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则心里莫名有些醋味儿,斜睨了柳晨一眼:怎地,这柳晨今日要出头抢功? 只见寇静心里一颤,却又立马笑着说:“你们这些开斗小民,还真是惯走这些三教九流之地。别说什么西乐坊,就是西市,我夫君也是少来的。今儿要不是我说出来逛逛,他可宁愿在家里读书写字呢。” 屈易则不由地心里打起了鼓,昨日借口出门买四书五经精装版,然后逛到西乐坊喝花酒的行径被这小丫头看到了? 自己已经乔装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小丫头难道有火眼金睛之术不成? 于是屈易便壮了起了胆,一脸忠贞地看了看寇静,点头肯定。 不过是在四书五经里套上艳情话本子罢了,也是读书呢。 寇静见屈易一副清白无辜的模样,便放下心来,接着捂着嘴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慕容小婉,没想着你如今见屈易清贵家庭和美,自身低贱而不得,便想着给他泼脏水来折辱我两,真真用心险恶!” 柳晨恼怒道:“我亲眼见着屈易在那西乐坊,虽然衣着变了不少,还特地修饰了脸面,但是,那耳后的红痣,我可是记得清楚得哩。” 柳晨记得清楚,自己在西乐坊周边搜集话本子,这西乐坊里各种污秽之声传出来,不堪入耳。其中有一家酒馆里最是孟浪。 自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黑色布衣,乔庄得奇怪的孟浪男子,自己真真印象深刻。 这耳朵后一般人乔装难以遮掩,柳晨这热衷探人的,不由得地注意到了那里。 慕容小婉点点头,一味地说像,这寇静夫妇断然是不认的,柳晨这回摆出证据,才是对他俩构成实质威胁! 果然这时候屈易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耳朵。 寇静心下起了疑,这耳后的红痣可不是红痣,是屈易的出生胎记。 当时便暗中找了道士问了,说是在耳后有红胎记之人风流多情,难以束缚...... 这丫头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这屈易这时看到寇静犹疑地看着自己,顿然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欲盖弥彰,反而令人生疑。 于是自己灵机一动,干脆放下手来,装作坦然地说道:“这耳后有红痣的,可是太多人啦。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认定那个人就是我?\" 屈易又勾起了那清秀的眼角,笑着说:“再说了,这耳后有红痣的,说不准是我进这食馆之后,你们看到的。\" 没点面不红耳不燥的说谎技能,还能在这母老虎眼皮底下混? 这时寇静便也抿了抿嘴唇,哼,差点中了她们的离间计! 柳晨这时有些恼了,急着说:“昨日的申时,寇静,屈易可曾在你身边?“ 寇静稳了稳心神:“昨儿这个时辰,屈易出去买四书五经去了。是不在我身边,但也不能说明什么。” 关键时候,怎能倒戈! 屈易看了看寇静,面上露出得意之色。这婆娘在家里再凶悍,饶是不敢再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难看,毕竟今儿要丢人,也是一起丢人。 这时候小愿食馆外来了三三两两的浮人。 这人未到,声音先到。 “慕容小娘子,今儿有什么贵菜,便上来罢。” “哎,今儿大牛子阔了?” “哟嘿。前几天我在那西乐坊附近打着散工哩。说起来,西乐坊他们里头的可多那种外边穿着清贵丝绸长衫,到西乐坊一脱,便成了平民模样的人...... 这时候,大牛子突然觉得小愿食馆里的人目光如利剑,将自己看得好不自在。 怎的?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来吃饭的啊! “昨儿那个时辰,你见着我了吗?” 屈易便突然大步上前,偷偷给大牛子塞了几块银两。 这些银两,是自己这个月的所有资金了。 屈易心里难受了一番。 都怪这个母老虎,害自己只能去西乐坊这种地方。 平康坊的月儿啊..... 屈易内心更加痛苦。 大牛子内心一跳,接着又想到曾经被那贵人收买诬陷小愿食馆,之后反而入了京兆府狱,出来又被那些贵人打了个半死的往事。 当下便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抖如筛糠。 大牛子急忙将屈易给的银两塞回去,大声说:“别可再来这一套了。我大牛子虽然一条贱命,但经不起入狱被打几次了!” 大牛子指着屈易说:“就他和几个公子哥儿,西乐坊周边的人都知道,这乔装可是惯了的。平日那华丽长衫,一到西乐坊,便脱了外头的长衫,乔装打扮一番,装作平头百姓的模样。” 屈易当下喝道:“你胡说写什么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大牛子懒理屈易,接着说道:“西乐坊的青儿都说:‘他们喝酒时,都吹着要不是家里的那些母老虎,自己夏天还用这么辛苦,里外穿着两层......” 这不说,周边的众人这都来了兴趣。 