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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也把外放开着，一旁的白凤听到这话，赶紧说：“我今天第一次去，接触得不多，也没吃，但我朋友去了好几次，还吃了不少，医生今天说要把给他截肢，把脚给锯掉！” 谢宁珺想到之前发现过垃圾有被动过的痕迹，再和这件事联系起来，猜到是有学校的人偷走了实验室垃圾，拿出去当正规的药卖。 她完全按照规定处理了那些实验废物，如今废物流出按理应该不是她和谢与的责任，但就怕有心人污蔑他们俩。 如今正好接触到了，赶紧先查查。 谢宁珺追问道：“那个患者的医院在哪里？我带谢教授去看看他。” 白秀：“我等下给你发过去。” 双双挂断电话后，白秀立马从姑姑口中问到杨大友所在医院的地址。 然后也带姑姑去那家医院做检查，说不定还能偶遇谢宁珺。 …… 一个小时后。 白凤做完了检查，确认身体没有任何危险，总算稍微放下心来。 但她的老友那边就难受了。 短短几小时没见，他的病情好像又恶化了，整个病房都是那股恶臭味。 他的儿子儿媳都站在病房门口，听医生说话。 医生也考虑到他是肿瘤晚期患者，觉得截肢确实意义不大了。 但如果放任不管，他该多痛苦，看见的都能想象得到。 医生有些为难：“还有一个方法，不用截肢，就是购买一种更加昂贵的延缓肢体腐烂的药，这药很贵，而且不在医保名单内。” 家属一听，紧张地问：“多贵？” 医生犹豫了一下，说：“估计五万块够买一盒，能够吃……吃到最后。” 杨大友的儿媳妇一听，也面露愁容。 五万块，对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而言，确实是很大一笔开销。 毕竟他们还供着车子房子小孩子，每个月的钱刚好够用，平时小病都不敢生，费尽力气给孩子攒学费。 她正犹豫着，她老公一把拉住她的手：“老婆，我们先拿儿子明年的学费，给我爸买一盒药吧……大不了回头我下班后出去找兼职做。” 女人虽有心疼，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总不能让老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这么痛苦。 “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拿咱们给小宝的学费卡，顺便看看孩子睡了没。”女人交代了声，便先离开了医院。 半小时后。 女人赶了回来，将卡递给丈夫。 丈夫赶紧拿着卡去买药。 但直到刷卡的时候才发现，这卡里居然余额不足！ 医院就有ATM机，他赶紧去查了一下。 这才发现里面居然少了五万块钱！而且居然还没有通知！ 他立马抽出卡，跑回病房外面，问他老婆：“这卡里怎么少了五万块钱？” 他老婆一脸迷茫：“啊？我不知道啊。” 男人急得口不择言：“你不想给我爸治病就直说！犯得着提前把钱给取走吗！” 他老婆吃惊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啊？你怀疑我不想给爸治病？” 男人急道：“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钱在卡里被鬼给吃了？” 女人也急了，也开始口不择言：“我没拿这钱！再说，就算我拿了又怎么样？这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你爸病了凭什么拿我们夫妻共同财产给他治啊！这钱是我攒着给小宝上学的！” 男人烦躁不安，重重踹了一脚旁边的长椅：“离婚！” 女人也一肚子怒火：“必须离！谁他妈惯着你！” 杨大友在病房里听着，一开始还心虚，不敢承认那钱是他拿了。 现在一听儿子儿媳要离婚了，他慌了，赶紧朝着门口喊： “你俩……你俩别吵了，是我……是我白天偷偷拿了钱……” 门口的小夫妻一听，赶紧一起走进去。 儿子问：“那个钱呢？” 杨大友羞愧，眼神游移，不敢看他们俩：“已经转过去给姜总了。她下午跟我说，下一批药又涨价了，还限购，要提前打定金过去才能买到，我就把五万块钱全打过去了……” 儿媳冷笑：“呵呵，得，这钱买不着药，也给不了小宝上学，被你拿去孝敬骗子了！” 儿子即使知道这话对他亲爸而言不客气，但也说不出什么维护的话了。 他自己都恨不得指着他爸鼻子大骂他蠢货！ 杨大友看儿子儿媳这个态度，也着急，连忙解释：“那个药是真的管用，你们别听医生的，听姜总的！我现在就出院，我排毒排完了病就好了……” 他说着，就打算下床，但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好像消失了一般，动起来都没有感觉。 他儿子憋着一肚子火，还得过去扶他：“别下来了，你好好躺着！” “是真的……”杨大友还要跟儿子说姜总那药得好。 白凤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话头：“大友，大友，谢教授来看你啦！”
