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近的几道折子来看,他们已经急了,或者说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
是时候放出更刺激的消息,给他们濒临崩溃的情绪,再浇上一把火了。
红缨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卷,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殿下今夜看上去心情大好呢!”
“一想到明天要‘掀屋顶’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萧嫱说着,转头看向红缨,“你的书可背好了,明日散朝之后,我可是要抽查的。”
“这……我这就去背!” 红缨刚要离开,又转回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萧嫱,“您早点睡,我才有时间背书啊。”
“你去吧,我这里没什么可交代的,我吹吹风,一会儿就自己回去睡了。”
红缨只好点头,“那好吧,您早点歇息。” 自从废除了奴籍,宫中的内侍制度也改为了合同制,虽然丫鬟奴婢的称呼没变,但用殿下的话来说,性质已经变了,她们都是殿下的雇工。
签合同时,殿下允许每个人自己决定服务的年限,红缨签了五十年,有些想早点出宫嫁人的宫女签了五年或者十年。
红缨现在也有了女官的职位,当上了内务副统领。为了让她能更好的胜任职务,萧嫱给她安排了很多课业。
读书,是一件快乐又头疼的事情,红缨一边背书,一边佩服起那些登科的进士。 萧嫱看了眼挑灯夜战的她,满意地笑了笑,回到殿中歇息。
次日早朝,尚书令大人继续控诉新婚嫁法的弊端,不同于往日的云淡风轻,这一次萧嫱认可地点了点头。 可把王大人等一众老臣高兴坏了,殿下总算能顺着他们的心意来一次了!
萧嫱慢悠悠道:“王大人说得有理,本宫也觉得一夫一妻制不妥,如王大人所言,人有七情六欲,此乃人之天性,婚姻关系不应该成为束缚人天性的工具。”
王大人点头如捣蒜,面露惊喜道:“对!对!是这个理儿!”
萧嫱又道:“世间好景常在,若因一处之美而停滞不前,岂非是桩遗憾?多情不是罪,好色也不是罪,这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其他老臣也感动得点头,连连称是。
萧嫱笑了一声,“没错,好色之心人皆有之,男女并无不同。那就这样吧,男子可以继续纳妾,而女子也可以随心意纳面首,外面的野花鲜妍,爱花者可任意采撷,大家凑在一处互诉衷肠,岂非和和美美?”
王大人等一众大臣齐齐愣住。
萧嫱看着王大人道:“这男子喜欢给自己的妻子纳姐姐妹妹,做妻子的,也该报答丈夫,替丈夫招徕一些哥哥弟弟,大家互为姐妹、称兄道弟。”
叶青和李允等人紧抿着唇,目光看向尚书令一行人憋红的脸,努力憋住笑意。
王大人彻底懵了,“殿下,话……不是这样说的……”
“哪里不对呢?”萧嫱疑惑地看着他道,“王大人说,男子纳妾是为了帮大齐稳定人口,此乃福祉。在本宫看来,一家之中只有一个男人颇为辛苦,女子纳面首,既能满足色|欲,又能帮丈夫分担生儿育女的压力,乃是天大的好事。”
“一家之中,既有姐妹帮衬,又有兄弟扶持,还能帮我大齐开枝散叶、绵延子孙,王大人,您说,这是不是一桩好事?”
王大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还是他的同僚刘大人出来解围,“殿下,如此一来,伦理宗法形同虚设,这一家之中,血缘不纯,乃有离心之祸啊!”
萧嫱却冷哼一声,“刘大人的书白读了?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况且,那是你妻妾生的孩子,还要尊你一声主父呢!刘大人饱读圣贤书,连这点大爱都没有吗?”
“这……这……”刘大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萧嫱又追问道:“敢问大人有几房妾室?” 刘大人硬着头皮回道:“不多,只有三房……”
“妾室可育有子女?” 刘大人颤巍巍地点头。
“那您希望,刘夫人如何对待妾室所生的子女呢?” 刘大人擦着汗道:“自然是视如己出最好。”
萧嫱拍了拍手,“这不就对了吗?女子尚有容人之量,诸位大人乃圣人之后,见识学识皆高于妇人,一定能做得更好。”
刘大人因常年饮酒身子骨弱,听闻此话郁结于心,喉头一热,当即吐出一口鲜血,跌坐于地上。
萧嫱一惊,语重心长道:“刘大人这般孱弱,怕是难堪为大齐开枝散叶的重任,还是尽早回家与妻妾商议,多找些人帮忙才好。” 刘大人闻言眼前一黑,抽搐着晕死过去。
萧嫱朝内侍道:“还不快宣太医,送刘大人回府?” 几个太医闻讯赶来,七手八脚地将刘大人放到担架上,迅速抬离太和殿。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唯有枕书院众人面带戏谑,紧抿着唇,但嘴角几乎咧到后脑勺上了。
萧嫱一脸真诚地发问:“众卿可有话说,倘若没有,此事就这么定了?”
“万万不可啊!”王大人等人纷纷跪下来,“还请殿下三思!”
