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迟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早有防备,稳稳躲开,药汁一滴也没泼出来。 李朝瑶含恨质问:“表哥,为什么?为什么?春花怀孕你视若珍宝,而我怀孕,你却要我喝堕胎药?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你不想我给你生孩子!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卢迟恼羞成怒,“李朝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巴掌抡倒李朝瑶,根本不跟她解释,捏住她的下巴,端着药碗就往她口中灌。 苦苦的药汁流入李朝瑶的喉咙。 卢迟喂完药,把她的身子像破布一样往床上一扔,出门把她反锁在屋内。 李朝瑶只觉得肚子痛得像刀绞,捂着肚子在床上死命地翻滚。 卢迟为了快速达到效果,下了一记极猛的堕胎药。 李朝瑶这些日子来忧思过度,身子虚弱,这一记猛药下去,她几乎痛得快死掉了。 下半身血流如注,身上汗出如雨。 她惨嚎着,可竟无人问津。 隔壁春花屋中,卢迟搂着春花,极尽温柔缠绵。 春花听着李朝瑶那一声惨比一声的呼嚎,不忍地问道,“相公,要不要找吴大夫来帮李姨娘瞧一瞧?” 卢迟假装悲伤地摇头,“春花,我也不想这样无情。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被抓去强盗窝后,那些强盗们留下的孽种。我这么做也是为她好,如果被外人知道,她必定身败名裂,屈辱而死!” 半夜,侍女春兰悄悄进了李朝瑶的屋子,给床上痛苦不堪的李朝瑶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她收了青烟五十两银子,青烟让她告诉李姨娘一些事情。 “李姨娘,你知道二爷为什么一定要你喝堕胎药吗?” “为什么?”床上的李朝瑶痛得已经虚脱了,脸白如纸,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因为你怀的孩子不是二爷的!” “你……你胡说!” “李姨娘,你还记得一月以前,二爷让你陪一位孙吏员喝酒吗?其实那三次,和你在一起的根本不是二爷,而是孙吏员!” 李朝瑶没有血色的脸上泛起可怕的红色,“不可能,我醒来时,身边躺着的都是二爷!” 她嘴里坚持,心里基本上已经确认了。 “李姨娘,二爷是怕你知道,所以每次都是等孙吏员走后,才躺到你身边的。这事其实不光咱院里的人知道,侯府里也传得沸沸扬扬!” 第124章 不死不休 别人只是在传,不能确定真假。可李朝瑶是当事人,尽管醉了酒且被下了药,可是一切端倪并非无迹可循。 她根本想不到卢迟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所以一直没有多想。 如今春兰一提醒,所有的疑点全部涌上心头。 没错,卢迟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了自己买官成功,竟让孙吏员一次次地奸污她! “连老夫人也知道吗?”李朝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老夫人是她的嫡亲姨母,她怎么可以任由表哥这样糟蹋自己。 春兰点点头,“我和老夫人房里的一个婢女要好,她听老夫人房里的几个婆子聊天时就在说这事。你想啊,她们都知道了,兰嬷嬷能不知道吗?兰嬷嬷知道了,老夫人能不知道吗?就是装聋作哑而已!” 李朝瑶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在侯府,她没有可依靠的人了! “李姨娘,府里还流传着另一件事。前一阵子,你失踪了好几天。几天后你回府,恰好京城一个叫作快乐窝的地方被顺天府查抄。据说那地方是个专门逼迫良家妇女接客的地方。那地方在城西,看上去是一所普通的二进宅子。有些男人手里缺钱,就把自己娘子骗到那所宅子里去。那宅子里有一种茶,一喝女人就昏昏沉沉地认不得人了。明明是被别的男人强迫做了那种事,可她还以为是和自己相公在一起。” 春兰的这番话说得李朝瑶浑身发寒,她想起之前卢迟带她去的正是城西一所普通的二进宅子,她也正是喝了一种茶后,脑子就昏昏沉沉。然后糊里糊涂地就做了男女间的事,表哥说那男人是他,可是她总觉得那模模糊糊的影子不像他。 “还有呢?”李朝瑶急切地问。 “女人家虽然喝了那种茶昏昏沉沉的,可是有很多人还是会怀疑的,便不愿意跟自己相公再去那里。可是男人与那快乐窝是签了约书的,多少两银子必须让自己女人陪睡多少次。次数不够是要再退钱给快乐窝的。碰到这种情况,快乐窝的人就会另想一种毒计。他们假装劫匪,把那女人劫了去,说好一个期限再把她送回来。女人只知道自己是被劫匪抢了,根本不知道是被自己丈夫与贼人合伙给卖了!” 李朝瑶全弄明白了,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表哥的安排。 上一次,他骗她去那所城西的二进宅子,以及后来与人合谋假装让她被劫匪掳了去,是为了将她的身子换钱。 这一次,他让她陪孙吏员喝酒,灌醉她,让她陪睡,是为了挣他的前程。 在他的眼里,她如同一个妓子,只要他需要,可以随时出卖她的身体! 第二天一早,春桃急急地来报卢迟,“二爷,李姨娘不见了!” 卢迟一惊,赶紧出门到李朝瑶所住的屋子查看,果然空空如也。 正在这时,门房那边有人过来找。 “二爷,李姨娘要出府,之前你关照过不许她出大门,现在她正在门口闹着呢!” 卢迟一听怒不可遏,喊道:“顺子,带人去大门口把李姨娘抓回来!” 不一会,李朝瑶被顺子和另一名家丁拖拽着回来了。 李朝瑶刚刚小产过,脸色苍白,精神憔悴,但她一看见院中立着的卢迟,双眼中立即燃起一股怒火。 