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婶走来和闻昭非大致说了说上午的事情,除闻明玉的到来惹老爷子生气外,林琅和老爷子都是乐乐呵呵的。 “我知道了,您就按爷爷说的办。这些药我贴了标签备注,您有空多熟悉一下,免得想不起来。” 闻昭非说着就先带着杨婶把备用药过了一遍,什么情况该用什么药,日常该准备哪些放到老爷子身上等。 杨婶也不是第一次被闻昭非这样叮嘱了,耐心听完,才回厨房去。 闻昭非去洗脸洗手,再换了衣服,才到书房来找老爷子和林琅。 “三哥回来了!”林琅抬脸看来,眉眼立刻弯起,灿烂一笑,“你是不是累坏了,过来坐。” 闻昭非下意识回林琅一个浅笑,再看向老爷子轻轻点头后,他走到林琅身侧坐下,着手帮林琅整理已经晾干的几页字。 “写得好啊,回头爷爷也裱起来,就挂这里。” 老爷子原本偏爱行书草书,这几年有爱人滤镜加成,也喜欢上簪花小楷,林琅写得这般好,他那想和邻居朋友们显摆的心思又起来了。 老爷子仔细看后,觉得这些字还缺了点儿什么,“佩佩有没有印章?” “回头有了,我给您补上,”林琅在现代是有的,穿书来这个世界练字也就这俩日的事情,印章什么的自然是顾不上。 “也行,”老爷子遗憾暂时没法直接就让朋友们知道这是孙媳林琅的字。 闻昭非无奈一笑,“等佩佩有了印章,再写好字,我给您寄回来。”如此就不耽误老爷子尽快和人炫耀林琅了。 上午,闻昭非将房间阁楼的那套笔墨一起寄往农场了。 时近中午,杨婶那边快煮好饭了,闻昭非牵林琅一起陪老爷子去洗了手,再回饭厅。 他们四人吃了午饭,再喝喝茶,说说话,就到闻昭非和林琅要出发往火车站的时间了。 闻老爷子和杨婶坚持要送到胡同口老榆树那边的公交亭里。 老爷子拍了拍闻昭非的肩膀,“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和佩佩,多发电报、寄信回来,别省这些钱。” 闻昭非已经看到公路尽头驶来的公交车,正是前往火车站的车次,他轻轻一拥老爷子,再放开人,“我记住了,您也是。” “爷爷,您养好身体,再等我和三哥在农场的家安顿好了,你就来陪我们一起住好吗?”林琅从老爷子这里感受到满满的关爱,离别在即,她也舍不得他了。 “好,好啊,”老爷子哪儿会拒绝林琅,还是林琅如此撒娇和不舍的情形下,一思量,他在京城这边儿没甚好牵挂的,身体再好点儿,未必不能到农场那边看林琅和闻昭非。 “车来了,上车吧,”老爷子主动放开闻昭非和林琅的手。 闻昭非和林琅上车,到最近的车窗前,再和老爷子摆手道别,直到转道完全看不见人,他们才从窗外收回目光。 车上没有空位,闻昭非护着林琅继续在公交车过道的窗前站好。 又过了两站,有了空位,闻昭非让林琅坐下,他也换到林琅座位边站着。 一站一站,在中午一点二十分刚过时,他们抵达了火车站。 进站检票上火车,找位置,林琅和闻昭非成功抵达他们所买卧铺火车票的车厢。 —— 五天四夜的火车抵达省会,再转一趟火车抵达农场最近的县级市。 “闻医生!昭非!这儿!” 火车出站口,闻昭非和林琅听到喊声,齐齐转头看去,一辆民用运输货车里探出一个刺拉拉的脑袋,嗓门大得出奇。 闻昭非招手回应后,一边领着林琅往货车走去,一边低语和林琅说明喊话人的身份,“我在职卫生所所长楚建森的幺子,楚维同志,曾是个军人,五年前转业到市大厂运输队工作。” “楚哥,这是我爱人林琅,”闻昭非给楚维介绍林琅。 “楚哥好,”林琅随闻昭非喊楚维。 楚维来前就从所长父亲那里知道闻昭非休假探亲,带了个“娃娃亲”对象回来。 楚维在市里工作,和闻昭非接触不算多,但也知道闻昭非在卫生所和农场都是独树一帜的受欢迎,明里暗里喜欢他的女人多的是。 但此前,闻昭非就和老和尚一般,不为所动,他父亲母亲几次要牵桥搭线都没成。 “林同志你好。上车吧,我这几天被借调来农场卫生所送物资,给你们捎一段,”若非如此,楚维也难专门来为闻昭非跑一趟。 “麻烦楚哥了,”闻昭非把行李归置到货车后箱,再和林琅一起坐到驾驶室的后座。 楚维原本要拿开副驾驶位上东西的手,默默收回,倒没觉得闻昭非是为了林琅如此,闻昭非日常在卫生所就挺高冷不爱说话。 所以说女人们的喜欢就如此肤浅,脸好看了,怎么高冷都受欢迎。楚维酸溜溜地想着,后座传来闻昭非出乎意料的温柔声线。 “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要不要再睡会儿?” 闻昭非握着林琅的手把脉,林琅气色尚可,不饿着的前提下,多睡不会给林琅身体增加负担。 临要到站前半小时,闻昭非才喊林琅起来,林琅此刻依旧觉得浑身使不出劲儿,她往闻昭非那边挪了挪,脑袋搁到闻昭非肩膀边,闭眼道,“那我再睡会儿。” “睡吧,”闻昭非轻轻抚了抚林琅的头发,又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给林琅扇风。 已经进入六月的东北不算太热,但中午一两点的这会儿已经有点儿夏天的意思,闷在铁皮盒子的货车里感受更深。 小货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楚维才压低着声音说话,“看你们感情不错啊。” 