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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皓宇和正在府狱里伏案的杨理道：“带我们去那屈易案的那婢女阿紫那。” 那杨理赶忙点点头，接着看了看慕容小婉，一脸惊异。 梁少尹，现在这么光明正大地带着前未婚妻慕容小婉出入京兆府狱了么？ 杨理这便兴奋地拿上钥匙：“我还在梳理案卷呢，感觉还有很多疏漏的地方，慕容姑娘若是再愿意扮扮鬼，吓吓那些坏人，那么我们......” 梁皓宇冷冷地瞪了杨理一眼：“少说废话，快去。” 杨理连连应了，然后便颠颠地跑去带路。 ----
第83章 楚湘之谜 杨理将他们引入府狱。 接着指着一个牢狱说道：“那个阿紫便在那里了。” 慕容小婉一看,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这府狱里貌似待遇还不错，比她在寇静府上, 居然显而易见地胖了一圈。 她一进这府狱，婢女便认出了她, 婢女马上皱起眉头, 惊恐地往后缩了一下。 婢女阿紫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 虽然寇静吩咐她不能被人发现, 可是当晚那骚动还是引得她不由自主地跑到了那屈易的灵堂一探究竟。 婢女阿紫躲在灵堂后，便看见了慕容小婉在那高粱柱子上, 披上那男子的衣服，模仿着屈易的声音吓着所有人。 但是她不肯吭声, 毕竟, 寇静让她下虫毒在屈易的身上，也曾让她被良心所困, 夜夜被噩梦惊醒。 如今，在这京兆府狱里, 反而不用担心性命安全，吃穿不愁。 而现在又看见了这慕容小婉，婢女阿紫实在不清楚她此行的目的。 慕容小婉见着婢女阿紫那惊恐的模样, 便低声安慰道：“你放心，若是你愿意帮我们的忙, 你过些时候便能出去，你的家人也会很安全。” 慕容小婉当然清楚这盛媛那帮人的惯用手段。加上梁皓宇刚才给她看的婢女阿紫的资料文书，她已然了解了八九分。 这个婢女阿紫，出生在楚湘之地。此地盛行一种虫蛊之术。 ...... 这个慕容小婉, 倒是对京兆府问询的惯用说辞很熟悉么。 梁皓宇看了看慕容小婉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 便不再开口说话, 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看慕容小婉怎么套出婢女阿紫的话来。 婢女阿紫那淳朴的脸上落下晶莹发亮的眼泪。 “我的爹娘，我哥，她们都可安好？” “放心罢，他们都在家乡安好呢。不过......” 慕容小婉顿了一顿。 婢女阿紫紧张地又问：“他们怎么了？“ 慕容小婉便说道：“因为这次的屈易案，他们不知道你竟然做了这种事入狱，让他们在村人面前颜面无光，终日以泪洗面，盼着你早日回去。” 婢女阿紫低头，泫然泪泣：“我也是无奈罢了......” 话毕，阿紫似乎想到家人目前的处境，身子不住地颤抖。 梁皓宇抿了抿嘴唇。 慕容小婉说阿紫的家人处境的时候，倒是栩栩如生的.....这种怀柔术，是运用地极好的。 再想想那京兆府狱官那几个糙汉子.....梁皓宇不由地摇了摇头。 慕容小婉顿了一顿，知道婢女阿紫肯定是不肯供出寇静，自然也不加多问，便说道：“你的家人都盼着你回去......当初怕是除了你，还有一些你的同乡来到长安城罢？” 这个婢女阿紫，和长欢公主一般年纪，若是在长欢公主出身之时，便能种下虫毒，便是不合情理。 因而慕容小婉推测，还有和她一般会下虫毒的人物。 阿紫睁大了眼睛，惊恐地便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梁皓宇皱了皱眉，被慕容小婉说中了？ 慕容小婉得意地看了看梁皓宇，接着又对阿紫说道：“宫里也有会下虫蛊之术的人......” 阿紫脸色煞白，急得连连摆头：“我不知道，我若是说些什么不该说的，我体内的虫毒可能便会发作......你们饶了我吧！” 阿紫大哭，堵上耳朵，便不再说话。 梁皓宇面色发白。 果真，这掌握了虫蛊之术的人居然还隐藏在宫中！ 慕容小婉接着柔声说道：“你放心，这些事儿我们肯定不会声张，一定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回乡。” 阿紫这才停止哭泣，将信将疑地看着慕容小婉。 毕竟眼前这个艳美的女子，做出的事儿，可于那些人不相上下！ 阿紫咬咬唇：“当真？” 慕容小婉扬了扬嘴唇，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自然，我们知道你被一些人也下了虫毒，所以你不能说。但是，这虫毒的解药，莫非你也不知？” 阿紫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们这些掌握虫蛊之术的女子，在当地不多，而掌握这所有虫蛊之术及其解药的人，在我们当地被封为大巫女。只有她，才能解这所有的虫毒。本打算所有事成之后......” 话毕，阿紫便突然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她的双眼凸出，神色扭曲，大声地喘气。 “不好，赶紧叫医官过来！”梁皓宇和杨理说道。 杨理便急忙往外跑去。 可惜话音未落，这婢女阿紫便突然有些痴傻起来，最后便是满口说着胡话。 等到那医官赶到，给婢女阿紫一把脉，便是低头叹息：“应该是虫毒发作，影响了身体，现在神志不清......”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虫毒就恰好在这时候发作了？ 慕容小婉浑身发抖。 