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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安点了点头，既然是女的，那就肯定不能是。 王癞子的脖子上可是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勒痕。 女的没那么大力气。 “那行，你们要是想起什么来，可要记得告诉叔叔奥，叔叔在局里等你。” 王为民和那黑脸老公安要走，叶老太正欲往外送。却是再次被夜柒喊住。 “你们不能走哦。”
第58章 大娘真不是我们 王为民和张国安瞬间停下脚步。 “还有什么事情吗？” 王为民再次挂上那能温暖人心的笑，一笑两侧的虎牙尖尖，看上去特别阳光。 “你们还没赔我三婶婶小弟弟呢。” “咳咳咳~~~” 王为民愣是呛得咳嗽不已，也不知道是被口水呛得，还是被这孩子的话呛得。 “咳咳，不是，我们就是想来了解下……”情况。 “不是哦，婶婶是听你说杀人才摔倒的。” 不能赔她弟弟，那也得留下点啥，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爷说了，别人不招惹咱，咋的都行，要是招惹了，那就得想办法从对方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大娘真的不是我们。” 叶老太没接他的话茬，实在是不知道咋接，要说埋怨是肯定的，但要是让她与公安作对，她还真不敢。 “大娘，您看要不我给小嫂子买点营养品。” 王为民就想着到底是因为他们说话太直接导致的，间接的责任还是有的，那买点补品总可以了吧。 闻言，张国安炯炯有神的眸子暗了暗，心道这下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奶我三婶没了小弟，不能上工不能挣工分，我小六哥就得挨饿，一下没了小弟弟，我三婶的心肯定会疼，你还会骂三婶，那我三婶岂不是双重折磨，精神也会不好，那我三婶完了。” 夜柒无奈的摊了摊手，难得舌头捋直说了这么话，说的嗓子都干巴。 “哇哇~~奶，我也想妈给我生个小七这样的妹妹，哇哇~~~哇哇~~” 叶小六是真哭，夜柒却在心里给小六哥点了个赞。 叶老太脑瓜子嗡嗡的，张国安也是，王为民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娘这给小嫂子补补身子，要是不够你们再去所里找我。” 王为民从公安制服的胸前口袋里摸出一把零碎的钱，眼神还示意一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的老大。 张国安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鬼使神差的也从裤兜里摸出了几张粮票和一把钱，他的里边有大票，目测两张大团结。 王为民一把夺过去，塞到叶老太手里，拉着他家老大就跑了。 叶老太看着手里的钱，这才反应过来，倒也没拒绝。 “你们在家待着，奶去看看。” “嗯嗯。” 夜柒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跑出去二里地的王为民，才抹了把脸上的汗。 “老大，你说这算什么事，咱们是为人民服务，还给人家吓的流了产。” “那只是意外。” 张国安沉声道。 “意外咱们也有责任，咱们不来，说不定人家明年会添口人，这下好。” 张国安没在接这个傻子的话。 “自行车不要了？” 王为民一下顿住脚步，呆愣当场。 双手拍打着大腿：“坏了，我跑完了，你在这等我，我去骑。” 王伟民急匆匆的往回跑，路上还碰见了叶老太，只点头打了声招呼，就跑走了。 去叶家东山上推着自行车，一个助跑，跳上去，很快就消失在乡间的小道上。 刘妮妮最后还是去了医院，因为去医院才能给开红糖票，要是产妇的话，还能领六个鸡蛋的补助，就是不知道这流产的产妇算不算。 叶建业借的生产队上的老黄牛，那头黑牛目前还没训好，记分员老李头已经被顶了好几次了，好在都不严重。 这次换了个村里以前能打猎的老头训。 白薇和李春花妯娌俩陪着去的，路上难免就要跟着刘妮妮掉上那么几滴眼泪。 好歹是条命，自家的孩子只有自家心疼，万一是个女孩呢，老叶家就缺女孩。 傍晚时分，叶建业拉着刘妮妮和两个嫂子回来了。 “妈~我们回来了。” 叶建业朝着屋里喊了一声，他去黑市找刀哥，倒腾了不少东西，还有不少棉花，所以牛车上除了人坐的地方，都塞的满满登登。 闻声，灶间的叶老太，飞快的跑了出来，在夜柒小土屋里吃好东西的几个孩子也都跑了出来。 看到老儿媳妇那仅一天就深陷的眼窝，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语气也不由放软了几分：“咋样啊，医院也无能为力吧。” 他们走之前，其实徐老头就告诉了，孩子保不住，血流的也不大，去医院就是照照镜子，看流没流干净，顺带着医院开点病号的营养票。 但叶老婆子仍抱有希望。 刘妮妮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摇了摇头。 “妈，医院说好好养着，下一胎肯定没问题，这次也不怪她摔着，就是没掉也得拿掉，是宫外孕。” 