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便是曲妃原本这样做,主要是想摘掉钟妃身上帮凶的名头,其次才是将俞贵妃扯入其中,那么现在将罪证拿出来,更多的是心如死灰,多拉一个人下水是一个吧。 因此她的证词中,也没有丝毫为钟妃开脱的意思,甚至隐隐约约带着钟妃一开始就知道此事,还特意来规劝过她的含义。 至于原本打算羞辱陆云缨的那个装着忍冬罪证的荷包,则是被放在匣子中,匣子外贴着封条。 见状,陆云缨又笑了。 钟妃真是的,总是这么不干脆,使手段也这么含含糊糊的,让人一眼看穿,又觉得好笑。 这件事是太后吩咐钟妃去做的,陆云缨上次去见钟妃,是作为苦主督促钟妃尽快“办案”,就算有点以势压人的意思,却也在常理之中。 但钟妃却将自己得到的罪证和曲妃的口供全都拿到了陆云缨这里,其中甚至包括曲妃暗中指责钟妃也知情的部分,要知道陆云缨虽然是苦主,却没有任何执法权的啊,这件事从头到尾太后也没有交给她的打算。 若她真把自己当盘菜看了这曲妃口供,又不知礼的打开匣子,翻看俞贵妃的罪证,打上门去讨公道,再给钟妃没脸,太后那怕是就有意见了。 毕竟这是板上钉钉的越俎代庖。 所以..... “将东西送到太后那边去吧。” “娘娘,这......” “这件事,本就是太后让钟妃娘娘督查的,咱们知道结果就成,断案和之后的处罚,还要看太后娘娘安排。” 瞬间雪梨就懂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的确如此,那奴婢这就去慈宁宫一趟?” “去吧,就说钟妃娘娘对本宫心怀愧疚,这才特意将结果通知,哪想到身边的大宫女实诚,连罪证都拿过来了,本宫人微言轻,资历浅薄,此事自然还是要太后公断才好。” “是!” 听陆云缨这般说,雪梨越发放心了。 瞧,这边是跟了一个脑子清明的主子的好处,她们当差的宫女都轻松许多。 至于雨朵,她不清楚其中内情,最近又忙于治疗疫病宫人,还真没再陆云缨身边久呆,因此对于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见雪梨兴冲冲走了,她还有点愣,而后便是欣慰。 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雪梨对自家娘娘怕是心悦诚服的,而那些宫人崇拜,信任她家娘娘,雨朵不单单是觉得那些人有眼光,还为陆云缨拥有这般让人追随信任的人格魅力而高兴。 雪梨将东西送过去后,太后那般并没有说什么,只让苏嬷嬷传了句她知道了。 不过不管是陆云缨还是雪梨,面对这句简单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本就是应当做的,太后不动声色才正常,就是钟妃,瞧她们反应这般快,气的又叫了回太医。 不过第二日,又出现了第二个需要叫太医的人——太后。 更让人惊呆的是太后叫太医的理由——太后中毒了,毒物来源也十分好找,曲妃的罪证,亦或者是俞贵妃的罪证,忍冬的罪证,那个贴着封条,陆云缨没有打开的荷包。 如此大事,陆云缨自然要来侍疾,亦或者说请罪。 好在她如今势大,是第一个得到消息,也是第一个赶到慈宁宫的人。 撇了眼太监托盘中眼熟的荷包,陆云缨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看到太后手上皮肤大块脱落,甚至脸上也有红痕,而后向太医开口道: “这是什么毒物?又该如何治疗?怎么如此恶毒?” 她的这三个问题,让太医一时半会也不好回答。 倒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后在场,他们的确很难说出口。 此毒物名为落霞醉,名字好听,实际上却再恶毒不过,是专门损毁女子容颜的药物。 此物无色无味,沾上一点第二日便皮肤脱落,产生再也无法消除的红色瘢痕。 这红色瘢痕仿佛落日云霞,又仿佛美人醉酒后脸上的红晕,故有此名。 前朝有不少宫妃被此物毁了容,其中有位被毁容的妃子当时很受前朝某位皇帝的宠爱,于是皇帝大怒,下令彻底销毁此药,因而此物便渐渐销声匿迹了。 到了现在的大临,基本上没什么人听说过,所以诊断出是此物的时候,太医也很惊讶错愕。 另外便是他们不敢说的一点了,这东西沾上了,就是消掉一层皮肉,伤口好愈合,但被腐蚀掉的皮肉如何又能随意长回来呢?长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和曾经一模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所以此物恶毒的点便在这里了,太后病容易好,解药更是容易配,甚至不接触那毒物,自然也能好起来,但想要恢复从前的容貌皮肤,却不可能了。 即便太后年纪大了,可也是个女子,是女子便难免对容貌十分在意,如今毁容了,虽然大半都在手上,却也难保不会发怒,因此他们又怎么敢开口? 太医吞吞吐吐,看的人越发心急。 与此同时,便有人来报,钟妃娘娘也沾染了此毒,手上一大块皮肉被腐蚀掉,如今已然晕厥了过去。 听闻此消息的时候,太后眼中闪过一片阴翳,显然钟妃如此,她的怒气也没有丝毫减少。 