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晚顿觉毛骨悚然,又想青天白日,哪里会有鬼,秦氏一定是受了太大的惊吓,才会胡言乱语。 秦氏忽然凑近唐向晚,目光好似在看她,又好似穿透了她看向别处:“唐姝杀了你爹,杀了你祖母。她还想杀我,被我跑了。” “哈哈,我没死,我还活着。” 唐向晚看着逐渐癫狂的秦氏,秦氏已经疯了,是被吓疯的。 她不信唐姝的冤魂来索命的这套说辞。 唐初光的死真和唐姝有关,头一个就不会放过秦氏。 或许是唐初光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此横祸。又或者是唐松知欠人赌债,追债人上门讨债,他们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唐初光才会被杀。 但是竹青去哪里了? 唐向晚把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她。 她心急如焚,怕竹青被歹人掳走,急忙去官府报案。 出了人命,且是天子脚下,捕快立马跟着她回到了宅子。 唐初光和唐老夫人的尸体维持原状的倒在地上,捕快怀疑的目光落在唐向晚身上。 唐向晚看出了点苗头,马上自证清白:“大人,我从天牢回来,我父亲和祖母就已经气绝身亡。你若不信,自可去天牢打听。” 捕快即刻差人去问,得知唐向晚所言不假,命人把尸体抬去衙门:“唐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祭奠唐大人的在天之灵。” 唐向晚目送捕快离去,看着一地的血渍,直到此时才惊觉,她在盛京所有的亲人都离她而去,她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一股无法言说的孤独感将她笼罩,她恨唐初光,可真当他死去时,她既有股解脱的快意,又有股难言的悲伤。 她扬了扬头,将眼角的泪逼回眼眶,缓了好一会,才让心情恢复平静。 她看着满地的鲜血,她本可以去其他的宅子住,但她怕竹青回来找不到她。 她去井边提水,拿起刷子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血好似怎么也洗刷不干净似的,唐向晚刷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被黑暗笼罩,血迹才越来越淡。 秦氏一蹦一跳的走出来,看到唐向晚蹲着刷地,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的摇头:“不是我,王姨娘不是我杀的。” 唐向晚抬头,秦氏仿如见了鬼一般,疯狂的往外跑去,嘴里还喊着:“别杀我,不要杀我。” 唐向晚欲要追出去,秦氏年才三十几,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年纪。夜黑风高,正是坏人出没的好时机,秦氏一个女人,万一被游荡的男人给… 她眸光逐渐转冷,在唐家时,她没少受秦氏的打压,这一切都是秦氏自作自受。 她复又蹲了回去,一遍又一遍的洗刷已经淡的看不见的血迹。 天色彻底将黑暗笼罩时,唐向晚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她独自坐在屋内,品尝着蚀骨的孤独。 月明如水,思念在寂静的长夜中凝聚成河。唐向晚多么希望楚舰寒能在身边,她冰冷的心,也能得到些许慰藉。 她一动不动的从月上柳梢头,坐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她满心希望竹青能回来,等了四五日,她终归是失望透顶。 她前往衙门,想要去问问可有竹青的消息。行至人来人往的街道,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袒胸露肩的女人,脸上挂着痴傻的笑,站在一个包子铺前,对包子铺的老板搔首弄姿。 唐向晚有一瞬间的愣怔,她的眼睛落在秦氏脖子和肩膀上的吻痕上。身为女人,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包子铺的老板脸上露出淫靡的笑,老板娘气不打一处来,走进屋内抄起一根板子,狠狠的打在秦氏的身上,一边大骂:“不要脸的骚妇,青天白日的勾引别人的丈夫,你发骚,自可去勾栏院解。” 不堪入耳的话如竹筒倒豆子般从包子铺老板娘嘴里吐出,秦氏被打的发出连绵不绝的惨叫。一边闪躲,手还不规矩的伸向蒸笼,直到拿到一个包子,才疯狂的往前跑。 唐向晚看着和她插肩而过的秦氏,心中百感交集。 善恶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她去了衙门,衙门那里没有丝毫的进展,只叫她把唐初光和唐老夫人的尸体带走。 唐向晚本想置之不理,念及父女一场,唐初光有千般不是,人死债消,总归做不到把他们的尸体丢进乱葬岗,让野狗啃噬。 雇了两个人把尸体抬回宅子,又去棺材铺买了两口现成的薄棺,挑了个黄道吉日,把人藏进了祖坟。 做好这一切,唐向晚漫无目的的往回走。 原本紧闭的宅子门敞开着,唐向晚吃了一惊,她记得离开时,她把门关的严丝合缝。 莫非是那日来杀唐初光的人又来了? 唐向晚正迟疑要不要入内,谢寒一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她不由松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谢寒风度翩翩道:“自是上门提亲。” 唐向晚微微皱眉,唐初光和唐老夫人已死,她脑子没病,才不会嫁给谢寒,冷冷的丢下两个字:“不嫁。” 谢寒微眯着眼:“你不想救唐松知了?” 唐向晚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救唐松知,只是被逼无奈。威胁她的人不复存在,她凭什么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幸福? “不想。” 谢寒早料到唐向晚是个狠心绝情的女人,拍了拍手,两个仆人模样的人,拖着神色憔悴的唐松知走了出来。 唐松知连滚带爬的走到唐向晚的脚边,抱住她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二姐姐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赌博了。” 