他以前有听过卫生所的医生病人们闲聊,闻昭非无意结婚,连相亲都不愿意去。或许闻昭非并非无意结婚,而是早有婚约在身,洁身自好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楚维看闻昭非又对林琅温柔说话,又给扇风的,言语和行动上都如此体贴周到,和他……不仅是他,和所里众人预想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娃娃亲”都不一样。 闻昭非眉头下意识蹙起,对卫生所里可能会有的闲话不大高兴。他要调班,休那么久的探亲假,自然普通理由难以达成。 闻昭非不屑说谎,如实说明,出发前他本心也更倾向于这个“娃娃亲”难成。 卫生所里人来人往,所长和同事们几句闲聊,或许就让他的私事儿在所里、农场里传开了。 闻昭非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却不想林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闻昭非不至于对楚维迁怒,很快就收敛了神色,轻轻颔首,“嗯。阳阳和你一起回卫生所了吗?” 楚阳是楚维的儿子,也是所长的宝贝疙瘩,年仅三岁就在卫生所混得很开,闻昭非探亲前不久,楚阳被楚维接到市单位家属楼去住了。 “回了回了,”楚维提起儿子,脸上也都是笑容。话题就如此转换到三岁小楚阳的糗事和趣事上了。 车开入农场所在的大平原,再到农场集中居住区的乡间土路,闻昭非才喊林琅醒来。 林琅原本就醒得差不多,整理好仪容仪表就靠在车窗边看个不停,也问个不停,闻昭非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那边是晒谷场,农场除了几十万亩水稻田,还有数万亩玉米地和小麦地,对,那边是供销社和场办广场……这座院子就是二区卫生所,农场里像这样的卫生所一共是三所,规模略有不同。” 一区二区的卫生所建的早,院子大职工也多,三区就没这样的规模了。同时还有正在规划建设中的四区五区卫生所。 今天还算在闻昭非的假期内,楚维直接把车开到卫生所后院西侧门,“我爸说给你原本的房间还在,批给你的新宿舍就是西侧院的北三间。” 闻昭非来农场两年东西不多,卫生所西侧院的北三间批给闻昭非了,原本卫生所前院的单人宿舍间也没动。 农场地广人稀,卫生所的家属院都建得宽敞富余,二区卫生所后勤职工在内一共才10人,其中四个都是本地人,没人急着要闻昭非的那个单人间住。 但西侧院的这几间一直空着,主要还是因为西侧院比起后院的其他屋子都更破烂,去年直接被雪压坏了屋顶,连带日常往西侧门这边走动的人都少了。 北三间里有两间尚算完好,剩下的那间连着堂屋和厨房的屋顶损毁小半,但墙壁没出问题。 南边的三间里一样是靠近堂屋的那间屋顶九成都塌了,墙壁有裂缝,对比之下,北三间还算不错。 但要放心入住,属于公共区域的堂屋厨房屋顶肯定要一起翻新修葺。 闻昭非对可能被分配的新房子有所预料,现在距离冬日还早,有时间将这房子捣腾好。 楚维也知道这房子什么情况,面色讪讪,“我娘组织所里人简单打扫过一遍。你们看看哪里要改要动的,我爸那里能给你们支点儿安置费和维修费。” 卫生所房子为公家所有,闻昭非是卫生所的医生,卫生所理应给他提供能够安全居住的房子。 在收到闻昭非的结婚申请报告前,所长楚建森在内都没想到闻昭非真会把“娃娃亲”对象带回来。 时间太短,破损严重的西侧院只等闻昭非带人回来后,再继续找人修葺,所里会提供基础维修的资金。 “我明白,”闻昭非朝楚维点头,表示理解。 楚维轻轻叹气,转头来看闻昭非和林琅,“大家都不容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喊。” 农场这里的生活都艰难,每年都有开荒和粮产指标,卫生所的医生护士们不参与劳作,但工作量并不少。 农场隶属省农业局,因地里位置特殊还受部队管辖。 农场里的卫生所隶属最近的县级市龙江市,他们的工作只算工资不算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粮食分,还得花钱到供销社买。 补贴的各种票虽然不少,但在农场这个地方基本没什么花头。 楚维感叹完,下车来帮闻昭非一起搬行李。 从西侧门进去就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空地前是卫生所的西侧院。 西侧院里外掉落的石块、木料等都已清理干净了,分配给闻昭非的北三间屋顶大致进行了清理,尚算好的两间里除了炕,什么都没有,远没到能拎包入住。 楚维帮着闻昭非林琅一起将行李搬到卫生所前院最西的单间屋前,这间西角房便是闻昭非住了两年的单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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