会了么?” 小钱玉询盯着石桌上的莲子出神,他似乎在思考林观因为什么要给他莲子玩。 小钱玉询将莲子攥在手里也没有去玩。 林观因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小孩子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只有通过他的哭和笑来判断他的心情。 “钱钱,下一次见面可能是七年以后了。”小女孩叹了口气,“好舍不得你呀,要知道你这么可爱,我就不要选得这么早了。” 小钱玉询或许听不懂她的话,只一手捧着荷花,一手握着莲子,盯着林观因看。 “生日快乐。”林观因伸出手指戳了戳小钱玉询的脸颊,就像长大后的他经常戳自己嘴角一样。 他的脖子上还带着萧夫人给他的小玉牌,温润的白玉上刻的是“长命安乐”四个小字。 只是,林观因从来没有在之后的钱玉询身上见过这枚玉牌。 “我要走了,再见啦!” 小钱玉询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离开的背影,小手中攥着的莲子被一股怪力捏碎,在他细软的掌心内迸发出一阵苦涩的清香。 他将脸埋进荷花里,像蜜蜂一样吮吸着荷花的香气,粉嫩的花瓣落了一地。 …… 山中风疾,时常吹落枯枝上堆积的雪,毫无预兆地落在地上,为雪堆再添上一笔。 钱玉询拧紧了眉,这已经是他看过的第不知道多少次落雪,但林观因一直没醒。 她仍保持着昨夜入睡时的动作,没有一点变化。 如果不是她的腹部还有起伏,他还能听到她的心跳和脉搏,钱玉询几乎快以为她已经是一具死尸。 “醒一醒。”钱玉询坐在林观因的床边,拍了拍她的脸颊。 平时的她会一边咕哝着,一边拍掉他的手,但今日的林观因,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让钱玉询不得不心下生疑。 钱玉询拿起一旁的长剑,踢开了关如冰的房门。 他左手一抬,长剑直指关如冰的眉心,剑锋吹开关如冰的额发。 “你对她做了什么?”钱玉询开门见山地问。 关如冰凝眉,将手中拿着为百里承淮擦拭的帕子丢进水盆里。 “她出了什么事?你来找我干嘛?!”关如冰没好气地反问他。 “她一直没醒。” 关如冰冷笑一声,看着他的剑尖快要抵到自己的眉心,“她没醒,这事得问你啊,问我做什么?昨晚又不是我和她睡的。” 钱玉询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不是我。” 他答应过林观因,不会害她。 本来骗钱玉询的关如冰忽然想起来,是她让林观因去问系统找让百里承淮苏醒的法子。 她昨日说了她晚上试试,关如冰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观因不会是被系统困住了吧?! 关如冰往后退一步,躲开钱玉询手中的长剑,“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她才不放心让钱玉询和百里承淮独处一个屋,也不知道上次林观因有没有劝明白他。 钱玉询现下对百里承淮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知道,林观因为什么怎么都叫不醒。 关如冰为林观因把脉,她的脉搏稳健,一切的情况看起来都在说明她只是睡着了。 “她可能就是睡晕了而已,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她就醒了。”关如冰将林观因的手腕放回被褥里,转头对钱玉询解释。 钱玉询摩挲着手中的剑柄,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拿过床尾的林观因的小袄,要给她穿上。 “你干什么?”关如冰完全不理解钱玉询的行为。 虽然她知道林观因大概率是在梦里见到了她的系统,至于她为什么没醒,这或许是林观因的秘密。 “我要带她去治病。”钱玉询将林观因揽在自己怀里,拿着林观因的小袄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穿上。 钱玉询从来没有替人穿过衣服。 关如冰大吃一惊,她认识钱玉询也不是一两年的时间了,而且面前这个大反派还是她亲手造出来与主角作对的人。 关如冰给他最初的设定便是无情无爱之人,除了杀戮一概不知。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崩塌得疯批反派开始给人穿衣服了? 这还是她构建的世界吗?! “我来吧,还是。”关如冰实在看不下去,钱玉询折腾一番,连一只手都没塞进去。 “你要带她去哪里治病?”关如冰问。 “城里。” 关如冰沉默一瞬,好心提醒道:“魏攸北还在辽州城。” 钱玉询扬眉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略带嘲讽,“你怕我告密?” “不是,”关如冰无奈,她看向躺在钱玉询怀里的林观因,心绪复杂,“魏攸北看不惯她。” 钱玉询轻笑一声,说出口的话恣意骄傲:“那又如何?她打不过我。” “……”关如冰觉得自己的好心提醒似乎对于钱玉询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你自己小心。” “你不去?”钱玉询顿了顿,“不带着那个死人去看看?” 关如冰瞬间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他不是死人!承淮只是睡过去了,他会醒来!” “哦。”钱玉询心不在焉道。 他等着关如冰为林观因穿好衣物,在身上有披上了一件毛茸茸的大氅,将林观因的头都盖了起来。 不知为何,关如冰竟然对林观因有了一丝歉意。 钱玉询没有停留,他不相信关如冰的医术,如果林观因没事的话,她不会这么久睡不醒。 只有死人才会长眠。 他现在还不想林观因变成死人。 钱玉询用绸带将林观因绑在他的怀里,缰绳一松,驾马而去。 关如冰怔怔地看着钱玉询离开的背影,见着雪上空留下的马蹄印出神。 如今的钱玉询和她设定的反派简直判若两人,他不是只知道杀戮的战争机器吗?为什么还会主动救人? 关如冰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之前她被告知过,这个世界的所有设定都是她一手建立的,世界背景、人物设定都逃不开既定的程序。 现在却崩塌成了这样的现状。 她只能等着林观因早日苏醒,等着林观因带回如何让百里承淮醒来的消息。 …… 钱玉询单手握着缰绳,一手又将林观因稳稳扶在自己的怀里。 她一点力都使不上,整个身子都软软的,贴在钱玉询身上。 他的心跳跟随着飞驰的马蹄一样,不断加速,一种莫名其妙升起的慌乱萦绕在心间。 钱玉询见过的死人多,很多人刚死的时候都是这样软软的,还有着活人的体温,只有眼皮耷拉着。 他们的尸体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变得僵硬,温热的皮肤变得宛如干枯的树皮一样。 钱玉询不想看到林观因变成那样,他不停地将内力传输进她的身体里,试图用源源不断的暖流来唤醒她。 “林观因,你为什么不醒?” 回应他的只有马蹄踏雪的声音,还有吹过耳边的风声。 他明明能听见她平稳的心跳,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句句有回应。 近乎两个时辰的路程,被钱玉询硬生生用了半个时辰赶到了翁适的医馆。 钱玉询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抱着林观因走进医馆,累瘫的马被遗忘在医馆门口。 “我的钱爷!”翁适愤愤地丢了手中的药草,迎上前来,“你怎么还来啊?!” 钱玉询前两日才来医馆拿过药,那夜他披星戴月而来,匆匆忙忙拿了发热的药就走,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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