叶青也站了出来,朝着萧嫱眨了眨眼睛,“臣也觉得不妥,世间情爱有千万种,一味地追求新鲜却不忠于家庭,此乃放纵。臣以为,信念感才是维系一个家庭的根本,只有当家庭成员对这个家充满希望和爱,才能让这个家走下去。无论是纳妾还是纳面首,都会削弱一个家庭的信念感,让家庭走向破碎。”
萧嫱做出了沉思状,“那以武卫将军所言,该当如何呢?” 叶青回道:“一夫一妻制是目前的最优解。”
萧嫱似是犹疑不定,“王大人怎么看?”
尚书令王大人沉默半晌,终是叹口气道:“臣老了,殿下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他岂会看不懂这二人的一唱一和?可殿下手握兵权,又得圣宠,他无可奈何。 但他就算死也不可能说出一夫一妻的荒唐话,就让这群年轻人自己折腾去吧,且看大齐落在他们手里,能变成什么样子!
尚书令是这次反对活动的主心骨,见他如此,也纷纷叹口气不再言语。
萧嫱满意地点头,“还是武卫将军思虑周到,那便依你所言吧。” ---- 萧嫱:阴阳怪气,我也会!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 新婚嫁法推出以后, 萧嫱暂缓了变法的进度,总要给百姓一个适应的时间,顺便让那些老臣缓一缓心火。
父皇近来情绪不佳, 萧嫱有次探望他时,瞥见了被他藏起来的母后的画像。 她知道, 父皇心里还是念着母后的, 但是因为自卑不敢见她。
这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吧, 不幸已然发生,总不能因为过去的不幸造成更大的不幸。他们俩需要一个契机, 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
契机就在眼前, 东宫得势, 皇后身为太女嫡母,幽居冷宫于情于理不合。何况, 陛下并未废后,叶婉还是大齐的皇后。 从江山社稷的角度来看, 东宫嫡母不能是幽居冷宫的罪妇,皇后复出,乃是大势所趋。
叶婉是定远侯叶央仅剩的血脉, 与叶老将军沾亲带故,为皇后正名的事情, 由叶老将军提出最为顺理成章。
叶老将军年轻时和叶婉一同参与过凉州战役,对这个表妹佩服得五体投地。得到萧嫱的授意后,他果断接下了这个任务,在朝堂上提了一嘴皇后复出的事情。 但是他不敢说得太过火, 毕竟陛下那边对叶婉的态度模棱两可。
一散朝, 萧嫱就去了养心殿, 先是陪父皇聊了变法的进度,又在不经意间穿插了叶老将军的建议。 萧焕在听到叶忠的建议后,骤然拧紧了眉头,沉默良久。
萧嫱见他不回应,迅速转移话锋,谈到了新婚嫁法,“一夫一妻制如果能顺利推行,妻妾争宠的烂事就能少一些了。”
萧焕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怎会听不懂呢?叶婉当年就是因为嫉妒退居冷宫,如今大齐实行一夫一妻制,落在她头上的妒妇的罪名也就不存在了。 此时若能解了皇后的禁足令,无疑是对新婚嫁法最大的支持。
叶婉以军功立足于军营之中,威名远扬,她如果能出来,对东宫而言,是莫大的助力。
萧焕再次感慨女儿的成长之快,她的心机城府之深,已经不亚于自己了,这次,竟是把主意打到了皇后头上。 陈年旧事让他拉不下脸见叶婉,又被女儿将了一军,心中自是不痛快。 但他也没理由发火,嫱儿不知道他的隐疾,况且,她的成长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此事容朕想一想吧。”
见他松口,萧嫱识趣地退下了,她知道父皇心里不舒服,步步紧逼只会让他对此事更加抵触。 她赌的,是父皇对母后的爱。
送走女儿,萧焕心里格外烦躁,一连喝了好几盏冷茶,还是无法冷静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叶婉。 那日窑城一别,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如地下泉水破土而出,年少时与叶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频频入梦,让他日夜难安。
叶婉为他牺牲了自由,甘愿为他背上妒妇的骂名,而他给了叶婉什么呢,是一座牢笼,还是终生不见? 他烦躁地走来走去,鬼使神差地走到被他藏起的画像旁,一幅幅展开那些画。
画上的她,时而笑容明媚,时而睡眼惺忪,或垂手静坐,或挥剑弄舞…… 他画下了千百种她,却不敢见她一面,他是个没用的懦夫!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连句解释的话都不敢说。
萧焕将自己关在殿中,不允许内侍靠近,守着叶婉的画,在地板上颓然坐着,期间不吃不喝。 这可把伺候他的内侍吓坏了,暗中给东宫送去了消息,想让公主来劝上一劝。
萧嫱听到消息后,反而让内侍们撤离养心殿,“父皇这么做,定然有他的深意,你们去远处守着,不要扰了父皇清净。” 事情成与不成,就在这几天了。
一天一宿之后,萧焕挂着两个黑眼圈从养心殿走了出来,他脸色虽然憔悴,精神气却很好。 内侍松了一口气,端上了早就备好的膳食,萧焕没有推辞,胃口明显比往日好了。
用过膳,萧焕命宫人帮他梳洗,还换了身精致的晴山色龙纹袍。 内侍在一旁奉承道:“旁人穿衣是衣服衬人,陛下却衬得这身衣服越发华贵了。”
萧焕看了他一眼,“备辇,随朕去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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