梁皓宇对医官道：“那么接下来让阿紫好生调养。” 接着他自然抚着慕容小婉的肩，安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便是得找出那能解虫毒的大巫女，避免更多的人受害才是。” 他心跳加速，双手有些颤抖。 但慕容小婉似乎没有注意到梁皓宇细微变化，她只是看着满口说胡话的阿紫，点点头。 本想尽力让这个阿紫能够平安地回乡的，她毕竟也是无辜的替罪羊.....现在只能等那解蛊毒之人了...... 出了京兆府狱，梁皓宇送慕容小婉回小愿食馆。 一轮明月圣洁明亮地挂在天上。 慕容小婉看了看月亮，不由地长叹一口气：“你说，究竟那些人要什么时候才能收手？为什么这些无辜之人还要无端受牵连？” 梁皓宇看着那清冷的月光在慕容小婉的脸上流转，照映着她的脸更加地晶莹透亮，他心里一动。 梁皓宇抬起头，看着那轮明月，接着缓缓说道：“总有真相大白，公平公正的一天，这么想再去行事.....便能让无辜之人安息，让这世间少些哀伤......” 慕容小婉看了看梁皓宇。 她从来没见过梁皓宇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曾处理过不少令人义愤填膺的案子。”梁皓宇接着说道，“老人因贫穷被迫杀贪官的，妇人因家暴被迫杀夫的，他们都很无辜，但按大唐律他们又必须受罚。有时候，我也在想，这公平究竟是什么呢？只能希望今后律法能更加完善，让坏人严惩，让无辜人士少些责罚。” 慕容小婉心里莫名一跳。 没想到，这成天口头嚷着公平正义的梁皓宇，其实内心，竟然是这么柔软。 “你曾经说过你为了公平正义才进的京兆府的吧？我好像有些相信了。”慕容小婉微微笑道，“有些人就是无辜草民罢了，真是被迫无奈或是复仇才杀人的，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想到了平远。就是那高尚书，迫害父亲，强娶仪兰，又死有何辜？ 就是今天的婢女阿紫，也是寇静的替罪羊。 可是她却必须入狱，而寇静只是在寇长侯府关禁闭罢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呢？ 梁皓宇嘴角一弯，清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点点头：“这些为了复仇而下手的无辜人士，理应减免或甚至不受刑罚才是。” 慕容小婉心里一跳，那么按他的说法，平远哥哥的复仇也...... 这梁皓宇可真是绝世美男啊......人品也不错的样子...... 慕容小婉不由地思绪乱飘，心里又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梁皓宇接着缓声说道：“我当初进京兆府的原因，确实是想亲自处理案子......其实.......”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 就连当初进京兆府的缘故，当初他也是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下和慕容小婉说的。 “其实什么？”慕容小婉那波光潋滟的眼睛向梁皓宇看去。 梁皓宇仿佛觉得自己的内心也照射入一道清亮的光。 他徐徐说道：“其实，将来我想进的是三法司。” 慕容小婉心里一跳。 三法司，可是有修改律令之权的机构，若是再当上案三法司之长...... 嗯，这美男子志向不小嘛。 梁皓宇接着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总之，这些你清楚便好。” 慕容小婉有些想笑，便点点头。 哟，他还紧张起来了。 料想着这些话他还从没和别人说过罢。 不知不觉，两人一路清风明月，便回到了小愿食馆。 这小愿食馆里居然坐着那药医官、林牧，还有那周沁，还有个陌生的小女孩。 慕容小婉开口问道：“林牧，周沁，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是我的女儿，小月.....”周沁许久不见，那清风道骨似的人却变得好像有了些烟火味，脸上多了慈爱的神情。 那小女孩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贯穿整个面部。 慕容小婉才想起，似乎曾经在尤娘的身后，看到过这个小女孩。 没想到，这居然是周沁的女儿。 周沁叹息：“上回的极乐馆之案，多亏你们，才让尤娘落网，我才有幸又见到我的女儿。” 慕容小婉看了看梁皓宇，梁皓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点点头：“没错儿，多亏了慕容小婉设计状元酒让书生套话，还有后边的演戏，才能让尤娘落网。” 周沁感激地点点头，拉着小月便要作势下跪：“慕容姑娘的大恩大德，周某此生难报。” 慕容小婉一惊，急忙将他们二人扶起：“严重了。如今能看着你们父女团聚便好了。哪像我如今......” 话毕，慕容小婉不禁又想起慕容夫妇来，便是眼眶湿润。 周沁叹道：“慕容远将军忠胆报国，可惜为奸人所诬......” 药医官和林牧也不由得长叹。 这时候梁皓宇便道：“刚才去审问屈易案的婢女阿紫，确定了一些事。这长欢公主身上的虫毒，是宫内的人下的。” 药医官皱了皱眉，便道：“没想到这会虫蛊之术之人，居然还潜藏在宫里？” 梁皓宇道：“而且阿紫所言，能解除此毒只有大巫女......此女的故乡，乃为楚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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