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太重,雪粒子陷入昏死,无法醒来,困在梦魇之中。 “霰(xian,四声,雪粒子的意思)儿,乖,不要怕,爹爹会回来的,床下埋着红薯,你……你挖出来煮……煮了……就可以吃……” 干瘪如僵尸的妇人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画面一转,苍蝇嗡嗡乱飞的巷子,衣裳褴褛的小女孩被两三个拖着斧头的小混混围堵。 “臭娘们,拿来吧你,半支破木钗,他妈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浪费老子时间。” 一分为二的半支木钗被扔到地上,乞丐样的小女孩连忙爬过去想捡,却被小混混一脚踹飞,淫笑着走到小女孩身边,大手在女孩身上不停乱摸,吓得小丫头惊声尖叫。 上手的小混混很是嫌弃,“这么个芦柴棒,卖到红楼都没人要,赔钱货。” 说着,小混混气不过,一脚踏在小女孩胸膛,看着小丫头痛苦像只刺猬蜷缩一团,吐了痰到小女孩身上,和同伴嬉笑成一团,扛着斧子慢悠悠离开。 画面混乱不堪,又是女孩握着半支木钗站在富贵女人面前,被高大的下人捂着嘴,无论女孩怎么挣扎,还是将她装进麻布袋扔进湖里。 雪粒子猛然惊醒,没有焦距的瞳孔望着苍鹰盘旋的天空,慢慢聚焦。 淋了一夜大雨,身体脱水厉害,脑袋里也像被塞进铁块,头重脚轻,双腿绑了沙袋,根本站不起来。 放眼望去,一排排露在地面的脑袋死白耷拉,像从地狱爬出头的恶鬼。 雪粒子咬着牙,颤巍巍站起来,她不甘心,他就这样死了。 雪粒子像寻宝样,蓝天白云,将每个头颅仔细辨认,奈何有些被苍鹰抓破五官,无法分辨。 雪粒子目光望着地面的年轻男子头颅,青白灰死,她像盯着遗留在草原价值连城的宝贝,伫立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脚步忍不住后退,绊倒脚下人头,狠狠摔下去,将肩胛箭头撞进肉里,撕裂钻心疼痛袭来。 撑着湿漉漉的人头,半跪爬起来,她盯着青灰死白的人头,就这样麻木盯着,不动不哭,时间停止,只有头顶苍鹰盘旋,云朵流逝。 远处飞来一只秃鹫,饿了许久,满地美食,俯身冲了下来,目标年轻男子头颅。 眼看那双肥厚长满硬茧的爪子,马上就要抓烂年轻男子脑袋,雪粒子下意识甩出手里亡骨鞭,卷住秃鹫脖子往地上拽,全身用劲,势必要这秃鹫陪葬。 然而虚脱的身体,哪里是凶壮秃鹫的对手,雪粒子蹬着草地,手掌卷着亡骨鞭收拢,上面弯钩利刃,扎进掌心,尖锐疼痛也拉不回雪粒子意识。 她像疯了样,硬生生将秃鹫拉到地面,巨大翅膀扑棱,扇起风沙断草,雪粒子咬着牙,翻身跃起,面条软似的腿锁住秃鹫脖子,像原始的野兽,想着血盆大口朝秃鹫脖子咬下去。 秃鹫大声嘶叫,在地上疯狂扑棱,羽毛混着血液塞了满嘴,进到喉咙,令人作呕,终于,秃鹫挣扎幅度小下来,腿脚抽搐着,鸟喙一张一合,眼珠子被软皮遮住,没了气息。 将手从亡骨鞭上拔下来,血流如柱,但竟然是污血。 雪粒子趴在秃鹫身上,感受飞鸟体温一点点流逝,她枕着秃鹫脖子,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他死了。 伸出手触碰男子冷如冰块的脸,感受死亡带来的凝固,雪粒子像个痴呆的孩子,盯着男子坚毅的脸庞,风吹过她粘脏的头发,扬不起半点风帆。 时间流逝,雪粒子抚摸在男子脸上的手冷冷失去知觉,她脸色麻木,像个被丢弃的木偶。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失踪 昨夜偷袭,辽人损失惨重,奈何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刺客逃跑,无法追击,这口恶气,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第二天天明,南部聚落一片狼藉,士兵将士打着绷带,缠着手臂,修整着坍塌的蒙古包。 雪粒子将年轻男子的身体,徒手从泥地里挖了出来,泥土嵌进指甲缝,指尖磨破,稀泥染进血肉里,凝固成紫红。 雪粒子手上动作放缓,感觉不到疼痛,泥土中,年轻男子衣服浸透泥水,大腿、手臂根部衣裳扯断,他像个不倒翁娃娃,靠着泥壁,沉睡永远不醒来。 雪粒子不言不语,静静看着四肢全无,只剩上半身躯干的年轻男子,坐了许久,日暮西沉,天地暗色。 她该回雁门关,去和高老怪带领的部队汇合,不能再拖延。 雪粒子温柔俯身,抱着湿腻的半截身体,脚步踉跄,朝雁门关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踏去。 视线回到梧州,又有几户人家小孩失踪。 衙门吵闹翻天,年轻夫妻,小孩儿爷爷奶奶在公堂上哭天叫地,让县令找他们的孩子。 “顾大人,吴大人到。” 两位大官到场,县令赶忙从正位上跑下来迎接两人。 “顾大人,吴大人,小小案子,哪能劳烦您二位费心,下官解决便是。” 顾承平朝县令颔首,语气威严冷峻。 “这件案子,现由本官接收。” 县令佝偻着腰,看着知府,“这……这……” 吴知府眨了下眼睛,县令立即心领神会,做出请的姿势。 “是,是,顾大人您请。” 高堂明镜悬挂,底下的年轻夫妻哭着磕头,丈夫喊着, “大人,求您一定要找到草民孩子,他才半岁不到,离不得娘,大人,草民给您磕头,大人……” 顾承平使了个眼色,邹欢连忙阻止男子磕头,额头乌紫,周围肿胀。 “你且说说,孩子失踪何时何地,可有何可疑人物。” 顾承平询问细节。 妻子拭泪,哭戚说着,“昨天晌午,草民婆婆和公公出门摆摊,孩儿熟睡,草民想去做些吃食,结果……等草民从灶房回到厢房,孩儿就不见了呜呜呜呜……” 顾承平目光望在年轻夫妻后面的老年夫妻,语气稍缓。 “老人家,您二位家孩子是如何失踪?” 老头须发花白,身上衣裳旧破但干净,老妇银发盘顶,跪在老头身边。 “回大人,草民和拙荆夜里带着小孙子睡觉,结果第二天醒来,孙子就……就不见了。” 顾承平追问,“孩子父母在哪儿?” 说道儿子、儿媳,老妇人泪落连珠子,泣不成声,老人抹了抹眼睛,皮肤褶皱,眼眶红红。 “回大人,草民儿子在西山矿场塌方死了,儿媳也改嫁他人,留下五岁的小孙孙,我俩老家伙带着。” 顾承平盯着县令,眼神如刀,像要将县令心思掏空,一睹为快。 “这之前,梧州可有发生孩童失踪案?” 县令眼神飘忽不定,额头油汗浸出,“回……回顾大人……没……没有。” “没有,这是什么。” 顾承平将一叠红白色东西扔砸到县令脸上,是之前妇人告御状的血书。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刺杀 县令瞳孔放大,腿抖成筛子,扑通一声跪下,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朝顾承平谢罪。 “顾大人……顾大人饶命,这案子,下官……下官已经派人在查,在查……” 邹欢上前朝顾承平行抱拳礼,冷眼看着瑟瑟发抖宛如老狗的县令,说道, “回禀顾大人,属下调查证实,梧州前几桩孩童失踪案,县令以走失结案,根本没有继续深查。” 顾承平本来不打算打草惊蛇,暗中调查,寻回失踪孩童,再惩戒这个荒唐县令,可是孩童突然再次失踪,让顾承平不得已将这件事摆上明面,以威胁幕后黑手,暂避风头。 可这也导致寻找失踪孩童线索渺茫,案情难度激增。 吴知府坐在下位,冷静看着顾承平训斥县令,脑中快速分析利弊,终于,他替县令说话,发生这样的事,必然会影响他今年政绩考核,一年到头,马上结束,绝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前几次案情,本官也略有耳闻,确实是孩童走失,宗卷库房还有记录,顾大人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下官管辖梧州已有一年有余,事无大小,悉数明知,顾大人远来京都,对诸多事情尚未了解,还是莫要妄下定论。” “吴知府所言有礼,梧州县令判案糊涂,不辨凶恶,失职渎行,来人,将县令关押大牢。” “顾大人……顾大人饶命……顾大人……” 吴知府脸色不再伪善,阴沉盯着顾承平, “顾大人如此行为,为谋清誉名声,实在让下官佩服。” 顾承平不为所动,盯着吴知府,像猎豹盯着食物,准备将其扑咬撕碎般,语气刺人。 “既然佩服,吴知府以后多学习便是。” 他随即吩咐邹欢,“带他们下去做宗卷笔录,赵捕头,你带人去现场查看,能否有所发现。” “是。” “是。” 年轻夫妻先行开始,一条长形木桌,搭着一条长形木凳,对面是单独一张木椅。 邹欢记录下案发时间,地点,周围情况,以及夫妻二人近期有无遇到可疑人物。 记录完毕,年轻夫妻离开,两位老人互相扶着在木凳上坐下来,邹欢刚来口, “麻烦您二位……” 话还没说完,一把短匕首突然朝邹欢心口插来。 蹬着桌子用力一脚,木椅乘着邹欢猛然后退,她踏到地面,扣住老头握匕首的手,翻折一拧,只听着咔嚓一声,老头儿呜呼一声惨叫,匕首掉在地上,整个人也没了力气,另一只手托着被邹欢卸脱臼的手,哎哟叫着,喘着粗气。 老妇人搂着老头,吓哭了,盯着邹欢,犹如在看洪水猛兽,满是惧怕。 “你们为何要刺杀我。” 用脚将地上匕首挑起来,接住手里,邹欢逼问。 老头见事情失败,握着老妇的手,颤抖着声音托付, “一定要找到福儿。” 说罢,老头突然推开老妇,朝邹欢扑来,邹欢侧身躲开,没想到老头瞄准的却是邹欢手里的匕首,在邹欢躲闪之间,他突然将匕首撞进了心口。
第二百一十七章 谜团 邹欢不可置信,连忙点下老头心脉穴位,老妇哭着软倒在地上,悲天跄地。 邹欢将老头在地上坐好,她在他身后盘腿调气,给老头儿输真气。 外面的捕快听到声音,挂着佩刀冲进来,将老妇人抓捕制止。 邹欢收息稳丹田,老头儿倒进邹欢怀里,她用手探鼻息,还有气。 “快,快叫大夫。” 邹欢背着老头儿冲出宗卷笔录房,正好碰见承平和慕容先生商议着什么。 看见邹欢背着老头儿冲过来,顾承平赶过去, “怎么回事。” “这老人自杀,心口中了匕首,我点了他心脉穴道,输了真气,得赶快让大夫救治。” 慕容先生枕脉,告诉邹欢,“邹姑娘先送他到驿馆,屠书用金针先替他疏通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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