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走一走,只觉得心胸都开阔了,那点子微末的执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柳华纳罕,看向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令仪看了眼一旁正帮着喂马的傅玖,笑了笑说:“师父,自我知道自己身世有疑,就恨不得立即查清真相,看看究竟是谁,要这般费尽心思来害我,可此去京城,我们人生地不熟,虽然先前我已暗中盘问出程家人的住址,可若是这背后的水太浑,贸然上前,只怕会引火烧身,毕竟杀手是从京城出去的,他们能杀我一次,自然也能杀我第二次,我便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我身边在乎的人。” “所以我想……还是徐徐图之吧,毕竟我来京城,也不只是为了报仇,不管在哪,日子总是要好好地过。” 柳华望了一眼自家徒弟和徒女婿,笑着点了点头。 “说得对,日子是自己的,不能钻了牛角尖。”
第224章 好汉救命! “柳姨母,令仪,你们在说什么呢?” 傅玖忙完走过来,把两个烤热的饼子递给她们。 “没什么。”程令仪冲他笑了笑,接过饼子慢慢掰着吃。 柳华也啃了一口干饼,笑着说:“徒女婿,我们在说,你日后该多带我家徒儿出去走走才是,你看这几日,她的精神多好?” 傅玖笑意温和,点头道:“徒婿记住了,日后只要得空,一定陪着令仪多出去走动。” 柳华满意大笑,“这便对了!” 程令仪默默啃着饼子,眉梢也蕴着笑。 说着话,忽然起风了,傅玖去车上取来两条披风,递给柳华一条,又俯身给程令仪系好。 见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饼子,似乎吃得十分艰难,不由笑问:“是不是太干了?” 程令仪点了点头。 傅玖接过她手中的饼子,“锅里还煮着鸡汤,我去给你盛些来,把饼子泡软了吃……柳姨母,饼子干硬,我给您也泡一碗吧?” 柳华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我牙口还好,啃得动这些,你帮我盛碗鸡汤来就行。” 傅玖点头,片刻后端着吃食过来。 柳华接过自己的那一份,笑道:“江妹妹养了个好儿子,我徒儿嫁了个好夫婿,连我也跟着沾光了,这一路上,多亏你把事务都料理妥当,我们师徒才能悠悠闲闲地看风景散心。” 傅玖摇摇头,“且不说令仪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您与我娘关系甚笃,我视您为姨母,是将您当做自家长辈看待的,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柳姨母不必与我客气。” 柳华笑着点头,还冲着程令仪挤了挤眼睛。 程令仪只当没看见,抱着碗埋头吃饭。 尽管他们带了好些干粮,路上遇见城镇也会去补给食材,但石家兄妹实在是太过勇猛,一路上猎来的野味就没断过,这锅鸡汤便是炖的他们捕来的野鸡,只配了些山笋,放了盐调味,滋味便极其鲜美。 干脆的饼子泡在汤里吸饱了汁儿,一口下去浓香四溢,暄软绵密,令人无比满足。 吃完饭,仆从们去收拾碗筷,柳华三人就又坐着歇了一会儿。 傅玖笑着说:“这里离京城也就五六十里地,天黑之前,咱们便能赶到了。” 程令仪看向他,“对了,还没问过你,你之前是借住在周府尊的同僚家中,那咱们这回去了,可有地方歇脚?” 傅玖面上略有些迟疑,“朝廷有御赐的状元府,地方倒是不小,可那宅子年久失修,我还没来得及寻人修缮,恐怕不能住人,咱们或许得先住一段时日的客栈。” 柳华接话道:“客栈那地方,不论好赖,住一两日还行,久了也憋屈,徒女婿,既然你那状元府住不了人,我看也不必修了,你领我们去城中逛逛,咱们重新再买一所宅子便是,我出银两!” 董家世代行商,虽不如叶家名声响亮,但董家的货物销路极远,亦是家财丰厚。 董源又孝顺,是以柳华手里也压根不缺钱。 程令仪笑了笑,“师父,您的钱就留着吧,还有徒弟我呢,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先去客栈歇息两日,就去城中买一所中意的宅子。” 她看向傅玖,“三年必出一状元,你说那座御赐的状元府年久失修,想来也是没人去住,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必怕有愧皇恩,你既入了官场,也需得有自己的体面,咱们干脆一步到位,置办一所新宅子,住着也舒服些。” 傅玖含笑听着,点了点头,“好。” 休整完毕,众人也准备动身了。 又行进了十来里,经过一座山林,林子里有一条上山的岔路口,此时那条岔路口正有两辆马车下来,程令仪见了,便让自家车队先停下等一等,等那边先过去了,他们再走。 隔着几十丈的距离,程令仪坐在车里等着,也下意识打量了几眼那两辆马车。 与自家不同,岔路口为首那一辆马车方正宽阔,有两匹马拉车,乌木车门上雕花精美,车檐高飞,檐下似乎还挂着什么特殊的徽记,看这样子,应该是什么官宦贵胄人家才能用的规制,后面那一辆虽稍逊色,但也典雅富贵。 与他们相比,自家简直就是灰头土脸的乡下人。 傅玖见她看得出神,也探头往外瞧了瞧,诧异道:“竟是高宁侯府的人?” 程令仪惊讶道:“你认识?” 傅玖摇摇头,“娘子抬举了,我初入京城,怎能结交到这些勋爵人家?