第233章 只是正义降临的那么慢 谢与和谢宁珺之前就到了，已经去找医生了解过杨大友的情况。 确定杨大友就是吃了实验室垃圾，产生了严重的副作用。 他们俩跟着白凤和白秀过来病房看一眼，也是想让他别再继续受骗了。 谢与还没开口，杨大友就激动地说：“哎呦！谢教授，我终于见到您本人了！您研究的药我吃了是真的有效果啊！” 谢宁珺戴着口罩，还是能闻到那股恶臭。 谢与为了让杨大友相信是他本人来辟谣，特意拉下了口罩。 他说话不怎么会拐弯，就直说了：“你上当了，你吃的都是那群人偷的实验室垃圾，我根本就没研究出任何成药。你觉得有效果，那是因为你的痛觉神经全部都被破坏了。再吃下去，你手脚全都得截肢。” 杨大友一愣，灰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怎……怎么会呢……” 可他经常搜索谢与的新闻，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他。 人家谢教授都当面说上当了，还能有假吗…… 白凤同情地看着老友：“谢教授刚刚都和医生聊过了，你……哎……你接下来的日子，就不要瞎折腾了，多陪陪家人。” 杨大友瞬间老泪纵横。 所以……他的希望，他对未来的期盼，都没了？ 他被骗子骗光了养老金，还偷走了孙子的学费，害得儿子儿媳要离婚？ 他心里的悔恨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失声痛哭。 他儿子儿媳都是容易心软的人，本来火气很大，但一见老人家哭得这么悲凉，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叹了口气。 儿子坐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安慰：“爸，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多想了，我们马上报警，看看能不能讨回你花的钱。” 儿媳到底也对将死之人说不出狠话，也站到她老公身边，和他一起安慰：“爸，我刚刚也是被气急了才说那样的话，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小宝他爸离婚的。咱们是一家人，有药肯定给你买，借钱也给你买。” 男人回头，握着老婆的手，感激又愧疚地看着她。 白凤见这一家人这样，也感动得红了眼眶，拍拍老友的肩膀说：“你看你有这样的儿子儿媳，这辈子真是值了，别难受了啊。” 谢宁珺和谢与都觉得，他们俩在这里待着也无济于事，而且他们俩都不怎么会安慰人。 如今想知道的事，都已经验证了，就该走了。 于是谢宁珺和白秀交代一声，就先跟谢与走了。 他们俩刚走几分钟，杨大友也止住了眼泪。 他拉着儿子的手，对儿子儿媳说：“你俩先出去报警吧，看看这钱还能不能追回来。我有电话跟老朋友说。” 儿子儿媳不疑有他，点点头离开了。 白凤主动问道：“你要说啥啊？” 杨大友满脸愧疚：“我对不住你啊，害得你跟我一样受骗就算了，居然还跟你发脾气……” 白凤笑笑：“没事没事，那一万五对我而言不算什么，能不能要回来都没事。” 杨大友双唇哆嗦着，哽咽了半天，也没再说出什么。 忽然，他的整张脸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表情十分痛苦，腿也蜷缩起来：“我好疼，你，你快去帮我叫一下医生……” 白凤也慌了，连连点头：“行，我坚持一会儿，我这就去叫医生。” 白秀也跟着姑姑一起出去。 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杨大友皱紧的五官，忽然松软了下来。 就像谢与说的，他痛觉神经都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没感觉多疼的。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他已经清醒了，也知道，自己无药可医。 他完全丧失了活着的希望。 但只要他还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那么好的儿子儿媳，就不可能眼睁睁看他受苦。 还要花那么多钱，给他买减少痛苦的药。 他不该无止境地拖累他们啊…… 趁着病房里所有人都被他支开，杨大友从床上下来，爬上了窗口。 …… 谢宁珺和谢与刚刚离开住院部没一会儿。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响彻整个医院：“爸！” 二人默契地朝着巨响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谢宁珺远远看见，杨大友躺在地上，一地都是红红白白的…… 她愣住神时，谢与的手，忽然突兀地捂住了她的双眼：“别看了。” 静默几秒，谢宁珺默默拿开他的手，语调听不出情绪：“有什么好挡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俩在邮轮上目睹过多少次死亡了。” 谢与差点忘了，根本不能拿她当小女孩看，她的心态一向很强大。 谢宁珺默默走到一旁走廊下的长椅上坐下，暂时不走了。 医院肯定报警了，待会儿警察过来，他们俩也可以配合说说情况。 谢与虽没问她为什么不走，但和她想一块儿去了。 他也走了过去，坐到她身边。 他们俩静默着，过了好几分钟。 期间杨大友的家属和朋友已经下来了，围在杨大友身边哭。 很多患者也出来看情况，楼下很快就挤满了人。 谢宁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人群。 谢与看着她：“心里不好受？” 谢宁珺收回视线，默默点了点头：“学校不知道要调查到什么时候，警方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也绝对不可能立马把姜小柔抓起来判刑。我相信他们公平正义，就是觉得正义降临得太慢了。” 谢与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而且对受害者，估计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补偿，能把骗的钱还回来就不错了。” 二人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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