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淳眼神洞悉,带着一股温和的包容。 “茵儿,春和楼如今的盛况,真是凭你自己做出来的吗?若你有这个本事,叶家的生意也不会分崩离析了。” 叶茵茵的气势顿时委顿下去。 老老实实地道:“女儿的本事的确不行,但看人的眼光却不赖,程姐姐是我在外历练时结识的好友,春和楼所有的手笔皆出自她手。” 叶淳面露讶色,“背后给春和楼出主意的人是女子?” 叶茵茵点头道:“没错,她虽是女子,却比大部分男人都有见地,女儿很钦佩她。” 周氏不知想起什么,问道:“这位程姑娘,是你和我提起过的那个吗,她与你合开了一家食摊,听说在城中还颇有几分名气?” 叶茵茵笑道:“是她,不过娘,程姐姐早已成婚了,相公是一个读书人。” 周氏面露赞赏,“成婚之后没有被家小所累,还能出来做成一番事业,的确是个有胆识的女子。” 叶淳心情也似很好,连面上的病气都淡了几分,笑着道:“我虽不出门,却也知道城中最近都在盛传春和楼的事,将那里说成了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宝地,若非身子不允,我倒也真想去看看。” 叶茵茵站起身,殷勤地给他捶着肩膀。 “爹爹,您的病马上就好了,待您好起来,您和娘一并来春和楼,我带你们好好赏玩一番。” 叶淳欣慰地点了点头,“好,爹爹答应你一定会去。” 他接过周氏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歇了片刻,又道:“茵儿,做生意不光要有头脑,还得会用人,爹爹选中那十个人,是看中他们的能力,相信他们能把我交代的事做好,以及将生意打理顺当,就如你看中了那位程娘子,并让她为你所用,你做得很好,但爹爹还是希望你能明白……” 他话说得太多,咳嗽几声才又继续。 “管理下属不能只凭自己的喜恶,那十人虽然生了异心,但这些年他们对叶家的贡献亦是不小,如果能拉拢他们,和和气气地将事情解决最好,毕竟生意场上最能令人信服的,从来都不是恩情,而是实力,只有能让他们获利,旁人才有跟着你的理由。” “你的那位程姐姐,她帮了你这么多,难道就没有提条件吗?” 叶茵茵沉默半晌,点了点头道:“程姐姐的条件是我开的,她帮我整顿春和楼,我给她两成的利润,而且……”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光是我的私产我会这样做,如果爹爹把家里的产业交到我手上,而我又需要程姐姐帮忙的话……我也会如此,程姐姐能力出众,完全不必屈于人下,我若用她,必先拿出诚意。” 周氏面露惊愕,“可是,叶家的产业,哪怕是由别人来打理,向来也是独属叶家,如果将份额给了一个外人,叶家的生意岂不都受制于人了?” 叶茵茵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道这个决定有些胆大,也不知未来究竟会怎样,脸上浮现一丝彷徨。 叶淳忽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着道:“虽然受制于人,但也从中获利。” 尽管他满脸病态,眼中却露着精光,显现出一个生意人的才有的精明。 “两成利润而已,没有这位程娘子之前,春和楼危如累卵,可如今,哪怕给了她两成份额,赚的依旧比以前多了数倍,算下来是笔划算的买卖,谁也没吃亏,而且,我相信茵儿不会这么草率地把份额给别人,一定还有什么前提吧?” 叶茵茵开心地笑起来。 “还是爹爹懂我,程姐姐拿到分红的前提是,她能把利润做到五成以上,而且,她只提议,不参与管理,也就是说,有钱大家一起赚,若没钱,程姐姐也拿不到份额,左右不了叶家的生意。” 叶淳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好一个有钱大家一起赚!” 周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一个老奸商,一个小奸商,生意上的事我是听不懂了,你们看着办吧。” 叶淳心情好极,笑着道:“茵儿,你做的很好,将自家的产业分给别人看似是吃了亏,可也把别人跟自家绑在了一起,旁人若想获利,必得竭尽心力为你出谋划策,这样双方都得了保证,正正应了你那句,有钱大家一起赚。”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茵儿,若我和你哥哥……叶家便只能靠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用人不疑,管他是两成还是三成的份额,只要你认为值得,叶家都给得起。” 叶茵茵忍着泪,笑着说:“爹爹,你胡说什么,你和哥哥都会好起来的,我只是想夺回属于叶家的东西而已,等你们都好了,我才不耐烦管这些,哼,别想把事情都甩给我!” 叶淳失笑,“苦着咱们茵儿了,爹爹答应你会快些好起来的。” 叶茵茵忽然孩子气地伸出小拇指,“好,拉勾!” 叶淳宠溺地勾上她的手指,“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爹爹做小狗。” 叶茵茵从竹园回来就满是惆怅的心绪,顿时被这句话打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湖面微风徐徐,为水榭送来阵阵凉意,三人在灯下的身影,看起格外和谐。 自爹爹病了,叶茵茵便很少与他像今日这般说笑了,她格外珍惜这一刻,在心中默默企盼着,希望爹爹和哥哥能够早日好起来,叶家也能恢复到往日的繁盛……