唐向晚面无表情,以后?一失足成千古恨,唐松知没有以后:“我怎么救你?我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我也不会嫁给谢寒。” 谢寒抽出腰间的剑,朝唐松知的双手比划:“唐向晚,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嫁?你可想清楚了,你一旦拒绝,后果你未必能承受的住。” 第222章 :变成要饭的 唐向晚嘴唇无声的抽动,她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再失去一个不甚重要的人,于她来讲无关痛痒:“我想的很清楚,你该如何就如何。” 谢寒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倒要看看,唐向晚是否真的如她说的一样冷血无情:“来人,抓住唐松知的手。” 唐松知的眼底浮现遏制不住的恐惧,他哀求的看向唐向晚,不停的磕头:“二姐姐,救我,求求你。我知你和我母亲还有大姐姐不合,我却从未参与其中。还望二姐姐看在我们血浓于水的份上,求二姐姐救我一命。” 唐向晚心有不忍,但她也爱莫能助,她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她也做不到为他人牺牲自己。 谢寒冷笑连连,手起刀落间,唐松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红的血液从他断了一截的手腕上喷涌而出。 这一幕太过血腥,吓得唐向晚脸色一阵惨白。 唐松知痛的在地上打滚。 唐向晚深深的明白,要救唐松知的命,就要表现的无动于衷。 谢寒总算见识了唐向晚的无情,三皇子马上就要起兵造反,命他将唐向晚抓起来,听候差遣。他本想用温和点的手段,哄骗唐向晚和他一道离开这座宅子,既然她油盐不进,就休怪他动粗。 “来人,将她抓起来。” 唐向晚闻得此言,撒丫子就往外跑。 谢寒眼底掠过嗜血的笑,将带血的剑,朝唐向晚刺了过去。 唐向晚回头一看,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正当剑离她只有一臂之遥时,一支箭破空而来,只听叮一声响,谢寒的剑被射落在地。 谢寒脸色阴沉,没想到唐向晚暗中有人保护。 唐向晚飞快的跑出宅子,谢寒想要追上去,如雨点般的箭朝他射来,他手忙脚乱的应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向晚逃走。 唐向晚跑的脚底生风,但她不知能去哪里。 三皇子铁了心要抓她,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被三皇子找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没命的往前跑,呼呼的风灌进她的胸腔,她累的连气也喘不上来。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也不知她跑到了何处,她的眼前出现迷宫一样的弄堂。 她回头看去,谢寒的人没有追上来,不由松了口气。 唐向晚打算找个地方喘口气,走到转角处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一个趔趄,整个人扑倒在地。 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臭味,身形瘦弱分辨不清男女、手拿棍子和碗的人,惊愕的瞪大了眼。 他以为唐向晚要讹诈他,吓得把碗和棍子扔到一边,整个人躺在了地上,抱着腿发出痛苦的哀嚎:“哎哟,我的脚,我的脚断了。你把我的脚踩到了,你陪我脚。” 唐向晚懵了,明明是她被绊倒在地,始作俑者怎么还反而叫起了冤屈? 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臭要饭的,灵光一闪,顿时有了躲避谢寒追捕的主意。 唐向晚拔下头顶的簪子:“把你身上的衣裳给我,这根簪子就是你的。” 小要饭的眼睛一亮,半信半疑的问:“当真?” 他的衣裳一文钱都不值,她手里的金簪子,可是值不少钱。 唐向晚笃定点头:“千真万确。” 小要饭的当即脱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扔给唐向晚,唯恐她反悔似的,夺过她手里的簪子跑的连人影也看不到。 唐向晚捡起地上散发着恶臭的衣裳,胃里一阵犯恶心。 当下已经没有任何人保护她,她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装扮成臭要饭的,没准就能躲过谢寒的追击,保住一命。 她拎着衣裳的一角,找了一处无人的茅厕把破烂不堪的衣裳换上。 这身衣裳并不合身,胳膊和小腿露出一大截。她细皮嫩肉,委实不像个乞儿。 做戏要做足,她把头发弄凌乱,用泥巴涂抹漏在外头的肌肤,来到井边照了照,已经没有先前判若两人,这才折回被绊倒的地方,捡起遗落在地的竹竿和缺了个口子的破碗,来到盛京最繁华的街道,和一群乞儿坐在一处,跟着他们喊:“大爷,行行好,赏几个钱填饱肚子吧。” 唐向晚一开始很有些不适,当有人朝她的碗里丢了个铜板时,她瞬间志气满满。 … 三皇子得知唐向晚失踪了,大发雷霆:“一群废物,你们都是吃素的不成,连一个女子都抓不到。” 谢寒不敢为自己辩解,低头认错:“是属下无能,没想到楚舰寒会派人暗中保护唐向晚。” 越是如此,三皇子越是不安,这足以说明,楚舰寒等人早就料到有这一日。说不定他们,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但他已经谋划好了一切,绝不能临阵脱逃。 他焦虑不安的走来走去:“谋反的事我具已安排妥帖,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抓住唐向晚。只要你抓住了她,不仅能将功抵过,事成后我还封你为异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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