我也是听友人说起过这些高门之间的事,认得这个徽记罢了。” “这样啊,反正这些人咱们还是少沾染为妙,就等他们先过去了再说吧。” 话音刚落,哪知前面却传来一阵喊叫声。 程令仪侧眼望去,只见前面的山林里,竟忽然从两旁蹿出数十个持刀大汉,将那两辆马车团团围住了,跟随在马车旁的下人们惊慌失措,都吓得大叫。 程令仪暗道不妙,回头道:“这些人不知是打劫还是绑票,看样子是奔着那什么侯府的人去的,咱们还是先撤,免得搅进麻烦里。” 那一伙人不少,傅玖也满是警惕,点了点头,吩咐车夫暗中调头。 哪知这边刚要走,那边的仆从眼尖,看见了他们,顿时大声喊道:“好汉救命!我们是京城高宁侯府的人,不知怎么遇上了贼匪,劳驾各位施以援手救救我们,回头侯府必有重谢!” 程令仪本想装作没听见,可那群持刀大汉对视一眼,竟然分出一半的人向自家追来。 依稀还能听见贼匪头子在说:“把人都给我抓回来,免得有人跑去报信!” 程令仪暗道一声倒霉,这回他们进京,虽然也带了几个梅园里的护院,可与那伙儿身强体壮的贼人相比,显然还有些差距。 不过好在有石家兄妹,两人护着马车,抽刀与那伙儿贼人交起手来,他们武功高强,对付这些人倒是不吃力。 可那边的贼匪头子见他们似乎有些难缠,就又派了些人过来。 傅玖从窗户缝里看了一眼,外面已是一片混战,他面色凝肃,握着程令仪的手道:“令仪,别怕,我会护着你。”
第225章 幸而刚才没有失手 座椅下有一个木箱,里面放着修理马车的器具,他摸起一个榔头,全身戒备地守在门口,牢牢将程令仪护在自己身后。 被他这样护着,程令仪心头一暖,只觉得无比踏实,笑了笑说:“放心吧,石安和石宁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上次我受伤,是被人暗中放了冷箭,这没法去防,可若是真刀真枪的来,有他们兄妹足以。” 经过最初的慌乱,她已经镇定下来。 外面虽然打得激烈,可吃亏的多半是那些贼匪,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被石家兄妹给收拾了。 她半推开车窗,对着守卫在马车旁边的几个护院说道:“我这里有石宁,没事的,你们多去两个人,把我师父守好。” 护院领命而去,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紧靠在一起,几个侍女被护院和家丁围在马车内圈,呈拱卫之势,不远处的石家兄妹打斗正烈,贼匪倒了一片,已成退缩之势。 程令仪观望了一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哪知,山林那边的贼匪头子,见自己这么多手下都敌不过两个年轻人,气怒之下,就暗暗朝着马车摸去。 第一辆马车守卫较为薄弱,他从林子里绕后,趁人都没注意,竟真被他摸到了近前。 他嘴角挂着一抹狞笑,举着砍刀,一把拉开了车门。 哪知车门刚开,自己的头就被重物敲了一下,额角霎时有鲜血流下,疼得他几乎眼冒金星。 可贼匪头子究竟是混江湖的人,这么点小伤倒也碍不着他什么,他抹了一把眼角的血,定睛瞧去,只见门后竟然是一个俊俏的书生,他嘴角不屑,眼中杀意一显,毫不犹豫地举刀朝他劈下。 傅玖心中大骇,但动作还没乱,连忙横举榔头去接。 然那榔头的木柄竟被一刀劈成两半,眼见着刀就要落在他身上,面前忽然有银色细芒一闪,那贼匪头子闷哼一声,身子顿了顿,居然一下瘫倒在地。 他失了力,刀只不过是落下,砸了傅玖一下,倒是没伤着他。 程令仪扑上前,一脚踹开倒在门口的贼匪头子,扶着傅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傅玖心神稍定,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看向被踹下去的贼匪头子,有些疑惑地问:“他刚才……这是怎么了?” 四下望了一眼,外面石安和石宁已经打跑了大半贼匪,也没人注意到这边,那刚才究竟是谁救了他? 傅玖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转头看向自家娘子。 方才,哪怕被贼匪头子破门,她也一直泰然自若,丝毫不见慌乱,竟连声受惊的喊叫都没有。 细想下来,贼匪头子刚才那一刀显然没有留手,是奔着要他命去的,而能在这刹那之间,来得及救下他的,也只有离他最近的程令仪。 傅玖眼中惊诧不已,“令仪,是你?” 程令仪掏出手绢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微笑着说:“我拜师父,可不是只为着学医,师父教我用毒自保,但怎么个用法,也有讲究,面对这种情形,我难道能有本事把毒药塞到敌人嘴里去?” 她笑着摇了摇头,“师父有门绝技,可以屈指弹针,隔着一段距离,就能将银针扎在人的穴位上,这本是她从古籍医书研习得来,原是为了精进针灸之法,可她发现,将银针换做特制的短针,便能弹出去更远,若是再将短针猝了毒,即便是我这样的不会武功之人,也能拥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然,弹针之法不易习得,我跟随师父练了数月,也才只是勉强能操控,幸而刚才没有失手,不然你我恐怕都要命丧刀下。” 她面上虽镇静,但心里也有些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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