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赵连娍进门行礼,招呼裴楠楠:“二嫂。” 李行驭站在赵连娍身侧,抬眸环视赵老夫人与裴楠楠。 裴楠楠正要说李行驭好生无礼,见了祖母也不招呼,只会站着,但对上李行驭的目光,顿时吓得心头一颤,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李行驭这是什么目光?明明是很好看的眉眼,却满是喷薄的戾气,像锋利的刀刃,叫人后脊背发凉。 赵老夫人看到李行驭可怖的气势,也不由坐直了身子,方才还是一脸的老气横秋,这会儿竟在不知不觉间便收了。 “祖母。” 此时,李行驭这才淡淡地招呼了一声。 “嗯,坐。”赵老夫人不由自主地招呼他,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如此她的威风只怕完全发不出来了。 “谢祖母。”李行驭拉着赵连娍,大剌剌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赵连娍坐下之后,心中感慨良多,从她带着小葫芦回来之后,祖母从没给过她好脸,更别提招呼她坐下了。 每次都是训斥完她,便快快的将她打发了,眼不见为净,今日倒是沾了李行驭的光。 “妹妹,祖母还没让你坐呢。”裴楠楠见李行驭对赵连娍不错,心里不由不痛快,开口时语气倒是很和善,听起来很像善意的提醒。 赵连娍正要说话,李行驭一把摁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楠楠:“赵连娍是我妻子,祖母让我坐,自然也是让她坐。裴文星的女儿说这样诛心的话,难道要给我们夫妻分家?” 裴楠楠从他开口,便抑制不住心慌,听到父亲的名字,更是腿都有些软了,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妹……妹夫说笑了,我怎敢…… 我只是提醒妹妹一句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李行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对他父亲怎么样?用这个威胁他? 她越想越害怕,她之前可是听说过,李行驭杀人不眨眼,而且他恣意妄为完全不需要理由,陛下一味的纵容他,从无例外。 “没有别的的意思就好。”李行驭看向赵老夫人:“祖母叫我们来,是有什么指教?” “我是要说说连娍。”赵老夫人眼神落在赵连娍身上,面上又有了几分往日的威严,但又比不得从前的严厉:“今日在门口的事,我都听说了。 大庭广众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不该将事情做得如此绝。 你父亲毕竟在官场上,只怕以后回来陈良平会找他要说法。” “怎么?”李行驭笑望着赵老夫人:“岳父大人堂堂平南侯,又是率兵奔赴南疆的大将军,向来领兵有方,足智多谋,陛下对他多有赞赏,难道还怕区区一个陈良平不成?” “也不是怕他。”赵老夫人听他开口,语气顿时软了不少:“只是,这家大,家里的子侄也多,不论哪一个被抓到了把柄,都对这个家不好。 当然,我也没有十分责备连娍的意思,就是提醒提醒她,她如今是镇国公府的人,我怎会多责备她?” 她说到后来,竟心虚地解释起来。 李行驭又笑起来,起身牵过赵连娍:“祖母知道她是镇国公府的人就好,我还以为祖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呢。 赵连娍是我的妻子,她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祖母多担待。 实在不行,祖母就和我说,我来解决。” 赵老夫人被他一席话说的变了脸色,李行驭这意思就是说,赵连娍的事情都由他担着?她心中恼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直憋的一张脸铁青。 裴楠楠的眼神在赵连娍和李行驭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垂下了眼眸,没有开口,李行驭随时可能发疯,她不敢触霉头。 “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李行驭扫了对面二人一眼。 “菊嬷嬷,替我送送他们。”赵老夫人听他说要走,居然松了口气,抬手吩咐。 菊嬷嬷答应了一声,忙恭敬的跟上去。看得出来,老夫人看见娍姑娘的这位姑爷,也是发怵的。她原本觉得自己太胆小,面上有些过不去,眼下见赵老夫人都害怕,她也就坦然了。 李行驭牵着赵连娍,大摇大摆的去了。 “祖母,妹妹是不是故意叫妹夫回来摆威风?”裴楠楠气愤道:“他再有本事,也是晚辈,怎能对祖母如此不敬?” “你这么振振有词,方才怎么不开口?”赵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气,加上在她面前丢了面子,听她开口,顿时将火撒在了她头上。 裴楠楠听她语气不对,忙歇了煽风点火的心思,上前扶着赵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您别生气,我是听说过,妹夫就是这样的性子,今日对您算是恭敬的了,我听闻他在陛下跟前也时常大放厥词,祖母别往心里去。” 赵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陛下用得上他的时候,他自然可以嚣张,等陛下不用他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裴楠楠讶异掩唇:“祖母是说,陛下会对付妹夫?” “自古以来,如他这样的人,可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赵老夫人抬起下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的人多了去了,秋后的蚂蚱,我看他能蹦跶到几时?”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妹妹岂不是要被牵连?”裴楠楠捂紧了嘴,她怕笑出声来。 “她那样的人,牵连也就牵连了,省得给家里丢脸。”赵老夫人说着站起身来:“你先回去吧,我乏了。” “我伺候祖母歇下再走。”