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恳求林观因再用力一些,最好将他的腰折断,让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也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理智和情感在林观因脑中纠缠,最后让她晕厥,此时此刻,她只想沉溺在钱玉询怀里。 可一时的贪欢又能有什么用呢?她始终要抽身离开。 可钱玉询抚过她的眼尾,不解道:“为什么哭呢?” 林观因摇了摇头,这都怪她自己。 明明想要清醒,却又选择沉沦。 林观因清了清嗓,岔开了令人窒息的离别话题,将奇怪的邬台焉告诉钱玉询。 钱玉询看着车门,车门外是邬台焉驾车的背影,他语气轻快地在外哼着歌,似乎心情愉悦。 钱玉询抚着她的长发,他毫不在意地轻笑:“他啊,只是想杀我而已。” 林观因猛地抬头:“你把一个想杀你的人放在身边?” “那又如何?”这是他一贯自傲的语气。 林观因换了个话术,“如果他也想杀我呢?” 钱玉询沉默了。 他能自保,或是在不想活的时候,能轻易地接受死亡。 但他接受不了林观因和他一样被人杀死。 他认真地想了想,“那我杀了他吧。” 林观因:“……”她好像把他带偏了。 钱玉询说着就要拿起一旁还在沉睡的长剑,林观因握住他的腕骨,“算了吧,好歹是你养大的。” 钱玉询没什么所谓的,他与邬台焉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常年都是让镖局的镖师给邬台焉送钱去。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在钱玉询看来,没有什么比培养一个自己的仇人更好玩的游戏了。 反正杀手都是要死的,他曾经想过,若是不想活了,就与邬台焉比一场,然后输给他就行了。 前提是,邬台焉要有这个与他比试的自信。 这么多年来,邬台焉只是用钱玉询的钱在外寻欢作乐,身上带着的弯弓也只是个装饰品罢了。 钱玉询觉得自己的教育很失败。 邬台焉在马车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连口中哼着的歌顿了顿,他垂眸看着手边弯弓。 片刻后,他耸了耸肩,继续哼着歌,赶着马车出城去。 还没到城门口,车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林观因好奇地撩开车帘,想要一探究竟。 钱玉询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将她往车里带。 “听说这个肖申诃伙同外敌,陷害军中的一个校尉将军,那场战役死了好几百人。” “如今,这校尉将军先斩后奏,杀了肖申诃,又抄了他的家,搜刮出来的钱财都用来救济灾民了……” “那校尉将军不会出事吧?”有个小姑娘问。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辽州城就算拥护校尉将军当土皇帝,那远在天边的皇帝又能如何?” “……” 林观因覆上钱玉询的手背,想睁眼看看外面:“怎么了?” “没什么。”钱玉询瞥了一眼高高的城墙,军旗下挂着一颗人头,人头血淋淋的,断裂处还在往下滴血。 那是肖申诃的头,他的身子被一群恶犬扑食,撕咬地七零八碎。 “死了个人。” 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同林观因讲睡前故事。 林观因手一顿,放弃了探头去看。 她忽然想起那夜,钱玉询与那批杀手厮杀时,似乎毫无顾忌过她是不是害怕。 林观因当时头脑都是懵的,看着一个个杀手冲上前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钱玉询一定要没事。 如今一想,那时候的他,听到了她说那样的话,一定愠怒至极,但他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车外的邬台焉扬声说:“来了个将军,说和小娘子是旧识。” 百里承淮一愣,他在城墙上隐约看见了钱玉询的样子,才匆匆跑下来的。 而且他刚才说的是,与马车中的公子相熟,传到邬台焉嘴里却变成了小娘子的旧识。 钱玉询放下手,林观因与他对视一眼,同样不解。 “我去便是。” 钱玉询撩开车帘,弯腰从里面出来。他冷冷瞥了百里承淮一眼,弄得百里承淮心惊胆颤。 怎么回事?前两天还在帮他抓肖申诃,怎么现在冷淡的样子就像是几百年重逢的仇人一样? 百里承淮拱手弯腰:“钱公子。” “你又想我替你做何事?”钱玉询直截了当地问。 百里承淮还未将寒暄的话说出口,便被钱玉询的话堵住。 钱玉询说得没错,他也确实有求于他们。 百里承淮前两日刚收到关如冰的传信,说是要任用鱼让真的同时也小心鱼让真,还说不知寺内或许藏有灭门案的秘密。 但他作为将领,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鱼让真与他家曾是多年至交,没有必要会害他。 只不过关如冰的话也让百里承淮多长了个心眼,尤其是关系到百里家的灭门惨案。 所以今日,百里承淮正好借着肖申诃一事出了军营,本想着到时候去客栈找他们,没想到正好遇到钱玉询和林观因要出城。 “有事便说。”钱玉询回头看了一眼,林观因很听话地没有探出头来看。 虽然钱玉询并不想干这没报酬的活,但他只有帮她解决了百里承淮的事,林观因才能安心地跟着他去扬州。 那边的宅院,钱玉询已经委托了镖局的人在帮他寻了。 钱玉询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一处属于他和林观因的宅院。虽然这件事对于杀手来说,很是荒谬,但他如今已脱离了希夷阁,他也可以是普通百姓,所以他和林观因有一处家,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说钱公子与林姑娘曾在不知寺住过一段时日,不知对不知寺了解多少?”