这些太医的小把戏,她都看在眼里,几十年来,虽不说懂个十成十,但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她怕是好不了了,钟妃可能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才晕厥过去了。 她年纪大了,对容貌没有曾经那般看中,可遇到此事依旧心情不悦,更何况正当年的钟妃,倒是陆云缨......曲妃、钟妃、陆云缨以及她,仿佛只有陆云缨避过去了。 是真运气好,还是知道什么,故意...... 不等太后想完,陆云缨先一步就已经想到了这里,登时面色煞白,眼眶含泪。 “是曲妃吗?她想要报复臣妾?” “是了,上次去曲妃宫中,她便想让臣妾捡起这个荷包。” 她看向托盘上的荷包,眼泪落了下来。 雪梨和陆云缨相处久了,打配合也打出默契来,跟着也跪下垂泪,开口道: “的确是此物,难道当时曲妃娘娘便有心算计娘娘亲手捡拾荷包,说与宫中疫病有关......” “是臣妾的错,若是当时上了当,如今太后娘娘便不会遭受此等事了。” “不,要是昨天臣妾多留一个心眼,怕也不会......” 陆云缨打断了雪梨的话,表现的捶胸顿足,又十分懊悔,纵使太后知道陆云缨是假装这样,想要撇开嫌疑,却也不得不开口阻止陆云缨。 更何况她也清楚陆云缨怕是无辜的。 如今皇帝情况陆云缨不清楚,她能依靠的,便也只有自己这个太后,某种程度上这位婧修仪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她,所以没有理由害她。 可知道是一方面,不痛快也是自然的。 这一不痛快,语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也没糊涂到分不清东西南北,随意治罪无辜之人的地步。” “如今哀家,钟妃.....算了,也就只有你了,婧修仪。” “你便替哀家查一查,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宫中这般放肆!” 还能是谁?曲妃呗。 不知道钟妃是否知情,应该不知......看着钟妃双手红肿,脸上也有线状红色瘢痕,一脸崩溃的时候,陆云缨否定了钟妃知情的可能。 钟妃的情况比太后严重许多,甚至比奴才们回报来的消息中严重的多,整张脸都像是花猫一样,怕是沾染那荷包上的药粉后,回来哭了一场,擦拭眼泪时不小心让脸上也沾染了毒物。 她这般模样让陆云缨彻底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以钟妃的性格,她断然是下不了这般大的本钱的。 至于曲妃,比起之前,曲妃的身体越发孱弱了,不过她的精神依旧不错。 如果说发疯发癫也算不错的话,她的确很有精神头,看到陆云缨的那一刻便仿佛一头濒死的母狼,随手准备着攻击。 不过将陆云缨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红色瘢痕后,曲妃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说话依旧十分直白,或者说压根不打算遮掩什么,能说的都说,就算说不出的,恨不得也编个理由,将人拉下马来。 “没想到你居然逃过一劫。” “毕竟臣妾可是很守规矩的,不该看的东西,丝毫都不会看。” 接下来不需要陆云缨开口,雪梨便将情况简单说了一句,听到太后和钟妃都被她害了,甚至钟妃因为毁容,异常颓丧后,曲妃冷笑一声。 “本宫便说她这人做什么都不干脆。” “遮遮掩掩的,不成大事。” 她将荷包交出去的时候,可没用什么木匣子装着,想必用木匣子装着还贴上封条是钟妃的主意。 用曲妃已经画押的口供作为诱饵,又用封条,木盒,故作姿态的吊着陆云缨,如今陆云缨算是能在后宫横着走,但凡她心气儿高一点,再加上苦主的身份,想要看看证据什么的,都能掉到钟妃的坑里。 反正就算陆云缨打开盒子看了荷包里的罪证,那也不算什么,只要不闹到太后面前去随意出头要说法,她也不会受罚,顶多是让太后心里不舒服。 偏生陆云缨忍住了,不单单躲开了钟妃的圈套,还躲开了曲妃背地里的绊子。 现在嘛。 “你的运气的确足够好,我们姐妹俩倒都着了你的道了。” “说的这般好听,仿佛不是曲妃姐姐和钟妃姐姐先对臣妾动手的一样。” 陆云缨也不在曲妃面前装什么了。 她发现这样直来直去的说话真的很爽快。 “你们如今这般,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你说本宫自作自受本宫倒是承认,但钟妃,却没对你做什么吧。” “是吗?那曲妃姐姐便当做,钟妃姐姐的自作自受是应在了有你这个姊妹身上吧。” 如此一句话,立刻让曲妃冷了脸,随后她又笑了。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 “那既然觉得臣妾说的有道理,曲妃娘娘也发发善心,告诉臣妾这药哪里来的,好让臣妾去给太后娘娘交差。” 说完这句话,陆云缨就发现曲妃的眼神十分奇特,而后笑了出来。 “看来你是真没打开那个荷包,太后娘娘和钟妃也是真没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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