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丫?唉哟,是我家林丫!”七阿婆眼神差了许多,等林琅走到她跟前了,又一番打量,她才把人认出来,再唉哟哟地叫唤起来。 “阿婆,是我,”林琅连连点头,再抱住看起来老了更多的七阿婆,心疼地抽抽鼻子,“我和三哥回来看您和叔公了。” “林丫回来了,是我们林丫回来了呀,”七阿婆高兴地甩开了拐杖,回抱住林琅,又摸摸林琅的脸和手,一遍遍确认起来。 她都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林琅,这惊喜过于突然,让她又想笑,又想哭,最后还是没忍住抹起了眼泪。 原就鼻尖酸溜溜的林琅也跟着掉起眼泪来了,“阿婆不哭,我真的回来了。” “不哭,都不哭,”七阿婆又心疼地给林琅擦眼泪。 闻昭非让黄成言来帮他扶住七叔公,他走来扶住七阿婆,再安抚性地揉揉林琅的头发。 随后,闻昭非也给七阿婆把了把脉,再同林琅一起扶她到堂屋前的竹椅坐下。 “是闻医生?瞧我这眼神,”七阿婆掏出帕子,抹去眼泪,又仔细地看了看闻昭非,笑呵呵起来,“哟,是好看的闻医生。” 七阿婆对初到小宁村借宿她家的闻昭非印象深刻,对打理清楚后闻昭非倒是模糊不少,此时又一番确认才把人想起来。 “嗯,是我,我和林琅一同回来了,我给您看看,”闻昭非笑着点点头,又给七阿婆检查了一下眼睛,很明显的白内障症状,已经影响到正常生活和出行了。 闻昭非继续开药给七阿婆吃,七阿婆吃下,又要起来张罗时,给闻昭非和陪坐的宁小梅等人一起强留下来。 他们个个都是老大的人了,哪里能让七阿婆七叔公动手收拾。 七叔公家里众人叙旧着,小宁村里关于林琅和她农场丈夫回来探亲的消息传开了。 七叔公七阿婆一家都是嘴严的,从未往外透露过林琅和闻昭非的消息。 村里知青或从报纸上看到过林琅高考状元上报的报道,但基本没将报纸上的人,同他们记忆里病恹恹、清高孤僻,不爱同村里人打交道的林丫联系起来。 去年出狱、被遣返回来的王建民在小宁村没待个把月,又坐黑车悄悄离开,至今不再有音信传来。 王诗雯和祝之徽各自原因不同,但都从心底不愿意往村里透露,林琅嫁人后在京城混得相当好的那些信息。 如此一来,村里人对林琅的认知还停留在,她嫁给东北农场的娃娃亲走了,这些大抵只和七叔公一家有书信往来。 带着满满的好奇,很快七叔公七阿婆家周边的大婶大姐们就一起来串门了,姜心明等人在内都被好一顿围观。 林琅倒也不反感,这些久未谋面的“故人”来凑个热闹。 快到要煮午饭时间,小院里才稍稍清静了些。 林琅和闻昭非住到闻昭非第一次来小宁村时,曾经住过两晚的客卧里。 “这是……我的床?七叔公七阿婆居然把它买过来了啊,”林琅很快就确定了,架子床脚上有她姥爷林尧青留下的字刻。 闻昭非再一打量也跟着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房间里的那个窗台置物架和梳妆台都很眼熟,七叔公七阿婆不止买了一张床。 当年离开前,林琅是将林家小院连同里面的床等家具,一起卖给了同村的宁三伯一家,林琅当时心中肯定有不舍,但大抵想过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看它们了。 七叔公七阿婆应该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从宁三伯那里把林琅的床等家具买回来,一直放到这间客房里,随时等着林琅回来继续用。 林琅也不整理东西了,她又出房间去找七阿婆撒娇,“阿婆,你们对我太好啦,你们怎么会去买床呢?叔公都没在信里告诉我。” 七叔公去买这些旧家具少说也得花个十几二十块,这笔钱无论在六年前还是现在,于七叔公七阿婆而言都是一笔大钱。 “你可是我看着长大,又亲手嫁出去的丫头,甭管你回不回来,这里都有你的家,”七阿婆笑呵呵地抱住林琅。 当时婚事办得那般匆忙,他们对闻昭非的了解流于表面,林琅孤身一人跟着闻昭非走,他们怎么放心得下。 两人一合计就决定将家里客房留给林琅,再去还没搬进林家小院的宁三伯那里把林琅常用的那些家具买回来。 林琅或忍受不了农场的天气,或和闻昭非吵架回来了,都能在小宁村里有个落脚的地方。 “没回来好,说明林嫂子和你都没看错人,闻医生果然是个好的,”七阿婆在闻昭非面前是一副认定他不错的模样,但心中的担忧一点儿不比七叔公少。 在林琅和闻昭非之间,他们肯定更倾向于林琅。闻昭非若敢让林琅受委屈,她和老伴儿能立马翻脸拿扫帚打人。 林琅点点头,“三哥和老师师母、爷爷们都对我很好的。阿婆,您和叔公陪我去京城住段时间好不好?我带您逛故宫,爬长城,您放心,我让三哥和姜哥他们轮流背您走。” 林琅顺势撒着娇提出邀请,宁山县甚至省城的医疗条件都比不了京城。 七叔公七阿婆的真实年龄比闻鹤城简帛都更小,看无论从体态还是面容都比他们要苍老许多,七阿婆更是常年受腰病折磨。 因为身体条件不好,闻昭非也只能一直远程给她提供保守治疗。 七阿婆想都没想就要摇头了,“去不了,去不了。能再看到你,我就能安心了。可别折腾,不然我可要生气的。” 