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不息作为他的义女将他这一流派传承下去。 只是,李左车心中感情复杂,不息虽然天赋比不上韩信,可她的学习能力之强自己平生罕见,单单是自己能看出来的流派就有数种,廉颇之守、乐毅之决、王翦之稳、白起之奇,还有自家的诡,加上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灵,以及重视战前准备,喜欢截断粮道和夺取民心的策略。 乃是兵家百派混杂的集大成者。李左车敢断定,韩信必定是开宗立派之人,而著书流传百世者,必定是不息。 能将琐碎的知识整合成一套完备的体系,这样的能力并不比天生帅才的韩信要差啊。 赵不息和韩信却不知道李左车已经对她们二人的优势做了决断。 韩信接过书,面上露出激动之色,“我一定会将老师传授的学问发扬光大。”尽管并没有师徒的名分,可却有师徒之实,韩信是真心将李左车当作老师来看待的。 至于李左车夸他天赋罕见,韩信并不当一回事,单单是他交过手的人中就有三个人是他打不败的,主君、那个王老和老师,韩信都没有把握能击败他们。还有那个项羽,主君也说过项羽的能力和他在伯仲之间。 天下的能人异士何其多,单单是他遇到的这一点人中就有四个人是他打败不了的,韩信又怎么敢觉得自己日后必将天下无敌呢? 要完长辈的红包之后,韩信还能再收其他人的红包,可赵不息就要往外发红包了,她是主君,是要给自己的大才们发红包的。 赵不息跑到一边提起一个木箱,木箱中装满了各类宝物,有三百年的人参给范增补元气,有她托便宜爹弄到的吕不韦亲手抄写的《吕氏春秋》给陈平收藏,还有其他各类按照个人喜好弄来的宝物。 等到了溪,赵不息手上的木箱已经空空如也了,溪没什么喜好,也没什么需要的东西,她眼中只有自己的主君赵不息。 溪一向冷若冰霜的脸色在面对赵不息的时候却从来都是温柔的,现在也不例外,她只是温柔又崇拜的看着赵不息,带着一点柔和的母性和信徒的狂热。 赵不息抱过溪的脖子,将一串项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溪下意识回头去看,却看到了半截没入领子中的铜制虎尾。 顿时,溪的双目睁大,瞳孔迅速缩小,面色震惊:“主……” “嘘。”赵不息示意溪别说话,溪忠诚的执行了赵不息的命令,将未尽之言吞入肚中。 这是半块虎符,赵不息做了一块半的虎符,右边半块在韩信手中,剩下的两个左半块一模一样,一块在赵不息手中,另一块如今挂在溪脖子上。 “若是遇到紧急之事而我又不在,你就负责和韩信一起调动军队。”赵不息抱着溪的脖子轻声道。 “然后你可以去找吕雉,她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不息深思熟虑了很久,觉得自己应当吸取秦始皇的教训,万一哪天自己出了事,不能把势力交给奸臣,得交给对自己完全忠诚的属下手中才靠谱。 虽说自己应该不会早死,可万一中途遇到什么事情逃命的时候失散或者自己被监禁起来无法传达命令,那岂不是她辛苦建立的势力就要乱成一团了。 兵权最重要,唯有她最信任的人赵不息才能放心,所以交给溪,世上除了自己之外,赵不息最相信的就是溪。 可惜溪天赋到底有限,没有敏锐的政治嗅觉和把握大局的能力,若当真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她绝对不会冷静思考,肯定誓死也要找到自己。这时候就要吕雉了,吕雉把握大局,加上溪掌握兵权,赵不息才能放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赵不息几乎不会带着溪或者吕雉出远门,她和吕雉、溪,必须分散在至少两个地方才是最有保障的,若是整日凑在一起,万一哪天被一窝端了那就惨了。 一顿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每个人都喝了一点酒,醉醺醺的就开始高歌舞剑。 张良搬出赵不息送他的琴,也不按照曲律,只是随心拨动。范增和艾公两个老当益壮的老人凑在一起,非要给众人表演舞剑,舞得并不比年轻人要差,引来一堂的喝彩。 张苍喝醉了拉着夏侯婴哭诉自己找不着媳妇,夏侯婴大声嘲笑张苍活该,陈平板着脸,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细看双目却没有焦距,已经是醉了。 赵不息趴在桌子上,抱着胳膊透过窗户的小缝隙看外面的夜空,心中却忽然想起自己远在咸阳的便宜爹起来。 便宜爹现在肯定和他其他子女共享天伦之乐,说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肯定早就把自己这个便宜闺女抛在脑后了。 喝了不少酒的赵不息心中莫名升起一阵醋意来。哼,凭什么便宜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有一堆子女,自己认个义父都还要藏着掖着,一点都不公平! “义父!”赵不息扭过头喊了一声,李左车笑着应了赵不息一声。 “怎么了?” 赵不息笑着大喊:“等以后我给您养老,我要把最大的那间宫殿留给您住!” “范公!”赵不息又喊了一声,刚刚舞完剑的范增走到赵不息身边看着她。 赵不息甜甜道:“亚父~” 范增对赵不息尽心尽力,日夜加班,这一身赵不息喊的心甘情愿。 范增笑了笑,“主君谬赞了。” 却并不惶恐。 “等以后我也给你养老,给你住第二大的宫殿。”赵不息醉的有点厉害。 她扭着头,在众人之中寻找着。 咦,怎么剩下的人都这么年轻啊,她的仲父呢? “得再找一个有才华的、年纪大一点的大才……”赵不息轻声嘟囔。 她还没有仲父呢,以后她的阿房宫中第三大的宫殿还没有人住。 至于她亲爹……哼,只给他住最小的宫殿! “我不改姓了,就姓赵,不是赵国的赵,是赵朴的赵。”赵不息扯着身侧的范增,发誓,“我也是他的子女,他的财产也有我一份,既然要保持财富完整性要将财产都留给一个子女,那为什么那个子女不会是我呢?” “我得去咸阳,把我便宜爹的财产都给抢过来……”赵不息醉熏熏道。 不知道她便宜爹有多少财产呢,她义父李左车家里有数百万金的祖产,她亲爹就算少一点,可也得有个一百万金吧? 不管了,反正无论多少都是她赵不息的!!
