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闻到淡淡的药味儿时,闻昭非醒来,将独自坚强喝药的林琅抱进怀里安抚。 林琅没感觉害怕,嘴里胃里难受的同时,也不影响她感觉惊喜,自给自足的抱抱和有回应的拥抱总归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前者是白砂糖,那后者是蜂蜜。 等林琅缓过来时,她已经被闻昭非抱回炕床里侧,俩人一同躺着。 “再陪我睡会儿吗?”闻昭非低声询问林琅,他只睡不到两个小时,这样的他肯定无法精神饱.满地陪林琅渡过接下来的一天。 “嗯,我陪你,”林琅抱紧闻昭非,再贴过来蹭蹭,就把眼睛闭上。没多久,她还真陪闻昭非睡了饱饱的一个回笼觉。 林琅在上午九点半再重新起来,闻昭非继续睡到十一点后。 虽然中间醒来过,但闻昭非起来后的状态不差,他洗漱后就给自己和林琅煮了面条当午饭。 再简单收拾出一个背包和一个小背篓,他们就能出门了。 “我们往前院走,和所长说一声外,也有东西要交给他。” 闻昭非将背包也放到身后的背篓里一起背,他空出的两只手,一只手牵着林琅,另一只手提着把黑伞,出了卫生所给林琅遮阳用的。 “昨晚前院遇到点儿事情,”闻昭非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将昨晚的闹剧复述一遍,他答应了林琅要说,本心也不希望林琅再从无关人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传言,无论传言好与坏。 林琅没忍住露出生气的表情,“这人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还闻昭非要报复他呢,他当他是谁呢。 “这个词有意思,很妥当!”范西华很不巧又听到了一点儿林琅和闻昭非的对话,而林琅只用一个词儿就概括了他昨晚半宿辗转反侧的腹诽。 林琅闻言又给范西华和闻昭非简单科普一下,现代精神心理科关于被害妄想症的界定和描述。 林琅也感觉自己脱离校园和题海后,处处见奇葩,“神经病”差点儿变成口头禅外,真正心理有毛病的人也没少见。 “闻哥和嫂子是去看赵老师和寇医生吗?记得帮我问个好。”范西华看闻昭非和林琅的打扮和行囊背篓,大抵猜到了。 “好,”闻昭非点点头,他们和从后厅回东侧院吃饭或拿东西的范西华道别,继续往前院来。 林琅在白桦树下等着,闻昭非进到所长楚建森今日坐班的外科会诊室,他从办公室抽屉里,把昨晚写好的申请书交给楚建森。 “这是什么?你不会想不干了吧!不至于,不至于……”楚建森面色少许受惊,连连摆手,不太敢接闻昭非书信的模样。 闻昭非一时真给楚建森弄得哭笑不得,“当然不至于,这是我和陶老约好去红石场替班的申请书。陶老那里希望我能提前一两周过去交接。” 陶老前几日收到南边儿子的电报,儿子出紧急任务去了,家属院里的儿媳妇要照顾一个三岁稚儿,本身还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日常只有同是军属的邻居们帮忙照看。 陶老和媳妇越想越放心不下,前天他请人捎话给闻昭非,替班的事情可能从七月初提前到六月中下旬,他希望闻昭非这里能配合。 闻昭非对红石场的替班势在必行,提前对他来说并无妨碍,恰好农场和卫生所里的流言“困扰”到他和林琅,配合陶老更早过去替班也算师出有名。 闻昭非来农场两年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退一步反而是进攻的号角。 他的内心并不像学识和教养赋予他外表的谦谦君子、虚怀若谷。真实的他不大度,且相当记仇。 “哦,瞧我,差点儿忘记这茬!”楚建森拍拍大.腿,所里没让闻昭非寒了心,直接提辞职就好。 “我和陶老交接期间,您可以暂不对外透露这件事儿。” 闻昭非并不想走漏消息后,有人来和他抢红石场的替班工作,同时,他这样被退下来,多少能让农场依旧持有冷静的部分人能看清楚些事情。 放任流言的后果,绝不仅是个别几人的“灾难”,还可能会影响到所有人。 比如,没了闻昭非之后,卫生所里很多接骨、外伤处理等手术都得到明水镇或市医院去。 比如各大卫生所“同仇敌忾”,原本会给农场众人的“通融”,会在短时间内全部收回。 闻昭非认为流言传到如今这个程度,背后没有推手是不可能的。 警卫科和红石场驻军部队一开始放任流言的目的已经完全走歪。他的“退”或许正是背后推手想看到的。 闻昭非愿意在不影响自身和林琅的前提下,适当“做”给他看。 楚建森不傻,稍一思量就意会闻昭非话里话外的意思,点了头,“我明白了。你还有什么想法,随时来和我说。” “好,”闻昭非应下,再一点头,他出门去白桦树下找林琅。 楚建森在窗前目送林琅和闻昭非走远许久,才收回目光。 他感觉他昨晚离开前见到的闻昭非并没有眼下这样的决绝,他甚至和媳妇感叹闻昭非太过不在意那些流言,不然该早点儿找他解决。 