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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去哪里了？” “我啊……” 夜柒抱着叶小八走进了客厅，当视线落在炉子旁边的那抹身影上时，她瞬间红了眼眶。 一屋子的人都在她们姐弟身上呢，所以这一幕也被大伙看了个正着。 “咋的了？” 白薇离门口最近，见老闺女要哭，顿觉不对劲。 顺着闺女的视线，看去，发现看的是那个老头。 话说那老头啥时候醒过来的。 夜柒慢慢的走近炉子旁，与老头对视。 眼泪不自觉的扑簌簌掉。 叶小八小胖手，不停的给擦。 “哇哇～姐姐别哭～～哇～～～” 见姐姐哭了，小家伙一秒破防绷不住的扯着嗓子嚎。 “噗～～姐姐没哭～～哈哈……姐姐是开心的。” “哈哈哈～～～” 夜柒一边笑，一边掉泪，但视线就是不肯从老头身上挪开。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道不尽的心酸，思念，紧接着破锣般的嗓音再次响起： “爷的小七，长得这么高了啊～～” 老头嗓音干哑刺耳，却带给屋里人十足的震撼。 浑浊的眼眸在这一刻也被热泪染湿，抿着干裂的唇，定定看着夜柒。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孙女肯定能认出他，也不枉他跋山涉水要饭回到这里。 屋里的人双目圆睁，视线唰唰看向老头。 他们听到了什么，此时叶家人心里齐齐掀起了惊涛骇浪。 屋内鸦雀无声，都看着炉子旁的一老一少。 就连小八都噤声不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老头看看姐姐，小手时不时给夜柒擦擦流下来的眼泪。
第178章 你说——你是谁？ 叶建业吞了吞口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试探问道：“你说——你是谁？” 声音有些发颤，不过没人在意，都想问。 所以在叶老三话音一出，一屋子人都屏住呼吸，想听一听老头的答案。 老头冲着被吓得面色蜡黄的叶建业翻了个白眼，并未回答他。 而是继续面带微笑，眸光宠溺的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女孩，还有她怀里的那个胖团子。 “叶老抠～～我想死你了～～呜呜～～” 夜柒压抑的哭声，牵动着屋里每个人的心，就连在门口角落坐着的冷家三口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是说叶老头死了吗？ 蒋清秋盯着那个脏脏的老头，不顾一旁男人的拖拽，就想看看这哪里是叶老头，一点都不像。 记忆中，那个老头浓眉大眼，一笑的时候，憨厚老实，在右侧脸颊上好像还有个一个深深的酒窝。 个子也比较高，腰板总是绷的笔直，与眼前这个又矮又瘦的干巴老头一点都不像。 “虎丫头，我是你爷。” 老头假装虎着脸，嗔怒道。 “嗯嗯。” 夜柒将脸埋在叶小八不是很宽厚的小胸口，闷声应着。 “小七～这是怎么回事？” 叶建国虽然之前有猜测，可是从闺女的口中得到确切答案，还真有点不好接受。 “那个……” “咳咳～～” 夜柒刚想说点啥，被老头那犹如粗砂纸摩擦玻璃似的咳嗽声制止。 老头锐利的眸子落在角落里那一家三口身上。 “秋秋咱们回后院吧，我感觉昨晚没休息好。” 冷江南接受到老人家的目光，赶紧对身侧媳妇说道。 冷池则是面无表情直接走了，招呼都没打。 他倒不是目中无人，只是有点难以接受，有点懵，自己学的知识，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嗯。” 蒋清秋也有点难以相信，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只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被自己男人搀扶着出去了。 “妈呀～这是闹鬼了吗？” 刘妮妮腿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声音都是颤抖的。 其余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各个面色惨白，只因这太匪夷所思。 叶哲等几个兄弟都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们妹妹身侧，生怕这老头对妹妹做点什么。 眼神并没有见到亲人的激动，反而带着警惕。 尤其是叶哲，眼神犹如一头随时准备战斗的野狼，目光如炬，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老头看着大孙子，目光柔和，慈祥一笑：“好小子。” 叶哲并未理会他，这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警惕，不能相信任何人。 “大伯～爸爸～三叔～我与你们不大一样，你们是知道的，我现在看到的不是旁人，是我爷，真的，灵魂是我爷。呜呜～～真的是我爷～～” 夜柒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来这里十年，这是第二次真的落泪，第一次是叶老头死的那一年。 当年老头死的时候，没有找到灵魂，她就很是纳闷，其实这几年神识经常会光顾山坳，就怕一个疏忽错过老头的灵魂。 人在死的一瞬间，都会魂魄离体，有功德在身魂体干净的，会在七日后投胎，若是灵魂脏污不堪，那便会成为孤魂野鬼，或者沦为畜生道。 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会马上消失不见。 “爸——真的是你吗？你是借尸还魂了吗？” 扑通～～ 叶建业跪在地上，无声落泪，哭的像个孩子。 