她嘶声吼道:“卢迟,你畜生不如!你不仅背弃我们的誓言,还亲手一次次把我推入火坑,我真是瞎了眼睛,才会把一颗真心托付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去告发你,你冒名顶替……” 她刚说到这儿,卢迟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给了她一记耳光,随即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进她的卧房。 房门被卢迟“砰”一脚踢上。 卢迟狠狠一甩,李朝瑶被他甩到墙边。她的身体与墙壁发生了猛烈的碰撞,痛得她嘶声惨呼。 她双目血红,厉声喊叫,“卢迟,你不得好死!你禽兽不如!……” 卢迟冲上前去,一把扼住她的喉咙,“李朝瑶,我若不是顾念着你我以往的情份,早就弄死你了。你失身于歹徒,脏不可言,我怜悯你,保全你的脸面,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失身于歹徒?卢迟,你怎么说得出口,明明是你与歹徒合谋,故意让我被歹徒抢走。只因为我不愿去城西那所叫作快乐窝的宅子。你带我去那里,根本就不是与我私会,而是把我的身子卖给了别人!你才脏,你是世间最脏污不堪的人!” 李朝瑶声泪俱下,痛苦到了极点,眼睛里流出的居然是血泪。 卢迟只以为她发现了孙吏员之事,没想到她竟连快乐窝的事也全知道了。 他的脸扭曲地笑着,“你想告发我,你居然想我死?” “对!你早就该死了,你是卢迟不是卢远,你是贪污赈灾银的卢迟,你是逃犯!我要去顺天府,去大理寺,去所有能告发你的地方……” “是吗?没想到表妹你竟是这样一个长舌妇!” 说到这里,卢迟一把扳住李朝瑶的下巴,使她的嘴张开,另一只手迅速掏出身上的一把匕首,直朝李朝瑶口中捅去。 李朝瑶惨叫一声,卢迟松开扳住她下巴的手,转而扳开她的牙关,一手揪住她的舌头,另一只手持匕首,手起刀落,生生把她的舌头割了下来。 李朝瑶口里喷着鲜血,痛得身体瘫软,没有一丝力气。 卢迟把她的身体扔到地上,用脚踢了踢,“再让你活几天!” 他不是心存仁慈,只是李朝瑶如果突然死了或失踪了,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影响他即将到来的仕途。 孙吏员前几天告诉他,一切打点妥当,这半个月就可交钱上任,他的仕途指日可待。 见李朝瑶闭着眼无声无息地躺着,卢迟抬脚向门口走去。 李朝瑶睁开眼,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恨如滔滔江水。 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待她如此狠毒,他是恶魔!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她要杀了他! 床边有她的剪刀,恰在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她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那把剪刀,身子里突然注满了力量,她一跃而起,扑向那个即将走到门边的身影。 卢迟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过头来,却看到李朝瑶举着剪刀朝自己扑来。 门边地方狭小,卢迟身子转动不灵,没有闪避空间,就在他怔神的一霎间,李朝瑶满含仇恨的剪刀已“噗”一声捅进他的前胸。 卢迟发出一声惨叫,李朝瑶顺势又将插入他胸口的剪刀在他胸口狠命旋了两旋。 卢迟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 第125章 侯府出大事了 侯府出大事了! 李朝瑶用剪刀捅死了卢迟,而她却跑了,她逃跑时还带走了卢轩。 侯府大乱,老夫人哭天抢地。 仁记米行中,胡雪牛,韩瑜然,春花相对而坐。 韩瑜然向春花和盘托出卢迟的身份。 “春花,你丈夫其实不是卢家二爷,而是卢家三爷!” “什么?”正在垂泪的春花惊异地看向韩瑜然,“卢家三爷是夫人您的丈夫呀!” 韩瑜然点头,“正是。三年半前,他贪污赈灾银两遁逃,后来京郊出现一具无名男尸,老夫人去认尸,说那就是我的丈夫——卢家三爷卢迟。从此我以为丈夫已死。没想到半年前,我偶然间发现老夫人每月支取二百两银子供应一家族亲,心生怀疑。经过一番打探才得知,原来老夫人每月供养的这位族亲其实就是卢迟和李朝瑶。他们两人在三年前就已成亲生子。卢轩其实不是领养的孩子,而是卢迟与李朝瑶的亲生子。” “啊!”春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韩瑜然又说了卢迟被抓入皇陵做苦役,然后又顶替死去的卢远重新回到侯府的一系列事情。 “妹子!”胡雪牛说道:“你不必为这样一个人伤心。不值得。有很多事你不知道!” 于是胡雪牛又说了卢迟去旺财赌坊赌钱输了两千两银子,如何诓骗李朝瑶进快乐窝,当李朝瑶发现不对后,又与屠夫合伙,将她绑至快乐窝地下室任人凌辱的事。 他还说了卢迟为了得到兵部的职缺,故意灌醉李朝瑶,让好色的孙吏员得逞的事。 这些事虽然在侯府传得沸沸扬扬,但卢迟禁止二房的下人们在春花面前透露一句,所以春花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晓。 “春花,如果你背后没有胡雪牛这样一位大哥,凭卢迟的人品,他会怎么对待你,你应该想得到!”韩瑜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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