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在邹捕快被抓住后,才找借口,溜出来,通知你。” “去晚了,指不定府尹大人会直接给邹捕快定下罪名。” “府尹大人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晓。” 顾承平的脑子快速转动,沉思片刻,他很快转过头,对慕容先生吩咐。 “这件事,太子可能还不知道,麻烦慕容先生尽快赶去太子府,通知太子。” “我马上随郝兄弟去府衙,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屠书这就去办。” 抽出郝捕快腰间的佩刀,顾承平眼睛都没眨一下,“噌~” 套在马脖子的马车,瞬间裂做两半。 顾承平胡乱从坏掉的马车中,扯出马笼头,给马套上。 “吁嘘嘘嘘……” 马儿仰着身子,前蹄子在空中乱蹬,顾承平双腿夹紧马腹,“驾……” 策马奔腾,直逼府衙。 而此时,府衙内。 府尹坐在公堂高位,捋着干燥的胡须,嘲讽地,下翻眼珠子,盯着邹欢。 上次没有帮到太师,弄死这丫头,没想到,她这次又栽到自己手里。 当真是,是你的终究是你的,逃也逃不掉,哈哈哈哈…… 而且这次,还有唐诗这个有力人证,就算他顾承平来了,也没有理由,能保得住邹欢。 “大胆邹欢,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从实招来,来人,给本官用刑。” “谁敢。” 邹欢大喝一声,狠狠盯着周围,握着杀威棒,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自己的人。 “府尹大人,天子脚下,你居然想屈打成招,我大宋律法何在,我大宋仕风又何在。” 上一次是谏官周翔,全家被屠,算在她头上,现在唐家惨遭血手,也算在她头上。 她邹欢难道真是好欺负,所有血案都算在她头上,让她顶包? “好你个死囚徒,居然敢在公堂之上,赫然挑衅大人威严,你们还不快动手,给她吃上一顿杀威棒,让她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主薄指挥着左右捕快,让他们赶紧动手。 “我没有杀人,何罪之有,你们罔顾王法,滥用私刑,亏得还是朝廷命官,大宋有你们这种父母官,真真是全天下百姓的恶事。” “大人,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为我唐家上百口人,沉冤昭雪。” 唐诗已经哭红了眼睛,愤恨盯着邹欢,恨不得她马上去死,苦哀着堂上大人,无依无靠。 “等等。” 是顾承平赶来了。 他穿着便服,头发高束,瑞凤眼淡定扫过全场所有人,最终落在府尹身上,朝他微微颔首。 顾承平是从二品,签枢密院事,而府尹则是从三品,按官阶,他应该给顾承平行礼。 府尹只是随意向顾承平颔首,讥讽冷笑。 “顾大人今日来,不会又是为了,这个杀人犯吧。” 顾承平脸上并没有生气的神色,站在堂下,端正笔直。 “喔,看来府尹大人已经抓到真凶了?” 府尹撑着桌案,身体前伸,恨不得抵着顾承平脸,告诉他,邹欢就是杀人凶手。 “事实摆在眼前,唐姑娘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 顾承平暼下眼睛,看着孤苦无依的唐诗,低声啜泣,周身气质不减,像极了出水莲花,洁白优雅,却又在雷霆暴雨中,飘倒摇曳。 “可是,为何本大人听说,发现唐家灭门惨案的,是早晨往唐府送豆浆的老头子,并非唐姑娘。” “也就是说,唐家发生灭门惨案时,唐姑娘并未在唐府,既然这样,你又如何知道,是邹欢屠灭你唐家的。” 唐诗双手捂着脸,指缝中清泪滴淌,早已泣不成声。 “今日早晨,天还未亮时,臣女就睡不着,醒了。” “寺庙里,师傅们都开始洒扫庭除,诵经礼佛。” “臣女心里慌,又睡不着,心想着,这寺庙离家又不远,不如早些回去,陪陪爹娘。” “可谁知道,臣女还没跨进唐府,在大街上,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从大门后飘出来。” “臣女当时害怕极了,但又担心父母安危,故让路上遇到的好心人,豆浆伯,帮臣女到衙门报案,臣民则守在周围,等里面的凶手出来。” “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让臣女看见,邹捕快提着白玉刀,从大门口偷偷出来。” “你胡说。” 邹欢侧身看着哭泣不止的唐诗,拳头紧握。 “你分明在撒谎,我昨晚一夜没睡,今天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怎么可能,在天快亮的时候,去屠你唐家满门。” “再说~” 邹欢乘胜追击。 “我与唐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 邹欢话音刚落,捕快就来报。 “大人,不好了,忠国伯在自己府上,被毒……毒死了。” 邹欢被关了监牢,唐诗被安排在府衙暂住,顾承平跟着府尹,一同前往忠国伯府,查看现场。 忠国伯的尸体在正堂被发现,这里曾经停着宋辞的棺材。
