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知道我的身份后,知道会招来杀身之祸,干脆就将我关押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那些棺椁里的,都是张延曾经的婢女。张延将我们囚禁于此,迫着我们生下他的孩子。” 慕容小婉又问:“那么那些小棺椁......” 侯婷又凄然冷笑:“若是女婴,便当场水溺而死。这么来回糟蹋,婢女们死的死,残的残,只有我才诞下了张延的第一个儿子张续。张续未满月之时须母乳,张延便让我又幽禁至溪谷山庄。” “刚开始我使了些计谋,一直拖着张延不将我扔至此山洞。直到我儿张续三岁之时,我谋划带着张续逃跑,想和我父亲取得联系,却被张延发现,他便又将我仍到这个洞里,这样一晃竟然十年......” 侯婷越说越平淡,好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但慕容小婉却越听越毛骨悚然,这张续什么衣冠禽兽啊! “你带着张续逃跑之时,张续三岁?”梁皓宇又缓声问。 “三岁。”侯婷说道。 慕容小婉看了梁皓宇对视了一眼,心下明了。 慕容小婉缓声道:“侯婷,张延所言张续发病之时便是三岁,那时张续见着不祥之物,便落下了病根。” “不祥之物......”侯婷冷笑道,“那个衣冠禽兽......” 慕容小婉又叹声道:“而后来张续一直口中嚷着见着的鬼,恐怕便是你当时被带走时候的模样.......” 侯婷掩面哭泣:“我可怜的儿.......” 孩童年幼无知,不知事情大概,只觉惊恐,便落下病根...... 张延心里明白,便向药医官避而不提这病根的真实情况,便只说道自己压迫张续读书过紧上去...... “这样便真相大白了。”慕容小婉看着梁皓宇,但梁皓宇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男人,老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慕容小婉狠狠地瞪了梁皓宇一眼。 “明早,梁皓宇你说的人会来吗?”慕容小婉问道。 “当然,他们比你靠谱多了。”梁皓宇淡声道。 “你......” 侯婷此时轻声道:“这张延不知何时会来,有时不定时地让人过来给饭。我们要多加小心。” 慕容小婉点点头。 “距离天明估摸还有些许时辰。我不如睡会儿吧。”慕容小婉四周张望。 “......” 眼见着这梁皓宇一脸鄙夷地望着自己,便提声道:“怎么,我们两个可是女的,你给我看守着!” 侯婷微微一笑:“你们两夫妇倒是有趣。” ...... 慕容小婉和梁皓宇浑身一颤。 慕容小婉赶紧找个棉絮窝儿闭着眼睛睡下,不敢再看梁皓宇,怕他的眼神把自己杀了。 ----
第39章 葛洪孝子饼(四) 睡着正香的慕容小婉被周边的动静吵醒。 这一睁眼,便见着那张延带着几个家仆,正眯着眼儿和梁皓宇说着些什么。 慕容小婉急忙起身,便看见那泪流满面的侯婷在一旁喃喃自语:“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这是什么情况? 梁皓宇说好的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相助呢? 梁皓宇这时候也见着慕容小婉醒了,便只是淡淡地扫过慕容小婉,那淡漠的神情仿佛从未认识过慕容小婉般。 这时候张延脸上浮起一丝笑:“梁少尹,侯婷便是有那药医官所言的脏躁症,还遗传给了张续。往日那发病起来,差点把张续也杀了,鄙人迫不得已,只好把她囚禁在这,这里可是给她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也是见着的。” 梁皓宇点点头,便不说什么。 张延眯起眼儿,探着梁皓宇的神情:“梁少尹,虽然我这溪谷山庄历来隐秘,但确实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真是难为......” 这张延怎么知道梁皓宇的真实身份了? 慕容小婉睁大了眼,不可置信。 话音未落,张延这有见着了刚起的慕容小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可真是难为你和慕容小婉了......” 慕容小婉? 梁少尹? 侯婷对这两个人略有耳闻,难不成,他们都是乔装打扮成夫妇来诓自己的? 侯婷厌恶地瞪着慕容小婉,冷声道:“你们到底是谁?” 慕容小婉心里一急:“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满口胡言,辛夷,你还和他废话什么呢?” 张延笑道:“哟,这慕容小婉说着什么呢?你这是不信我?” 梁皓宇淡淡地扫了慕容小婉一眼,那眼神慕容小婉实在捉摸不透。 梁皓宇缓声道:“张居士为终南雅士,素来清净高洁,今儿将夫人囚于此山洞,想必是无奈之举。” 侯婷一听,激动地上前便要上前推梁皓宇:“你说的什么话?你这狗官!和张延都是沆瀣一气的无耻之徒!” 张延给周边的家仆递了个眼神,那家仆便将侯婷押下。 “放肆!”张延呵斥道,“你便是疯症又犯了,居然敢对梁少尹无礼!” 这边张延又急忙堆起一丝笑,对梁皓宇道:“这疯妇言行无礼,还望梁少尹海涵。” 梁皓宇点点头。 慕容小婉气得直上前,便护着侯婷:“你们都是些作奸犯科的帮凶!” “这慕容姑娘的话我便不懂了。”张延眯起眼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梁皓宇。 