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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周身沾染的龙气淡薄，快要消散了，若是龙气全部消散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崔南烟遗憾地看了一眼他：“你将再也无人庇佑！” 白皙纤细的手指捏起香炉的盖子，用小镊子轻轻拨动，香料燃烧得更欢快了。 话音落，陈德周身便感到一阵寒冷，下意识抖了抖。 眼神闪过一抹挣扎随即又消失不见。 “陈公公，陛下的身体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亲自为帝君把脉过的她自然清楚，若不是她用空间的泉水温养着，这会早就爬不起来了。 但没想到的是自己做的一切被小人利用，给人做了嫁衣。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是小人的功劳吧？”声音似乎带着蛊惑：“你是陛下最忠诚的人，陛下现在被人迫害，难道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陈德恍惚一瞬，做点什么？ “对，做点什么，当然是保护陛下啊！”她的声音若有若无在他耳畔盘旋。 “对，我要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随着厅堂重归寂静，香炉中袅袅青烟不再飘散，陈德涣散的眼神从新变得清明。 “陈公公，陈公公？”她瑰丽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动。 “嗯？呃，老奴走神了，请公主殿下惩罚。”陈德心脏突然有种下坠的感觉，空落落的，好似忘了什么。 “公公，不是说陛下着急宣我入宫吗？快点走吧。” 崔南烟快速朝着院外走去，离开时长袖划过茶几的桌面。 …… 皇宫内，宋千澈端坐在桌案上批阅着奏折。 崔南烟也不催，就静静地站着等他。 这算下马威？ 太小儿科了，袖袍下手指动了动，一只看不见的小飞虫从她的衣袖中飞了出去。 摇摇晃晃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用力咬上一口。 疼得宋千澈手中的朱笔一抖，在奏折上划出一道很长的红痕。 “啪！”小虫子被打死了，他也只能抬起头。 “哎呦，烟儿来了啊，都怪朕太投入了没有注意到你来，你这孩子真是的真不吱一声呢。” 宋千澈佯装歉意地笑着让人安排座位。 她嘴上不说心里想着，这不是跟你吱声了么，打得还挺响亮。 “烟儿听说您的身体不适，特意进宫来看看！”脸上维持着笑意。 两人含蓄片刻，忽然宋千澈一脸正色问自己：“烟儿，朕听说你能看见皇朝的运势，以及一个人的龙气，所以……” “朕想让你看看，朕的龙气情况。” 看来他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了，从内力的溃败腐朽，看着生命流失。 对一个有着宏图霸业理想的帝王是十分残忍的一件事。 当医者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歪路。 长生，自古以来不变的追求，是每个帝王都在追寻的，宋千澈也没能逃出这个怪圈。 “皇舅舅，烟儿不知该不该说。”她一脸为难，这话好似很烫嘴一般。 “你只需要直言便是，朕恕你无罪。”宋千澈表面平静，内心早已开始颤抖。 “您的龙光黯淡几乎快要消散了……顶多还能在坚持三五年。”这次她没有说什么吉祥话。 而是根据她的身体状况直言不讳道，毕竟没有她的调理这个人活不长。 “吧嗒！” 手里端着的茶杯掉落在地，茶盏碎了无数片，滚热的茶水淋了一身也没有察觉。 大步流星走到她的面前，声音发颤：“烟儿，你可没有说谎？” “皇舅舅，烟儿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说谎，若是不信您可以修书给大晋皇帝就知一二了。” 崔南烟几乎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她真怕自己笑出来。 击垮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心里破防，这样才能做出更多的错事。 只是她小看了宋千澈对于活下去的欲望，也t小看了他的残忍程度。 “你先退下吧，切记不能与第二个人透露懂吗？” 他眼红布满血丝，情绪焦急已经忘了一个帝王的威严，甚至慌乱的手在颤抖。 当着崔南烟的面也掩饰不住焦急，想要去做些什么。 “是，臣告退。” 再次抬头时早就没有了宋千澈的身影，这般急切想必是去找那个人了吧？ 是连帝王最后的体面都维持不住了么。 陈德被留在了这里，一时间相对无言。 崔南烟没想一句话就让温润沉稳的帝王坐不住了，也是任谁知道自己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能不慌乱呢？ “你是故意的。”陈德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她摊开双手，无奈道：“若是说实话都犯罪，那恐怕我已经罪不可赦了。” 第538章 小王八 自从萧丞相被压入大牢之后，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他。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府中的地宫上。 谁都没有发现，大王子消失了。 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夜里，他不见了。 从宫中回来之后，宋婉凝与叶寒看似闭门不出，谢客不见。 实则暗中变得异常忙碌，很多次他们都不在府里，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 忙碌的日子好像一下就闲了下来，崔南烟整日无所事事。 “崔南烟，崔南烟！！”宋惜灵的声音远远传来。 人来没到呢，声音先到。 她长发披散，面容不施粉黛，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懒散，封豫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眨眼就找不到了人了。 