第六十三章 现实 邹欢被关进天牢。 顾承平虽然官居从二品,但部门条例明文规定,部门之间,若无官家指令,绝不可擅自交替执事。 府尹从唐家取证回来,仵作对忠国伯的尸体验查,发现他死于中毒,在忠国伯的早粥里,发现微量剧毒,鹤顶红。 虽然粥中鹤顶红量少,但日积月累垒在身体中,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食用者,器官衰竭,必死无疑。 太子以此事涉及官家命案,须得有能之士接手调查,特命顾承平与府尹,刑部尚书,三者协作,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天牢 邹欢手脚各戴着十斤镣铐,粗大的铁链,距离不到两寸,强行限制她的行动。 阳光从两丈高,两寸长宽的窗户口铺泄下来,将干枯发霉的稻草,晒的有了几分暖意。 邹欢靠着潮湿,爬满青苔的砖墙,看着阳光照射的区域内,尘埃炸起。 他们漂浮微渺,只有在光束特意照耀某个小块儿处,才能被人们发现,惊叹。 等光束照耀所有空旷,或者沉溺黑夜之后,他们沉浮人们呼吸之间,飞扬他们喧嚣之上,却始终无影无踪,悄无声息,无人可见。 “邹头儿,你怎么样。” 是燕姐和火麒麟,提着食盒。 邹欢抬着眼皮,寡淡扫过二人,微微扯嘴角,笑不达心底。 “没事。” 火麒麟朝狱卒招手,拿来邹欢狱门的钥匙。 “哐当~” 铁锁打开,狱门才开了一条缝,燕姐灵活的像条泥鳅,一下子就钻进去。 “邹头儿,这是你最喜欢的蒸甜酒米,还有醉香居的甜皮鸭,炒青菜,圆子汤。” 燕姐边打开食盒,边说着,语气满是温柔和心疼。 自从邹丞相告老还乡,离开京都,邹头儿没少被,邹老丞相从前的对家欺负。 她一个官家小姐,本该过着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她却一心侠义,满腔热血,为所为正道,抛头颅洒热血,不惜一切。 邹欢苍白,没有血色的手,颤颤巍巍端着盛酒米的碗,用筷子戳了些,放进紫白嘴唇口中。 她微笑,看着燕姐。 “真甜。” 火麒麟也过来,摩挲着腰间剑鞘,蹲在邹欢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安慰她。 “邹头儿,你别担心,现在这件案子已经由顾大人,府尹和刑部尚书,三位大人共同商议查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还你清白。” 邹欢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脸颊,隐约看出她在笑,握着筷子的手,发抖,紧紧泛白。 世事悲凉。 “有你们在外面,我担心什么。” “邹头儿~” 燕姐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邹头儿,流言止于智者,却止不了蠢者,就算到时候,我们查出事实,他们也都不一定相信,反而还会说,是官府刻意瞒报,维护官家之女。” “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坚强,内心一定要强大,管它外界流言蜚语,我自有一番道义。” 邹欢抿着嘴,苦笑着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不然,若是让有心人看去,保不准,你俩还会落得个,通罪谋共之名。” 火麒麟眉头下拧,也有些心疼,出于同袍之间。 “你放心,邹头儿,不会有事的。” “嗯。” 邹欢语气轻轻。 燕姐将食盒里的吃食端出来,收拾好食盒,语气温柔。 “天牢是咱们刑部的地方,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狱卒去做,我和火麒麟会打点好一切。” 邹欢靠着身后黏腻的青苔墙,脸上勉强带着笑意,点头。 “哐当~” 牢门重新落锁,燕姐和火麒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 邹欢脸上的笑,隐下去,寡淡冷漠。 嘴里的甜酒米,软香甜糯,是她最喜欢的味道,现在吃来,也不过味同嚼蜡。 她突然想起,父亲回乡前,单独将她叫到书房,说的那番话。 “欢儿,这世上,你能相信的人有许多,你能帮助的,能帮助你的,也很多。” “但你一定要切记,这世上,真正能让你强大,真心为你欢心,能让你不受欺负的,只有你自己。” “就算承平,他也会有自己的事,有自己的心思,他不可能永远,将你放在首位,将你视为一切,这都是虚伪荒诞的假话。” “你虽然是女儿家,但也走过许多地方,爹爹希望你,不管遇到何事,何人,何物,都能从大局出发,着眼,这样,你才能看清棋局,不会只缘身在此山中,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邹欢后仰,呆呆望着,阳光已经散去的的四方小窗口。 “唐家,宋家,宋辞……唐诗……唐诗……” 难道唐诗已经知道,是自己杀了宋辞。 不可能,唐诗一直在京都,她怎么会知道,宋辞的事。 除非,有人将大理发生的事情,暗中告诉唐诗。 可是,就算是唐诗要弄死自己,那唐家老夫妇,和忠国伯,他们又是遭谁毒手。 另一边,唐家府邸。 有了太子口谕,顾承平顺理成章,和慕容先生来现场勘察。 可惜的是,府尹已经派人将尸体送去义庄,现场也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被破坏的七七八八。 柱头上遗留有刀痕。 顾承平用手,顺着砍痕往下走,凑近仔细观察砍痕,砍口处并不平整,用力不一。 分明凶手不会武功。 “大人,您看,这里有拖拉痕迹。” 慕容先生蹲在,回廊与小院衔接的台阶处,他发现这里的灰尘,都朝一个方向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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