第79章 哪里来的毒妇 翌日。 程令仪答应叶茵茵要和她一起去望云阁,吃过早饭后,便在作坊里等着她来接自己。 等了半晌一直不见人来,百无聊赖间,就把钱郎中给的医书翻开研读。 她看得认真,连屋子里进来人都不知道。 叶茵茵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悄悄俯身去看她手上的书,见是医案,不由摇了摇头,“程姐姐,你又在看医书?” 从在寻味食摊开始,程令仪一有空闲就会看医书。 她知道程令仪常去回春堂,似乎是在跟那里的郎中学医,可她想不明白,为何程姐姐会对医术如此执着? “你来了,那咱们就走吧。”程令仪合上医书。 叶茵茵问:“程姐姐,你做买卖已经这么厉害了,根本不愁养活不了自己,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学医呢?” 程令仪笑了笑,“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嘛,多一门本事总是好的。” 叶茵茵莞尔,这话倒的确像是她的作风。 笑道:“医术深奥复杂,许多人都是从小学起,你这样未免也太辛苦了些,不过若你喜欢,我记得我家还有一些藏书,改日我都给你拿来。” “好啊,不过以我如今的水平,未必能看得懂。” 两人说笑着上了马车,一路往望云阁驰去。 春和楼在府城名声大噪后,望云阁掌柜眼热不已,一心盼着自家主子也能记起望云阁,时不时总去叶茵茵面前诉苦。 叶茵茵本来忙着春和楼的事,无暇顾及旁的生意,却被他缠的心烦,只好答应下来。 今日请程令仪过来,便是看看望云阁该如何改进一番。 望云阁是个二流酒楼,不管规模或菜品,都远远及不上春和楼,不过胜在位置不错,生意不好不坏。 从早上开始,程令仪便坐在酒楼一角,一边看账本,一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思绪纷飞间,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大嫂嫂!” 回身一看,竟是傅珊领着谢东过来了。 程令仪一看见谢东,便知定是回春堂有事,忙问:“东子,怎么了?” 谢东一脸焦急的喘着气,“程娘子,你今日怎么来了这里,真叫我好找,若非我去寻味食摊找了傅姑娘引路,怕是就寻不到你了。” 程令仪倒了一杯茶给他,“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 谢东灌了一大口茶,勉强缓下一口气后,忙道:“城中有位妇人难产,性命危急,请了老爷子过去,但老爷子只能保着那妇人的命,却不能令胎儿生下来,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就一尸两命了,所以老爷子叫我来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程令仪神色一肃,“快带我去。” “好,马车就在外面!” 程令仪顾不得解释,跟上谢东便往外走去,傅珊也紧跟在两人身后。 叶茵茵见人一瞬间都走了个干净,不知为何,她也追了出去,“程姐姐,我的马快,上我的车。” 听见她这样说,程令仪没有迟疑就上去了,叶茵茵和傅珊也赶忙上车,谢东架着回春堂的马车跟在后面。 先回作坊取了药箱,又走了两刻钟,才到达地方。 谢东没去作坊,此刻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们,人一下来,他便引着程令仪直奔产房。 房间里。 稳婆一面调整胎位,一面鼓舞着产妇。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从帐子后面出来,苦着脸道:“郎中,还是不行啊,您再想想法子,再这样下去,大人和胎儿都熬不住了!” 床前围着帐子,外面的人看不清帐子里的情形,只能看到从里面伸出来的一只手,那手无力地垂落着,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钱郎中指尖搭在那手的腕上,一脸凝重。 “老夫已经尽力吊着产妇的命了,若还是不行,只能……看那个人有没有办法。” “谁有法子?他再不来,大人孩子都没命了!”稳婆焦急地道。 “再等等……”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程令仪提着药箱上前,问道:“钱老,如何了?” 见她来了,钱郎中面上一喜,摇了摇头,“所有法子都用了,胎儿太大,产妇生不出来,现在也已力竭,情况十分不妙,老夫用药也只能暂时吊着产妇的命,程丫头,你既然来了……是不是有法子?” 他知道程令仪治外伤的本事,但却不知她是否会接生,因此这么问时,心里也是有些不确信的。 程令仪点了点头,“难产这事可大可小,但如果连您和稳婆都没有法子,那么便只有开刀了,我已叫东子去熬麻沸散,药一来,我即刻动手。” 钱郎中有些愕然,“开刀……可这是妇人生产,如何开刀?” 他行医多年,怎么也没法把接生和开刀联想到一起去。 程令仪笑笑说:“钱老不必忧心,既然产妇自己生不出来,那我便帮她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 这样的接生法子,简直骇人听闻。 钱郎中虽惊愕,但想到她身上的绝技未必只对外伤有用,便稍稍放下心来。 哪知,稳婆听了她的话后却发出一声尖叫。 “什么剖腹取子?你这女子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歹毒!若真划开肚子,产妇和孩子还有命活吗?” 她怒瞪着钱郎中,“你这老郎中好生不靠谱,我以为你是找了什么能人,没想到却找来这样一个祸害,若是真让她胡来,到时出了命案,你我可都得被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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