梁皓宇神情冰冷,淡声道:“慕容小婉素来无礼无知,张居士不必放在心上。” 张延一听,便微笑着点点头。 接着便看着慕容小婉,嘴边带着几丝讥笑。 这个慕容小婉,只是家境破落的罪眷庶民罢了。 也不过是眼前这位梁相府世子的弃妇,今儿他俩在一块,不过玩玩罢了...... 慕容小婉差点气岔。 这狗官前儿不会都在和自己做戏呢! 现在不知道和张延这个衣冠禽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不仅曝露了身份,而且决定牺牲侯婷! “梁皓宇!你这说的什么为了公正进入京兆府,都是假的!你给我记着!我和侯婷,还有那些棺椁里的尸体,不会放过你们!”慕容小婉高声喊道。 张延冷哼一声。 “那些棺椁里的尸体......”张延看了看梁皓宇,又微微一笑,缓声道,“回梁少尹,那都是侯婷这疯妇,因妒忌而杀死的......” 侯婷全身发抖,声音哽咽地说不出话:“张延,张延,你会遭报应.....” 张延阴恻恻的浮起一丝笑,低声和梁皓宇道:“梁少尹还有何高见?” 梁皓宇威声道:“张居士,本官所见侯婷确实言行举止非于常人。如今又犯下命案,本官会酌情办理。” 张延勾起嘴角,低头行礼:“梁少尹严明。” * 一行人出了山洞,到了溪谷山庄的前厅。 慕容小婉才发现那京兆府的一行差役在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 慕容小婉犹疑地看了梁皓宇一眼。 这时候侯婷面如死灰,慕容小婉扶着侯婷,低声和她道:“放心,到了长安,我会另找人想办法。” 侯婷冷冷地推开慕容小婉,并不发一语。 杨理上前,和梁皓宇使了个眼神儿。 梁皓宇点点头。 慕容小婉不过一晃神,这张延和那家仆便被京兆府差役扣押下。 侯婷这时候被松了绑,也一脸惊疑地看着梁皓宇。 梁皓宇环顾四周,见这溪谷山庄早已被京兆府的差役所围绕,这时和周边的差役低声说了些什么,两位差役边点头撤下。 接着梁皓宇才缓缓出声:“张延,你囚禁杀害良女婴孩多人,现扣押至京兆府狱详审,你可知罪?” 这张延顿时变了神色,惊恐地下跪扣头:“冤枉啊,冤枉,这些罪行都是侯婷那疯妇......” 梁皓宇冷声道:“你自命终南清雅居士,实则将这些良女婴孩都作为传宗的工具,若非生的男婴,便将其谋害。只因侯婷生的张续,才暂缓逃过一劫,不过......” 慕容小婉长大了嘴,老半天没合上。 这家伙下辈子是不是影帝啊! 这时候这司法参军杨理见着慕容小婉也兴奋地长大了嘴,梁少尹说在终南山休沐,可为什么这前未婚妻慕容小婉也在这儿! 梁皓宇面沉如水,直盯着张延。 张延痛哭流涕道:“冤枉啊,冤枉,鄙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我亲眼见着侯婷那疯妇精神失常,将其余女子和她们的婴孩都杀了,为了专宠!” “张延,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侯婷便哭喊地便要上前,京兆府差役急忙将侯婷拦下。 梁皓宇缓声道:“你说是亲眼见着侯婷将她们杀了?怎么杀的?” “这......”张延顿了一顿,眼珠儿转了半圈,“她用的毒......” “你送给侯婷最后的那顿晚餐,被她砸了。”梁皓宇冷笑道,“我可亲眼见着那地上的蜘蛛、蚊虫、都命丧黄泉。她是让你下毒毒死自己?” 慕容小婉不禁毛骨悚然,这昨天那顿,居然是张延给侯婷的最后一餐。 “这......”张延颤声道,“饶是这疯妇掺进毒药,想自尽罢了。” “据你所言,侯婷在张续三岁时妄图加害于他,所以被你囚禁地洞十年?”梁皓宇问道。 “是......”张延迟疑了一会。 梁皓宇一挥手,杨理点点头,刚才那两位撤下的差役便押着两位家仆上前。 “这.....”张延张大了眼睛。 “这是你的庖厨和花匠。” “我在溪谷山庄的时候,便觉得犹疑,这里的野生山木繁多,全都为自然生长......这南天竹喜温暖的气候,此地本不盛产。” “你自号清雅居士,这修竹倒也高雅,倘若为装饰庭院用也可理解,但它并无散落于庭院,而是独修整了一片土地种植。说明这另有它用......” 梁皓宇缓声道。 这时候杨理递给梁皓宇一包粉末,花匠和庖厨吓得腿脚发软,瘫倒在地。 “这是从庖厨和花匠的屋子里搜出的。这些粉末,被精心珍藏,莫非为南天竹中提炼出来的毒素?”梁皓宇冷声道。 张延瘫倒在地。 ...... 这时候张续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声喊道:“我见着他们多次砍那竹制药,往狗舍里的饭盒里下毒!” “张续!”侯婷一声高喊。 那张续见着这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侯婷,先是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后又冷静下来,慢慢地走上前去。 “你.....你是我娘?”张续缓缓用手掀开侯婷的头发,侯婷已经泪流满面,只是抽泣不止。 侯婷轻轻地用手摸着张续的脸:“他们说你病了,是不是我害的?” 张续摇摇头苦笑,并不发一语。 这时候侯婷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包好的东西,递给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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