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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她只会觉得曲挽宁是傻人有傻福，可就这么一个傻人，可以随意拿捏的小人物，入宫仅仅一年多，便从小小的答应成了贵嫔。 再以为她傻，那皇后才是傻。皇后也不会觉得，光靠顾景行的疼爱，她能安安稳稳在宫里这么久。 心中不由盘算起来，而正在此时，明贵人竟是开口问坐在一旁的雪嫔。 “说来，雪嫔前几日，连续侍寝了三日吧。”明贵人亲热地靠了过去，“连续侍寝，这些年来，除了曾经的柔贵妃，也就锦贵嫔娘娘和雪嫔娘娘有这样的恩宠了。” 此事当时在宫里一时间还成了话题。 宫人们纷纷觉得，雪嫔娘娘的容貌，丝毫不比盛宠的锦贵嫔娘娘差。 且那高贵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圣女，更是给她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如今锦贵嫔娘娘怀有身孕，皇上就算再喜欢她，也得排解寂寞，看来最得宠的便是这雪嫔了。 曲挽宁也是这样认为。 虽然顾景行说他没碰过别人，也不想碰别人，她却是不大相信的，真有面对此般美人能不心动的男子？ 若她是男子，定是把持不住！ 况且彤史都是有记载的，因此，曲挽宁全然当顾景行只是哄自己高兴，全当他放屁。 雪嫔忽然被提起，也是一震，略带疑惑地望向明心月。 虽然，她现在算是皇后阵营的人，可相比较那明着使坏的孟常在，她还是最讨厌这个明心月。 两人平日都没说过几句话，也算不得熟。 因此，当即就有些不悦。 脸上浮上一抹酡红，不自在道：“皇上愿意来，是臣妾的福气。” “前几日，我经过漪澜殿，恰好听到里头传来悦耳的胡琴声，殿门大开，出于好奇便往里望了一眼。”明心月故意卖关子，引来嫔妃们的注意，“恰好看到，雪嫔娘娘穿着西域的服饰，就像年节时那样，在院子里伴着胡琴声翩然起舞。” 雪嫔有些尴尬，明心月全当没看到，继续说：“小时候我曾随父亲，去与西域交界处办事，恰好看过那边的女子跳这支舞，乃是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想必，当时皇上正在漪澜殿看娘娘跳舞吧。” “哦？可有此事？” 雪嫔抿嘴道：“那确实是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 “当初姐妹们可都是看过雪嫔娘娘跳舞的，妾身为女人，都忍不住芳心相许啊。”慧嫔似是在回忆那日雪嫔的舞姿，感慨道。 对于西域的女子来说，跳舞给外人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无论是过节，还是求偶，他们都会把美好的身姿展现给对方看。 而在天禧国却并非如此，虽说天禧国的民风算不上太保守，可这种跳舞给别人看的事，甚至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身体肌肤，几乎都是三教九流之末。 宫中的嫔妃，几乎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舞蹈的，尤其是皇帝的嫔妃。就算非表演不可，也绝无可能穿那种暴露的衣服。 明心月提及此事，不外乎就是想要让曲挽宁不痛快。 慧嫔听得烦躁，索性连雪嫔一起讽刺了。 不过雪嫔是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的。 果然，一语出，在场的嫔妃皆颇有深意地笑了。 “郎情妾意，极好。”皇后温婉地说道，“雪嫔也要早些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 雪嫔应声：“是，皇后娘娘。” 曲挽宁淡定地喝着新上的雨前龙井，她不是个会喝茶的，用顾景行的话来说，无异于牛饮。 但皇后宫里的这个雨前龙井，哪怕是她也喝出，实在是不怎么样。 顾景行总去她那边，自是放了不少好茶在毓秀宫，她总拿那些茶冲点奶茶喝，甚至还拿去煮茶叶蛋。 小厨房的直呼主子太浪费。 只不过顾景行倒是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真是想不明白，她作为皇后就不能安安静静抓着自己的凤印，过她自己的日子吗，非要掌控全后宫。 提起顾景行的这些事情，曲挽宁面上倒也没什么感觉，心里虽是理解，却也有些烦躁。 看雪嫔的样子，她与顾景行多半还真是有点什么。 给心爱的男子跳的舞都来了，还能有假？ 亏得她还给了一点点一点点的真心给他。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皇后看到曲挽宁的神情，知道她已然不乐意，但挑起后宫斗争也不在一朝一夕。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本宫有些乏了。姐妹们回宫休息吧。” 嫔妃们三五成群地散去，淑妃有些担心曲挽宁，便凑到她身边。揽过她的手臂：“曲妹妹，姐姐陪你走一道儿。” 外头春光明媚。 “天气倒是不错，适合放风筝。”曲挽宁眯着眼看着天空，高墙红瓦，也挡不住春日热绒绒的阳光。 可惜现在怀着孩子，再心大也不能跑着去放风筝，实在有些可惜。 明年，定是亲手做一个风筝。 “妹妹，姐姐知道你伤心，可帝王之情……他想宠谁，我们都没办法……” 曲挽宁有些疑惑，原来沐姐姐特意过来走这偏僻的道，是为了说这个。 她凑近曲挽宁小声说：“曲妹妹，虽然皇上现在也招我侍寝，但其实都是各睡各的……我也悄悄问过慧嫔，亦是如此……” 第182章 紫霄花 曲挽宁饶有兴致地看向淑妃，只见淑妃满脸羞红，满脸写着不好意思。 确实，无论是否做了娘亲，无论多大年龄，在这个时代，闺阁之事总不好和旁人说的。 而且，帝王临幸，就算做什么也都是情理之中。 甚至曲挽宁都没有吃醋的道理。 只是她也没想到，淑妃同她交好是真，倒是连这些事也能说了。 “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淑妃舒了口气道：“你能想开便好，走，姐姐那边新种了几种花，随姐姐回宫。” 打理花园，曲挽宁一直都是个门外汉，毓秀宫的院子，当初也是淑妃给安排的。现在也是交给宫女们打理。 起初看着都差不多，但日子一久，不对比还行，对比起来真是如云泥之别。 未央宫里，繁花似锦，落英缤纷。淑妃引着曲挽宁往院子中的休憩石凳旁走，小道上支了花架，爬满了紫藤花。 四月中旬，正是紫藤开得茂盛的时候。成串儿的紫藤，从空中铺天盖地地垂落下来，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紫色，只从缝隙中透过几缕阳光。 “这还是我入宫以来，第一次见紫藤，还在家乡的时候，每年这个季节倒是随处可见。”曲挽宁感慨道。谁的记忆中没有一条紫藤花长廊呢？ “紫藤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宫中自是没有。不过好养，开得茂盛，倒是很接地气呢。”沐云冉泡了一杯茶，往小巧的白玉杯中斟了一些，推到曲挽宁面前，“今年初雪时摘的梅，同茶炒制做的花茶，妹妹尝一尝。” 自古以来，都有喝花茶的习惯，只是多为玫瑰、茉莉花，倒是鲜少见梅花的。 一朵花型饱满，色泽红润的梅花正安安静静漂浮在浅黄色的茶汤之上，白玉茶杯似是白雪，颇有踏雪红梅的观感。 细品之下，梅花的香气幽幽，果真别有一番滋味。 “好喝。”曲挽宁夸赞道，“只是妹妹不太懂喝茶，光觉得好喝了。” 沐云冉掩嘴笑着：“你若喜欢，自是比什么都好。” “姐姐这未央宫真是个妙地，想来今年夏日，这院子定是乘凉绝佳之选了。” 淑妃的院子里，当然不止有花，也有不少奇珍异树。其中有一棵树，竟是小时候就种的，大婚便从娘家随着她搬了过来。 树长得极快，如今已是合抱之粗，待到夏日，亦是遮天蔽日。 喝着花茶，曲挽宁忽然想起那紫宵花，虽是无论怎么查，都是无毒无害的花，可曲挽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姐姐，你可知紫霄花？”曲挽宁试探着开口问道。 “紫霄花？”沐云冉黛眉一蹙，“这花京城没有啊。你怎会想到这个花？” 曲挽宁答道：“前阵子在御花园赏花，嗯，就是未央宫后面这个。当时回去之后，芍药发现我脚底带回了一种没见过的花瓣，妹妹觉得好看，得知此花是紫霄花，可遍寻御花园都没见着这种花，想来姐姐这边也许有。” “那花确实好看，且香味浓郁，只是不适应京城的水土，若是能种，姐姐倒是真想种呢。” “且紫霄花，虽你看他花瓣星星点点，甚至和紫藤还有些像，若非种花或者见多识广的大夫，怕是认不出。而且花虽小，实则树木庞大，宫里若是有人种了，定是瞒不住的。” 京城冬天寒冷干旱，许多南方的花在京城都是养不活的，但是贵人们往往物以稀为贵，总会寻些盆栽，哪怕美上一个花季也是不错的。 可紫霄花是无法盆栽的。 如此看来，紫霄花的出现，绝非偶然。 曲挽宁并没有说出皇后等人，以免多生枝节，心里却有了盘算。 “妹妹，宫中若出现这种不可能出现的东西，还是要多留点心眼，虽然紫霄花本身无毒无害，甚至还能入药，姐姐不通医理，却知是药三分毒。”淑妃担心道，“我来查查其中是否有什么玄妙，你如今身子金贵，可千万要当心些。” 一缕阳光恰恰投到曲挽宁的脸上，有些刺目，却无比温暖。 正如此刻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淑妃。 想来，淑妃的故人，应当也是一位十分温柔的人吧。 淑妃从未正式说过那人，曲挽宁便也没有多问，想来那位故人多半是不在了的。 “有姐姐在，我总是觉得安心些。” 曲挽宁忽如其来的真情流露，淑妃清冷的面上有了一丝波澜，脸颊又是绯红：“你惯会取笑我。”就像她一样。 只是后半句却并没有说出口。 天色已然不早，满朝文武早就下朝了，独留下了参加考生们。 这场殿试，需要整整三日。不仅是考验考生们的学问和见识，也是考验他们的体力。 若身子不够康健，就算学问过人，怕是也很难入朝担任重任的。 顾景行坐了一日，实在也有些疲累，忙完就来毓秀宫找曲挽宁，却不见佳人身影。 春夏秋冬四个宫女见顾景行来了，又恰逢贵嫔娘娘不在，便知这是绝佳的机会。 顾景行看着四人搔首弄姿的样子，强忍不耐：“你们娘娘呢？” 冬梅年岁最大，面对顾景行也最为淡定：“回皇上，贵嫔娘娘今早去请安后便没回来了。” “没派人去寻？”顾景行皱眉，语气也有些不悦。 她们都不是来做宫女的，哪会真的关心主子？ 眼见顾景行就要发怒，小土豆刚在小厨房备完膳，连忙跑来跪下道：“皇上，娘娘同淑妃去未央宫了，奴才去问过信了，娘娘晚上会回来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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