可仅仅一.夜过去,闻昭非又比所有人都在意起来了。 楚建森没想通,也不再纠结。 —— 出了卫生所后,闻昭非撑起小黑伞。 林琅还戴着黑布帽,闻昭非没再戴草帽或其他,他们还是往高墙院子的近路走去。 “顾姨还没有找你吗?”林琅收回看高墙院子的目光,低声询问闻昭非。闻昭非给她做的抱枕、坐垫等,花样都绣了好些,但填充用的棉花迟迟没到。 “没这么快,应该要到月底,”闻昭非轻轻摇头,他也有请楚维带过东西,他们运输队走一趟都得以旬和月来算,而且未必就能那么巧将林琅定的东西都买全带回来。 林琅默默想念一下现代的快递物流,就不再纠结这茬。 他们无视周边似有似无看来的目光,互相说说话,中途歇一次,来到相对偏僻些、防风林边的赵家小院。 中午一点多的时间,赵信衡和寇君君都不可能在家。 闻昭非摸出钥匙开了门,放下东西,就带林琅去洗脸洗手换衣服。 林琅一边摇着蒲叶大扇子,一边在后院的墙根处瞄来瞄去,最终她放弃踩石头墩儿“窥视”隔壁的不恰当行为。 林琅返身走到浴房门外,敲两声,再开口,“三哥,我听见隔壁后院有声音,应该是简爷爷在家,我从后门去问个好就回来。” 闻昭非刚脱了衣服,正要顺便冲个澡,片刻沉吟,他应道:“好。如果有情况……就大声喊我。” 张大牛的事情后,闻昭非不敢再低估人性之恶。他不担心简老会可能对林琅不利,却无法保证在隔壁院子活动的一定会是简老。 “知道啦,三哥放心,”林琅语气里带出点而无奈和好笑,她虽然也被一些案例一些极品人士气到,但还是更相信身边的好人和普通人更多。 闻昭非却似乎被影响得有些“草木皆兵”了。 林琅又去背篓里拿了四个橘子包起来,再往后门走去。 林琅敲了两下门,才喊话,“简爷爷,我是林琅,您在家吗?简爷爷!” 林琅竖着耳朵听到往后门脚步声,又往后退了两步,看后门打开是她记得的简老的脸,她又立刻上前两步,露出灿烂的笑容。 “简爷爷,是我!中午好呀!” “听出来了。中午好,怎么就你自己?”简帛往林琅身后一看,居然没看到闻昭非。 “我和三哥刚到老师家,三哥还在忙,我听到动静先来和您打个招呼,这是水果,我请您吃,”林琅把麻布包着的橘子放到简帛怀里。 “您送我的蜂蜜可好喝了,我每天都喝。” 简帛不太想收,听林琅这话,再看林琅这巴巴的眼神,只能接过,“喜欢就好。” 林琅继续寒暄问道:“您吃过午饭了吗?” 简老点点头,“嗯,书看得怎样了?我一会儿要去麦地修东西,回来后就都有空。” “我看完一遍了,有好多问题都攒着要问您。您要去修什么呀?”林琅渴望从简老这里获得问题的解答,但也对简老的工作日常颇感好奇。 “犁地用的工具,国外来的家伙,他们用不明白,找我去看看是不是哪儿坏了,”简帛说着话已经看隔壁半开的后门里,闻昭非走出来了。 “你们下午有空还感兴趣的话,就跟我去瞧瞧。” 简帛估计闻昭非能带林琅去玩的地方,也就是防风林里的沼泽湖,林琅上次来去过了,这次未必还感兴趣。 “简爷爷好,”闻昭非和简老打过招呼,就看向林琅,再轻轻点头。 “我和三哥陪您一起去!您要出发了,就喊我们,我们随时能走,”林琅双眸溢满了惊喜和期待。 “行,”简帛点点头,回林琅一个浅笑,他继续看林琅和闻昭非回隔壁了,才重新带上门。 闻昭非牵着林琅进客卧将背包清出来,再放入林琅的钢笔、笔记本和大壶的水、橘子、饼干、奶糖等。 林琅戴上闻昭非给她做的黑布帽,再套一件闻昭非的旧衬衫当防晒服,此外,她和闻昭非就不再拿黑伞了。 林琅从堂屋找来一顶赵信衡日常替换用的草帽给闻昭非戴上,“男人也要好好防晒的,皮肤病可不分男女。” 林琅从病理方面有理有据地劝说闻昭非,但其实心里更舍不得闻昭非这么好看的脸给晒黑或晒伤了去。 “嗯,我听佩佩的,”闻昭非直起身体,再伸手点了一下林琅的鼻尖,“出门后有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好吗?” “好,”林琅乖乖点头,她抱住闻昭非的一边手臂,他们走去堂屋朝向后院的窗前坐下,她询问起更多关于简帛在农场工作的信息。 简帛刚来农场时也和赵信衡一样有强制劳动要求,但时间久了后,农场管理部门就发现简帛很擅长修机器,一些工厂老维修工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都能解决。 从那之后,简帛连带和他同批下放来的老教授们待遇都好了很多。简帛在农忙时一起下地外,更主要的任务还是维修和保养农场的器械们。 “……我听老师说,简爷爷近来还很操心黑土地的养护问题,一直在写信和前农大的老教授讨教。防风林的概念也是简爷爷和陈教授他们提出来的。” 农场是在平原沼泽上开垦出来的,不刮风还好,一刮起风来,止都止不住,后果常常就是成片的秧苗庄稼被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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