第136章 此时的咸阳宫中却不如赵不息想象的一样快乐,反而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年前秦朝堂上爆发了一场战火味十足的争吵,淳于越和李斯差点当堂打起来,朝堂的儒家大臣和法家大臣吵着吵着化身全武行,你暗踩一脚我捅你一肘子,堪称大型斗殴现场。 这时候的朝堂风气还是很好的,并不如清朝一般大臣要跪着听皇帝命令,自秦到明,朝堂上的君臣之间都还比较和谐,臣子站着大胆发表意见,君王在首位听取朝臣意见,直到清朝,才有了大臣要跪着听取帝王意见的规矩,朝堂彻底变成了掌权者的一言堂。 风气好的后果就是朝堂上发表不同意见的臣子经常会吵着吵着就打起来,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明朝时期土木堡之后,堡宗被俘虏以后,大臣们群情激愤,直接在朝堂上将罪魁祸首太监王振的党羽三人活生生打死…… 当然打死人的事情还是少见的,顶多就是打个半死罢了。 年前的最后一场朝会上,儒家大臣和法家大臣就直接打了起来,其余诸家的大臣就袖手看着热闹,除了儒法两家之外,最忙的就是太医令夏无且了,提着药囊四处给人糊膏药。 直到嬴政开口制止,朝堂这才安静下来。 儒家和法家这次争吵的起因是李斯上谏提议朝廷应当收天下之书焚于咸阳,只在咸阳宫中储存一份用来供给后人阅读。 李斯的这个献策是符合法家“愚民”倡导的,在他看来,各地的六国贵族总是作乱就是因为他们懂得东西太多了,聪明人就会贪婪,贪婪就会对朝廷不满,所以就会作乱,若是他们都没有书可以读,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朝廷不好了。 儒家大臣们立刻就炸了,他们从师祖的师祖儒家开创者孔子那继承的思想就是“有教无类”,几乎所有的儒家弟子都立志教化世人。 凭什么要烧书啊?黔首不听话,我们应当教化他们,而不是愚弄他们! 这时候的儒家还是很有骨气的,和后世那些披着儒家皮,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龌龊下流的伪君子不同,这时候距离孔孟不过数百年,仁义还是真仁义。 儒家崇尚“教化”,现在还没经历后世数千年的改造变成彻底的帝王工具,自然反对法家的“愚民”提议。 两家大臣吵着吵着就动了火气,直接在朝堂上打起来了,淳于越年纪虽大,可脾气还是很暴躁,直接冲上去就要往李斯脸上揍,也亏得李斯也是略通武术,及时躲闪,这才没被暴揍一顿。 嬴政是很心动李斯的提议的,他觉得李斯说的很对,那些六国贵族就是读书读得太多了,本事太大,总想着违法乱纪,略微对他们不好一点就要闹着造反。 若是他们和黔首一样不识字,没有本事蛊惑人随他们一起造反,整日不瞎琢磨怎么为自己谋求利益,而是要如黔首一样整日为生计忙碌,没有心思和本事想造反之事,那嬴政觉得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焚书这事毕竟不太好听,若是自己欣然就同意了李斯的提议,那那些儒家大臣必定又要痛骂自己是如夏桀商纣一样的暴君。 嬴政虽说不畏惧这些只能动口的儒家大臣,可总归也不太乐意让自己被骂的太难听。 再让儒家和法家多吵一阵吧。 嬴政漫不经心的想,等到吵得差不多了他再出来同意李斯的建言献策。 大臣还是要吵起来君王才能有方法制衡他们啊,若是朝堂上和和睦睦,没有分歧,那君王才真的要睡不安稳了。 只是临近年关,被他扔到边关历练的几个成年子女也都回了咸阳,扶苏和高等数个子女都是学的儒家,在知道了法家提议焚书之后各个义愤填膺,都来找自己上谏。 嬴政揉了揉额角,有些恼怒,扶苏那个逆子还竟敢大胆顶撞他的君父,和自己吵了一架。 年夜饭也吃的十分不愉快,扶苏为首的多个子女看着自己最亲信的数位大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若不是自己压着,恐怕大年夜都能吵起来。 嬴政叹息一声,想着昨夜颇为不愉快的年夜饭,从桌上的书册中抽出了一页信纸。 正是赵不息写给他的回信。 嬴政看到小女儿愿意来咸阳陪自己,心头的郁闷略微散去了一些。 同样是他的儿女,有的公子公主自小在自己膝下长大,得到自己无数关爱和赏赐,却敢在年夜饭上冷脸给自己闹不愉快,有的公主却要飘零在外,一个人孤独的度过大年夜,没有亲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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