叶建设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久久不能出声。 叶建国则来到老头面前，面无表情问道：“你从哪里来的？刚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说了不就不用遭罪了？” 他喉结涌动，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这阵儿的心很疼堵得难受，老头夏天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在厂门口，他却是连个馒头都没有给过他。 眼神都不曾给过。 叶小六攥着三哥的手臂，越来越紧，而叶三毫无感觉，只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有种三观尽碎的感觉。 “都坐下坐下，别紧张，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随着老头说的话越来越多，大伙也不觉的他嗓音刺耳了。 都在他的安抚下静了心，但并未坐下。 夜柒在小弟的怀里哭够了，抬起哭红的眼睛，看着老头，不敢移开视线，生怕是错觉。 “那天，我被那丫头捂着嘴，因为肚子受伤，反抗没管用，就被憋死了，我以为是死了个屁的，可睁眼却在一个窑洞里，破草席裹着身体，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光溜溜的炕上。” “看样子也是刚死，我肯定不能在那里呆着，没有介绍信的情况下，我只能步行，走错了几回路，这一走就是小两年。” 他将不认识路，轻描淡写揭过，其中的心酸也只有老头自己知道了。 他短短的几句话深深震撼着每个人的胸腔，屋里寂然无声。 都在等着他的后话，结果老头迟迟没再开口。 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头就是自家老头，怎么可能还让他这样狼狈。 几个儿媳妇准备烧水，让老头洗洗，再做顿饭，让他吃饱。 叶金卓则是挤开几个儿子，来到老头面前，颤声问道： “爸～真的是你吗？” “嗯～不是我是谁？” 老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破锣嗓子有些尖锐的说道。 “那你知道人生的悲哀是什么吗？” 叶金卓觉得还需要再进一步问一些老头以前说过的经典话，她虽然也希望是老爹，可理智尚在。 老头松垮的眼皮子直跳，老闺女虽然大大咧咧但从小就粗中有细，比几个哥哥都聪明那么一点点。 “咳咳～” 他没急着回答，清了清嗓子才无奈道：“人生的悲哀就在于当你想两肋插刀的时候，却只有一把刀。” 怕他回答不上来。 如今听到回答，便是再也忍不住，扑在脏兮兮的老头身上哭的不能自已。 “爸呀——呜呜——呜呜——这是什么造化呜呜～～爸呀你死的好惨呐，死的冤枉啊——” 老头：…… 夜柒：…… 所有人：…… 在自己屋里，为丢失九十块钱而独自舔舐伤口的叶老婆子闻声，麻利的下炕，小跑着来到客厅。 就看见自己闺女抱着一个糟老头子在哭爸。
第179章 叶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瞬间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爸想疯了？要给她找个后老头吗？ 那都不如前院那老头，这个死丫头。 叶老太气呼呼的上前一把将闺女拉开。 “你个虎玩意，脏死了赶紧松开，想找抽是不？” 叶老婆子拉开这个糟心的玩意，气的呼吸粗重，小三角眼都瞪出了双眼皮。 “妈~妈~妈这是我爸，真的。” “哎呦呦呦呦~~” 叶金卓话音未落，只觉耳朵一热，一阵钻心的疼直冲脑门，顿时哀嚎出声。 “妈、妈、你听我说。” 叶金卓企图解释，被叶老婆子手上的力道制止。 “我知道你们都惦记给我找个老伴……” 叶老太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道。 炉子旁的老头小眼睛倏地瞪大，耳朵也瞬间支楞起来。 就听老婆子无奈的说：“我其实不想找，自己一个人挺好，炕上也没有打呼噜的。” 这话老头爱听，心里美滋滋。 “不过~你们要实在怕我岁数大了没个伴，想找也行。” 老太太忽然话锋一转： “可他不行，你们妈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随便个要饭的就好使，虽然我长得不咋地，可当年你们爸那是十里八乡的俊小伙。”只不过是家里穷，才迫不得已娶了自己。 叶老婆子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话里话外都透着自豪。 “前院那个老李头还将就，你们几个要是嫌弃我在跟前，赶明我就搬老李头家跟他搭伙，他儿子死了，我都不用当后妈，等我们死了，那房子就是咱家的……” “你敢——” 炉子下边的老头越听越心惊，自己才死几天，这就跟人家好上了。 他噌的站起身，个头一米五气场一米八。 带动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叶老婆子被他的吼声吓一激灵，不明所以的扭头看着老头，精明的三角眼里浓浓的嫌弃。 “妈~不是你说的那样~” 叶建国见老头急眼了，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奶~听我跟你说。” 夜柒也赶紧出声劝阻。 叶老太闻声这才看向孙女，小丫崽子眼圈通红，鼻头也红彤彤，鼻音略重，一看就哭过。 “咋回事？你咋的哭了？” 看到孙女怀里的胖团子，当即呵斥： “下来，就跟个石碾子似的，还让人抱着，比你姐姐脸盘子都大一圈。” 叶老婆子对着叶小八就是一顿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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