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又继续窝在软呼呼的被子里晒太阳。 “嗯？你看见我就嗯一声？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的啊！” 宋惜灵对她冷淡的态度十分不开心，又炸毛了。 娇软的嗓音，带着无能狂怒，可爱的娃娃脸皱成一团，张牙舞爪的！ 崔南烟懒懒直起身，白皙的食指在她的额前一点，像是被定身了一样。 滴溜溜的猫眼变成了斗鸡眼。 “嘘，不要吵！” 下一秒宋惜灵出现在了床榻上，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中。 上面带着好闻的香气，抬眸正巧对上崔南烟清冷中带慵懒的眼。 “你，你怎么能……”挣扎想要起身。 她只是一只手，轻轻地点在她的眉心，整个人就扑腾着起不来了。 好像一只翻壳了的小王八。 嗯，此刻崔南烟的心情变得愉悦，果然无聊的时候就是要拿别人取乐。 呼刺，呼刺，宋惜灵没力气了，瘫软在床榻里。 “你来找我什么事？”这时候了才想起来问什么事。 “哦，我差点忘了！”宋惜灵这才想起来是什么事，她翻个身跪坐起来。 “父皇又派人进入地宫了，这次还有二哥在里面！” 哦？又进地宫？ “可是这次没有一个人出来……”上次的事情记忆犹新，有些怕地往她身边凑了凑。 不知为何她要说起这件事，崔南烟不明所以。 “为何要与我说这件事？” 宋惜灵身份尊贵十分受宠，所以在她无理取闹要状元萧安的时候皇上也毫不犹豫答应了。 突然提到这样的话题有点突兀。 就好像是有人特意让她来说的一样。 “我，我昨天进宫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崔南烟，抿着唇眼里有着些许慌乱，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进宫？ 崔南烟看了一眼还在周围服侍的侍女们，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秋香，你守在门外，不能让人靠近！” 秋香带人先是检查了周围，确认无事后才守在门口。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宋惜灵点了点头，因为她备受宠爱，所以出入什么地方都随便也没有人会特意的阻拦她。 再加上她这些天很讨厌萧安，想方设法想要休夫。 所以她准备先进宫试探一下父皇的意思。 本想给父皇一个惊喜，谁知道父皇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端妃除了生下自己，还生了两个弟弟是双胞胎，现在刚刚三岁，特别讨人喜爱。 然而那天她躲在了花丛中，准备给父皇惊喜的时候却发现他在与人说话。 谈的内容让她毛孔悚然。 “你别怕，有事说出来我们都可以解决！” 崔南烟尽量安抚她的情绪，希望能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宋惜灵眼睛蓄满了泪水，像是一只红眼兔子。 “我听见那个人说想用弟弟做药引。” “当时我太害怕了，我我没有记住他们都说的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药引？ 崔南烟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也许只是意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袖袍一挥，一股淡雅的清香飘散开，宋惜灵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秋香派人给母亲送信，就说有要事商议。” 转头看着睡颜恬静的宋惜灵，眼底带有几分怀疑，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去找她母妃，而是自己呢？ 宋婉凝收到消息匆忙来到她的院子。 看见宋惜灵时脚步一顿。 “娘，她睡着了。” “这边说话吧！”崔南烟带着宋婉凝朝着内室走去。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叫我来。”还没有进屋就急切地问道，以为她有什么急事。 看着她关切的目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娘，你别急不是我有事。” 她把刚刚宋惜灵告诉自己的事情转述给母亲。 果然宋婉凝沉默片刻：“皇兄竟然已经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吗？” “所谓的转生阵就是要用至亲的骨血来完成，献祭给神明。” “当然，我这一切都是假的，若是真的那这世界上遍地都是当权者。” 崔南烟能做的只能宽慰她，她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 某些事情上她没有共情能力，没有经历过也无法想象。 她只知道，当一个帝王开始追求长生的时候，就等于走向灭亡。 改朝换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母亲最近你小心点吧，不要进宫了，我怕……以防万一嘛！”后面的话没有说得那么明白。 宋千澈若是真的蓄谋依旧，恐怕温润儒雅的帝王形象都是装出来，内力早就已经腐朽。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魔鬼，一个有着至高权利的魔鬼。 崔南烟不是圣人，她不可能拯救所有的人。 她很自私，只希望能保护住自己周围的人就行了。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兄长再怎么昏庸也不会对我下手的！” 对于这点宋婉凝有这个自信，可惜打脸来得太快。 崔南烟收起再次劝阻的话，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呢？可能是来这个世界久了，看谁都有害自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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