百里承淮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 百里承淮看了一眼一旁的邬台焉,邬台焉主动走到了马车后面。 百里承淮才对钱玉询说着:“小冰说不知寺中或许有我家的线索,我想请……” “你家?那关我何事?关她何事?”钱玉询说着,弯腰便要进去。 百里承淮急着说道:“是小冰让我来的,她说林姑娘一定会帮我。” 其实不然,关如冰说的是,让他去不知寺前,一定要叫上林观因,不管用什么办法。 实在不行,就告诉林观因,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钱玉询侧头,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那你上来吧。” 钱玉询弯腰进去,反手将木门关上,将百里承淮关在外面。 “我刚好像听到了百里承淮的声音。”林观因整理着被钱玉询弄乱的包袱。 “是他。”他语气淡淡,躺在她身侧,“我们先回一趟不知寺,他说要去找什么东西。” 不知寺、找东西? 林观因的预感很强烈,那剧本里写的剧情似乎就在这里。 她替百里承淮挡了一箭。 “怎么发抖?是太冷了吗?” 钱玉询将披风给她拢紧,握着她的手,用内力温暖着林观因。 可是很奇怪,她的手是热的,身上却颤抖不停。 面对死亡时,人总是害怕的,尤其是像林观因这样胆小的人。 林观因还想着她能够和钱玉询在一起多待一些日子,却没想到,离别的这一天离他们这么近。 “……钱玉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林观因低着头,水汪汪的眼睛只装满了他的身影。 从城里到不知寺的这一段时间里,她还能为钱玉询做些什么吗? 以前以为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消磨,林观因怎么也没想到,正当她沉沦下去时,一只大手又将她无情抽出。 钱玉询用指腹无措地替她擦泪,“怎么……我不是在帮他吗?” 林观因扑进他怀里,眼泪晕染了钱玉询的整个胸膛。她咬着唇,抑制不住哭腔:“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很怕疼,如果我要是受了伤很久没死的话,你能不能……” “不能。”钱玉询单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与自己平视的位置:“我不会让你死。” 林观因摇了摇头,苍白地向他解释:“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 “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去扬州生活,将兔子养大,然后看着它生小兔子,再将小兔子养大……” “我在说什么啊……?”她双眼茫然无措。 林观因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她无力地趴在钱玉询耳边,一遍遍重复:“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第062章 她在害怕。 钱玉询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害怕得发抖, 不管他如何抱紧她,林观因还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从她听到百里承淮要去不知寺的时候开始的。 “不去了。”钱玉询看着她的发顶,似乎想得到林观因的夸奖,“反正我也没有想帮他。” 钱玉询选择帮百里承淮, 只不过是为了林观因能早一些和自己去扬州罢了。 他虽然听到她说着喜欢他的话, 内心满足, 但他不想看到这么奇怪的林观因,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她撕成两半。 当面临死亡时, 林观因自然是下意识地想逃。 可又想到这是她要回家的唯一途径,唯一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林观因强忍着恐惧到极点,而生出的恶心感。她从钱玉询怀里起身,眼睫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明明不喜欢这里,可这里有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的人。 “要去。”林观因咬牙道,故作镇定地解释:“我只是被噩梦吓到了,没事。” 这是她唯一回家的机会,如果这一次错过了,那她岂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虽然她时常沉溺于与钱玉询在一起的日子, 但人都各有归处。 马车行在山间, 摇摇晃晃, 林观因本就不清醒的头脑被摇晃得更加晕眩。就算从马车下来后,脚步仍是虚浮的。 她抱着钱玉询的手臂, 缓慢移动着往不知寺而去。 百里承淮与邬台焉走在前面, 钱玉询明白她的不对劲,停下来,弯了腰, 见到林观因神色呆滞:“是不是生病了?” 林观因回了神,摇了摇头。 没生病, 但她脚软。 让自己去送死什么的,真是瞬间击破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任务来临前,林观因是期待过这个场景的。当时她想着,在这里死了,就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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