每年大孙子和宁小梅都要给她和老头弄医院去,可把他们给气的。他们身体可没毛病,不花这些冤枉钱。 “哦,”林琅失落地应一声,也没敢想她能立刻让七阿婆七叔公松口,无论体检还是治疗,都需要他们配合才行,真把人骗到医院,他们执意不愿,其他人也没办法。 “唉哟,可不许难过了,来阿婆家就得开开心心的。走,阿婆带你吃糖去,”七阿婆精神头好得不了,也不用拐杖,就拉着林琅往她尝糖果的房间走去。 宁小梅看得又无奈又好笑,她妈明显就招架不了林琅的撒娇和请求,这才想哄小孩儿那样拿糖哄林琅。 宁小梅走来敲敲客卧的门,再进来要帮忙,就见闻昭非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哎呀,都让你们自己动手了,”宁小梅略不好意思地说明,她从宁山县跟回小宁村来,忙是没帮上多少,基本都还是闻昭非几人自己干的。 “您客气了,我们自己能行,这里很快就好。” 闻昭非说着继续将他和林琅的衣服挂到刚刚擦过两遍的衣柜里,衣柜继续敞开着,他端着木盆出来。 宁小梅看闻昭非就是熟手的模样,就不再不放心地要来帮忙了。 她又去黄成言三人的客房去看看,他们那边一样没有她能插手的地方,基本只要将夜晚盖的凉被给他们就好。 原就是大夏天,几个火气大的男人夜里睡觉,还不一定愿意盖被子,不过小宁村一直是冬暖夏凉,夜里倒说不上太热。 宁小梅走一圈又回厨房去给七叔公帮忙,他们中午主要是吃米饭,林琅闻昭非早上从县城国营饭店就买好了好几样肉菜带回来,热一热就能吃。 林琅和闻昭非带来的行李中,大部分都是从京城捎带来给七叔公七阿婆的礼物,有衣服有北方特产和一些搭配好的药膳药材等。 吃过午饭,正好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他们继续在家里聊聊天,说说各自的境况。 下午三点多时,宁小梅的儿子陈鹏赶来小宁村。 他从县城服装店堂妹那里知道林琅和闻昭非回来了,这些年他们家可受了林琅闻昭非不少恩惠和好处,他必须回来帮忙一起招待。 简单聊了几句,陈鹏引路,林琅和闻昭非在姜心明、俞飞两个警卫员的保护陪同下,往两村交界地带的墓地走去。 黄成言陪七叔公去找村里懂看黄历的人看日子去,宁小梅和七阿婆张罗起晚饭的备菜等。 他们从七叔公家出来走多远,就遇到来找林琅的秦英兰。 随后,秦英兰也跟来凑热闹,一起往墓地去。 “我爸妈让我问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来我家吃饭,我妈可太想见你了,”秦英兰挽着林琅的手走,笑吟吟地说明,她中午跟着秦勇回自己家吃饭,家里的董红玉差点儿饭都不想吃,就想来看林琅。 出门又立刻折返,她又想着林琅一行刚到,肯定忙着收拾和七叔公一家叙旧,犹犹豫豫她就没来。 “我和三哥明儿去看秦叔和董婶儿,”林琅也记得董红玉对她的诸多照顾,她当时独自一人住林家小院,日常就多亏董红玉关照。 林琅姥姥去世后,董红玉基本有路过林家小院都会来看林琅,或听到村里长舌妇人议论林琅,她都要黑脸阻止。 这六年,她也经常让七叔公一起给林琅寄东西。 别人家去不去无所谓,秦勇和董红玉家里,林琅和闻昭非肯定要走一趟的。 秦英兰点点头,又看两眼她们前头低声交流中的闻昭非和陈希,和她们后头主要关注路况的姜心明二人,她继续小声和林琅八卦起来。 “你还记得王家的那些事情不?” “嗯,”林琅点头,又诧异地看来,“他们家又怎么啦?” “他们家又闹离婚啦,”秦英兰也是回来听她妈董红玉说的才知道。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当时堵你路的那个贺知青……贺永明后来和王诗雯的堂妹王菁菁结婚了,”秦英兰也是想了一下才把名字记起来。 “大前年贺永明为了能参加高考就差点儿和王菁菁离婚了,一次没考上,第二次考上后,王菁菁死活闹着和他一起回京城,但今年2月时,被她堂姐王诗雯送回来了。” 董红玉是生产队妇女主任,日常就是处理这些事情,王菁菁要请董红玉帮她做主,但董红玉也就能在村里说上话,哪有本事到京城去帮王菁菁主持公道。 且在王菁菁和贺永明结婚前,他们这段婚姻就不被看好,当时已经有个别知青通过家里关系,回城去了。 他们这样的小山村根本留不住这些城里来的知青,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这样的婚姻又怎么可能幸福。 王家已经让王诗雯嫁了一个知青还不够,居然还把女儿嫁到知青院去。 林琅神情相当诧异,又忍不住多问一句,“他们生孩子了吗?” “嗯,”秦英兰点了点头,“一个男宝,也幸亏是男宝。贺知青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他们家里只认孩子,不认孩子母亲王菁菁,就因为王菁菁不是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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