白薇讪讪对她婆婆解释道。 老三家还不让说，不说实话，老太太得憋屈出病来。 刘妮妮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 叶老太心里有数了，不过知道是宫外孕，心里没有那么堵了。 “赶紧进屋啊，老三你抱着她，老大家的你赶紧给铺了炕。” “哎哎~·” 李春花应着就跑了。 “没事，这事又不赖你，与咱家无缘，孩子坐胎没坐对地方，这说明这孩子没看上咱家。别难过，你才24.” 叶老婆子难得说了一回暖人心窝子的话，感动的刘妮妮直接泪流满面。 “呜呜~~妈，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呜呜~~~” “赶紧的，你抱着她进去。” 叶老婆子无视刘妮妮那哭嚎的大嗓门，呵斥儿子。 邻居家张婆子听到动静扒墙头上往这边看。 “徐红英~·咋回事？没保住吗？” “嗯。” 叶老太抱着车上的东西作势要往院子里走。 “哎呦，这是从哪里弄的，是棉花不？哎哎~~·我看看。” 老张婆子说着就跳下她踩着的几块砖头，往外跑。 叶老太趁这会功夫，和白薇收拾了车上的东西，抱着就回了屋。 等她出来时，车上哪还有东西，除了空牛车，只剩四个小崽子在墙根下排排站，嘴上都抹得埋了八汰的。 “你们奶呢？” 几个孩子又不是傻子，但他们会装傻。就看着她，不说话。 “几个小瘪犊子，还会装傻充愣，看下回不让你们林子哥回来收拾你们。哼~” 老张婆子还惦记着叶老太抱着的那一大包蓬松宣软的棉花，想着明天找几个老姊妹一起去她家，看看能不能匀点。 这年头家家户户的孩子都缺棉衣，棉花供应少的可怜有供应老百姓都没有票，冬天有的人家甚至都是全家穿一件棉袄棉裤，谁出门谁穿。
第59章 那可不是棉花 翌日一早，张老婆子果然领着自家儿媳妇刘金凤和隔壁叶家还没出五福的堂侄媳妇来了老叶家。 咚咚—— 围坐在桌上的一家人，都麻溜的开始收拾饭碗，各自将冒尖的白米饭都收进碗架里。 “快点的，那盘子野鸡蛋也收起来，你咋那么磨叽呢。哎呀别吃了，等人走了再吃。” 叶老太一把将叶老头的饭碗夺走，把米饭给放碗架里，这碗柜可是叶老头新做的，有锁头。 所以直接都锁了起来，今早上格外丰盛，还特地早起炖了只鸡，老三家的做小月子，那得补补。 砰砰—— 叶老婆子环视一圈，没发现有落下的东西，才掀开门帘子，出了屋。 敲门还在继续。 “谁呀~~敲什么敲。” 叶老太现在烦着呢，兴许是最近吃的好，她很怕别人上门。 所以心里骂骂咧咧的。 吱呀—— 门打开就看见三张笑的跟菊花似的脸。 “干啥？” 她没好气的问。 “三婶吃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一脸谄媚的笑着喊道。 “还没，咋？来给我送吃的？” 这人是叶老抠堂弟家的儿媳妇，一直都不怎么来往，就怕去她家借粮，现在上门，肯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不……” 孙金凤话音未落就被一旁的张老婆子截了话头： “老徐~咱俩都多少年的老姐妹了，你说你昨个抱得是不是棉花？” 老张婆子自来熟的扒拉了下叶老太的胳膊。 叶老太心下了然，这是奔着棉花来的。 侄媳妇孙金凤一听老张婆子的话，眼睛一亮。 “三婶，老三家的咋样了？昨个我都没来得及过来，今个过来看看她。” 孙金凤将手里的篓子抬了抬，里边装着两个鸡蛋。 这要是几个月前，叶老太还真会稀罕她这两个鸡蛋，不过现在嘛，叶老婆子也只是撇了撇嘴。 “没有，那可不是棉花，那是我妹妹在省城给孩子们邮来的旧衣裳。” 叶老婆子张口就否认。 “我都看见了，那雪白的一角，你就给我匀个三斤二斤的就行，我给俺家小孙子做个新棉袄，不瞒你说，小鱼那孩子，今年连件过冬的衣裳都没有，他是咱家第一个孙子辈的，也没有个哥哥姐姐的衣裳可以拾。” 张老婆子说着眼眶通红，就要抹眼泪。 孙金凤举着篓子一直没见叶老婆子说让她进去，只能讪讪放下，心道，这是两个鸡蛋嫌弃少了？给她就不错了，还想要几个？美得她。 “三婶，咱家也缺棉花，您那小重孙子穿的都是他爸小时候的夹袄，你能不能匀我点。” “停停停~~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我家门口堵着，堵了财神进门的道，看我不去你们家门口烧纸。” “棉花没有，说破大天也没有，还有你，拿着那俩鸡蛋给你家小孙子吃吧，你婶子和你三叔啊，吃不起。”埋汰谁？ 想到她家那一盘子鸡蛋，足足炒了十个野鸡蛋，谁稀罕她那两个蛋。 给的还不情不愿的。 “你咋这样，咱俩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张老婆子见卖惨不行，又打感情牌。还拉着身侧的儿媳妇也说两句。 “不是。”叶老太想也没想的直接否认。 谁跟你是姐妹，不要个逼脸。 叶老太在心里骂道。 她始终记得临走时妹妹跟她说的话，言传身教，少骂人，小七说话的一行一动上都有她的影子，不要总说脏话，不然孩子跟她一样。 所以现在她收敛好多，能不说脏话一般不说，即使说也是背着孙子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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