众人里眼儿尖手脚利索的,便故意蹭了屈易一下,这屈易便露出了里头那褐色的里衣。 哟,还真的有,这富贵人家,如今都兴这穿法? 于是周边人不由得窃笑。 这时候寇静一听,便终于忍不住冲上来呵斥屈易:“这浮人说得可是真的?” 屈易见寇静还有相信自己的意味,心下赶紧想着说辞。 哪成想这寇静还没等屈易张口,便声音发颤,高声说道:“从婚后第三月开始,你便说自己时不时体虚,有风邪入侵。道士说里边必须加个灰褐袍子御寒抵风邪之气。“ ...... 慕容小婉不由得长大了嘴巴:这屈易还真能编! 寇静抽抽搭搭地说:“哪怕是夏日也是如此。原来,都是你的借口!” 屈易急忙跪下,低声说:“娘子,你听我解释。这浮人和慕容小婉,她们都是一伙儿的。你可千万别信她们啊。” 话音未落,这食馆外那一女妇追着一男子满地打:“让你装!里一层外一层,都从哪里学来的道士说道风邪入侵?赖在那清贵的公子哥儿屈易上!就知道喝花酒!” 寇静一听,放声大哭。 这真是丢人丢到大街上了。 屈易一惊。 今儿怎么这么背运,啥事都能撞上。 屈易思忖了片刻,便好生和寇静说:“好娘子,这都是误会,这都是从哪来的下等之人呢!这外头乌烟瘴气之地,待回到家里,我再慢慢和你解释罢。” 寇静慢慢地沉静下来,便不作声。 许久寇静缓声说道:“慕容小婉,你给我打包两份桃胶杏仁桂花汤。” …… 这时候周边看热闹的众人都不由得窃窃私语。 这都丢人丢到方圆一条怀远坊了,还念着这桃胶杏仁桂花汤? 花晴却吐出一口浊气,大声说:“喝完了可别太想着我们小愿食馆!” 慕容小婉则眯起了眼儿,这寇静该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吧? 果不其然,隔日,寇府便传出了屈易因为喝那桃胶杏仁桂花汤暴毙的消息。 ----
第46章 桃胶迷魂汤(三) 屈易因为喝那桃胶杏仁桂花露暴毙的消息传出后,寇府的老婆子信誓旦旦地和路人说着:“我就是亲眼儿看着我们家阿郎,喝了那杏仁桂花露,便两眼发白,四肢抽搐......接着便不省人事!” 另一枚老婆子则说得口沫横飞、眉飞色舞,积极证明自己人在现场:“还好我们家娘子慢着喝那杏仁桂花露一步,见着阿郎不对劲,便赶紧扶起阿郎,可是迟了一步啊,那阿郎仿佛中了邪一般!面色发青,口吐白沫......啧啧!“ 这事情一传开,长安人百姓不禁议论纷纷。 “这慕容小婉好不容易靠这甜品有了些人气,现在又惹上麻烦了!这次可是闹出了人命啊!” “寇长侯的女婿,这长安城里一等一的清贵公子哥,虽然前日在小愿食馆闹出了不明不白的风流账,但怎的也是一个大活人啊?” “这年头,居然还有“迷魂毒\"一说?” “嘿,前日那不是有人来闹,说他夫君也是喝了那甜品,中了迷魂毒,从此养了外室吗?” ...... 这传到了盛阳侯盛媛的耳中,盛媛可是笑得花枝乱颤。 之前自己暗里鄙夷这寇静使阴谋逼迫屈易入赘,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寇静自知自己相貌普通,压根入不了那屈易的眼么? 没想着,这寇静要么不干事,这做起事来便一鸣惊人啊! 这不,心狠起来,连自己的夫君也能...... 盛媛越想越心花怒放,弯起嘴角喃喃自语道: 慕容小婉,虽然这段时间我受了堂姐盛淑的警告,只得忍忍你,但是我能挑拨那些长安城贵女针对你啊! 要怪,只能怪你以往作孽太深,天道轮回罢了。 盛媛得意地啜了一口蒙顶石花。 蒙顶石花,回味甘甜悠长...... 这小愿食馆的菜闹出人命的事儿一出,梁府的永和公主和梁夫人,应该也知晓了吧...... * 这事情越传说越离奇。 梁皓宇叹了口气,抬头望天。 他已经总结出深刻规律,凡是和慕容小婉有关联的,很有可能就有案件发生! “梁少尹,这寇府没有报案。但是这长安城谣言四起......”杨理本就是个走街串巷搜罗美食的明朗郎子,这些日听得各种谣言多得数不胜数。 这家店传出这慕容小婉作法让屈易失魂落魄,结果屈易一命呜呼了。 那家店便说着慕容小婉以往便在屈易身上下了迷魂毒,前日见屈易家庭和美,恼羞成怒...... 越传越刺激,加上说书先生在店里又一番添油加醋。 杨理越听越上头,那饭量都比往日多吃了两倍。钱袋都快空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杨理痛心疾首。 梁皓宇不解杨理的心痛,点点头:“这种流言流传甚广,京兆府理应去调查才是。” 这头梁皓宇便带上杨理、胡仵作和几个差役,前往寇府一探究竟。 这还未踏入寇府,这寇府已然一片道士作法,到处飘着素白大作丧事的模样。 这时候,寇府的阍人见着这梁皓宇一行人,便赶紧一转头往寇府通报去了。 过了一会儿,阍人才出来,说道:“梁少尹,寇家主子交代,除了寇氏和屈氏的亲戚,其余人一律谢绝。” 梁皓宇摇了摇手中的鱼袋,威声说:“京兆府过来探事,违抗者一律按违反公务处理!” 这阍人才又战战兢兢地又进府通报。 好一会儿,阍人捂着脸上一个大红印跌跌撞撞地跑出,低声说道:“我家主子说,她已经和大理寺通报过了,大理寺说不究查。京兆府官员大人请回吧。” 大理寺已经打点好关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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