裴楠楠颇为温婉地道。 赵老夫人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要说起来,二孙媳妇还是最合她的心意的。 与此同时,马车上,李行驭正戏谑地看着赵连娍。 赵连娍低着头,静静地坐着,别提多温软乖顺了,心里却腹诽李行驭,好好的有马不骑,非要坐在这里看着她,不知又发什么癔症了。 “赵连娍,别装了。”李行驭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平时在我跟前都是阴谋诡计,张牙舞爪的,回了平南侯府,就变成任人欺凌的小可怜了?” 第186章 夫君何意? 赵连娍忍住拍开他手的冲动,语调轻轻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那又如何?”李行驭挑眉:“是你的亲人,就可以随意欺凌你?” 赵连娍抿唇摇了摇头:“只要他们不太过分,我不会和他们计较。” 李行驭哼了一声:“旁人不说,你那个姨娘,你真确定她是你亲娘?” “夫君这话是何意?”赵连娍不解的看他,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我是贾姨娘生的,家里的老小都知道。” 之前,因为贾姨娘实在太偏心温娉婷,她曾深深怀疑过这件事,并且试探着查过,但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种种迹象表明,她确实是贾姨娘亲生的。 “你查过?”李行驭直白地问。 赵连娍点了点头:“嗯。” “贾姨娘跟前,有没有你的人?”李行驭又问。 赵连娍怔了一下,抬眸看他。她倒是没有想过,在贾姨娘跟前安插她的人,用来监视打听贾姨娘的事情。 她总觉得,不管怎么样,贾姨娘是她的生母,她不该对贾姨娘抱有太大的敌意,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她对贾姨娘算得上是孝顺有加了,但贾姨娘还是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越发的变本加厉。 她每每想起,总觉得意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李行驭这个提议,简直一针见血。 李行驭见她有所意动,又道:“若想快些了解你那姨娘,可以从她身边的亲信下手。” 赵连娍惊了一下,随即道:“我家中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置,夫君还是不要插手了。” 她有点紧张,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李行驭要是出手,只怕事情小不了。她只想查清楚,看看贾姨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并不想要贾姨娘的命。 李行驭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靠在马车壁上,腿伸过来搁在了她腿上:“谁愿意管似的。” 赵连娍给他捏腿,垂下眸子暗暗对他翻了个白眼。不过,不得不承认李行驭说的两个法子,都是有用的。 她之前没有想过详细的查贾姨娘,经过李行驭这么一说,她动了心思。 贾姨娘跟前的英嬷嬷,是贾姨娘的陪嫁,也是贾姨娘的心腹,或许可以从英嬷嬷入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头闹哄哄的,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打人了”、“出事了”一类的话。 李行驭挑了窗口的帘子往外看了看,赵连娍也有心想看一眼,但不想离他太近了,便放弃了。 李行驭丢下帘子,朝着外头吩咐:“十三,你去疏通一下。” 赵连娍好奇极了,忍不住从她这一侧的帘子缝隙处往外看。 “人太多了,什么也看不到。”李行驭笑望着她。 赵连娍便默默收回了目光。 * 因为昨日许了许佩苓,今日会登门和许母见一面,许佩苓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的好朋友,许佩苓的事情,她自然放在心上。 是以,一大早,李行驭才走,赵连娍便起了身。 穿戴妥当,用了早饭,她到廊下吩咐:“云蔓,你去库房,挑几样贵重些的礼,我带去给许夫人。” 她去许家,总不好空着手去,何况许佩苓昨日拿米酒,还多给了她不少银子。 云蔓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阿娘要去哪里?”小葫芦从屋子里走出来,仰着小脑袋看她。 “阿娘出去有事。”赵连娍俯身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脸。 “阿娘。”小葫芦语调软糯糯的:“我也想跟你去。” “今日不行。”赵连娍笑着抚她脑袋:“小葫芦乖,在家跟着奶娘,阿娘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 她去与许母说的事,但是小葫芦不合适。而且,许家也没有与小葫芦一般大的孩子,小葫芦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很快就会闹着要回来。 “可是,阿娘已经很久没有带我出门了。”小葫芦撅起小嘴,乌溜溜的眸子盯着她,可怜兮兮。 赵连娍蹲下身哄她:“小葫芦乖,阿娘今日去有事,不能带着小葫芦。 不过阿娘可以答应你,等天再凉快一些,阿娘就带你去集市玩一整天。” “真的?”小葫芦有所意动,大大的眼睛扑闪了两下,又问她:“那可以随便我吃什么糖吗?” “就知道吃糖。”赵连娍闻言笑了:“行,可以随便挑一种,但是只能吃两颗。” “好耶。”小葫芦欢喜的笑了。 阿娘说,糖吃多了牙齿要坏掉,平时要好几日阿娘才肯让她吃一颗糖,这次阿娘答应让她吃两颗,她可高兴坏了。 赵连娍看她欢喜,也不禁跟着笑了,来镇国公府之后,有了李行驭的疼爱,她的小葫芦如今比从前开朗了许多,这是来镇国公府最让她欣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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