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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沐云冉原本淡淡的星眸，却陡然亮了些许。 女儿的病，一直也是她的心病。 从出生那年起，女儿的咳疾每年都发作，在宫里有太医治疗还好些，可她也发现一年比一年严重。 怕是这样下去，迟早…… “对啊，反正随着南巡的队伍，都有太医，云冉姐姐，你便去吧。” 虽然她确实不想和顾景行同游，可想到女儿的病，也许会有一丝转机。 沐云冉有些艰难地开口：“可是本宫刚才都拒绝皇上了……” 见沐云冉被自己说动，曲挽宁娇娇笑着：“姐姐，这有何难啊。你且等等我。” 说完，便带着沐云冉送的瓜果，向两位辞别。 “小主，去张美人宫里吗？”芍药小心询问。 曲挽宁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去养心殿。” 虽然刚才皇上说要去看张美人，可凭着这些日子的了解，她知道皇上大致是不太喜欢这个“大腹便便”的张美人的。 就算去看，也就看一眼便走了。 勤政爱民的昭和帝，怎么可能不办公呢？ 去养心殿，总是最妥当的。 果然，顾景行被曲挽宁看得透透的。 他从静妃那走的时候，本就带了些怨气，倒也去看了张美人，可看着张美人那捧着不存在的小腹的样子，便心生油腻。 应付了两句，就以公务繁忙回养心殿了。 只是皇上有御驾，而曲挽宁只能靠步行。 皇上心情不好，福安公公这差当得也难受，尤其是马上要南巡了，宫里有心思的嫔妃也多了起来。 纷纷要来养心殿给皇上送汤送糕点。 就这一会儿，柔贵妃送了绿豆汤，润嫔虽人在禁足，也派了下人来送了芙蓉糕，庄嫔送了乌鸡汤，就连默默无闻的明美人也来送了叠绿豆酥。 皇上心烦，东西收了，人却一个没见。 就连福安都被赶到养心殿外了。 这会儿福安正郁闷着，大老远看到曲挽宁朝养心殿走来，心想这位这阵子不正受宠呢，怎么也要来送礼？ 可一想，这位脸给毁了，想去南巡，可不得皇上首肯才行吗。 “福安公公好，皇上可在养心殿？妾给皇上送些水果消消暑。” 曲挽宁的声音娇软，福安公公向来是挺喜欢这位新入宫的小主的：“哎哟，小主啊，奴才跟您说。”说着，便招手凑近了曲挽宁，小声道，“皇上这会儿心情不好呢，刚来了好几个娘娘，一个没见着。小主，奴才看您回去吧，别让皇上生气了啊。” 曲挽宁自然知道这是福安公公的一片好心，心下感激。 “福安公公，妾身这里的水果，劳烦您送一趟，保准皇上立马愁云消散。” 说着，打开刚从沐云冉那边带出来的食盒，仔细打量了一番。肉痛地摘下一小簇葡萄放到陶瓷盘里。 有些寒酸。 福安接过：“小主，您可不能戏耍奴才呀。” 万岁爷现在火气那么大，刚才都下令让他也滚出去了。 这若是不合万岁爷心意，怕是他又得挨踹咯。 果不其然，刚推开养心殿的大门，里面雄浑有力的声音便传来： “福安，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朕说过让你滚了！谁都不见！你也给朕滚！” 福安刚想退出来，却对上曲挽宁肯定的眼神。 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第29章 葡萄 “皇上，殿外是锦贵人，说您收了这东西一定欢喜。” 顾景行本还想发脾气，一听来人是曲挽宁，不知为何，火气倒是消了几分。 停下手中挥舞的笔，抬头看了一眼福安手里的小碟子。 不过是一碟子葡萄，左右不过二十粒，当真是小气。 “呈上来吧。”顾景行随手捻起一粒，放入口中。丰盈的汁水酸甜可口，溢满口腔。 这不是宫里的葡萄啊，他没吃过。 想到曲挽宁刚从静妃宫里出来，想必是静妃的葡萄了。 这小妮子，是要跟他说什么话呢。 唇角微微勾起，刚才的怒火荡然无存：“传进来吧。” 福安心里吃惊，这锦贵人，当真是有几分本事啊。 能把万岁爷就凭一碟子葡萄就哄好？ 若是这位，真有这本事，将来多多哄好万岁爷，也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福气了。 曲挽宁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笑眯眯地在殿门口等着。 看到福安公公出来，脸上也一扫阴霾，便知道稳了。 “福安公公，我进去啦？”路过福安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往福安手里塞了一个小钱袋，压低声音道，“多谢公公。” 福安也不推却，收下了钱袋。 毕竟是自己冒着被皇帝削的风险进去的呢！ 曲挽宁懂得感激，而福安心里对这个小主，更是喜欢了些。 娇娇软软的声音出现在殿门口，顾景行却强装着微怒：“哼。” 曲挽宁：…… 她倒是没想到威严的皇帝会是这个反应。 曲挽宁的衣着很简单，她向来不喜欢后宫那些繁复的首饰。 按道理来说，她如今的位份已经是贵人，有不少首饰都是可以用的了。 但她都嫌麻烦，嫌重，平时也都是寻一根喜欢的钗子或者发簪，随意挽一个发型。 而身上的衣服，也不愿穿厚重的宫装。 宫装确实华贵，价值非凡，可布料的贵重，便一定是厚的。 现在的天气穿那么厚，真的很热啊。 宽大的浅黄色交领缎面长裙，腰间用一条珍珠链子系着，显得腰身更是盈盈一握。 “皇上，妾身送的葡萄不好吃？”曲挽宁面上有些害怕地问道。 顾景行一愣，难道是他刚才的语气太重，吓着她了？ 怎么就害怕了呢？ 倒真是个胆小的。 看来以后得再温柔一些。 随即放软了声调：“锦贵人，来朕的养心殿，所为何事？” “当然是想皇上啊。”说着便盈盈走到顾景行身边，见顾景行也没反对，便大着胆子拿起一粒葡萄，喂到了顾景行嘴边。 曲挽宁的手指很干净，顾景行原本有些洁癖，可这次竟然鬼使神差地吃下了她手里的葡萄。 “皇上，好不好吃？” 顾景行伸手揽过曲挽宁纤细的腰肢，稳稳让她坐在他腿上。 “好吃，但是，这个葡萄可不是宫里的葡萄啊，锦贵人真是小气，就给朕这么一点？” 曲挽宁嘿嘿笑着，反正渣帝不知道她有多少，静妃娘娘可是给了整整一盒子呢！ “皇上，葡萄不在多，这是静妃娘娘给您吃的呢。” 顾景行自然知道这是静妃的葡萄。 可从曲挽宁嘴里听到，却想到刚才他被拒绝的干脆，到底脸上有些挂不住：“锦贵人的葡萄更好吃。” 曲挽宁今天却是带着任务来的，当然不能理皇帝的插科打诨：“皇上，今天我踢的毽子可好看？” 顾景行眼神微眯，想到今日在静妃宫里，和顾婠婠一起踢毽子，那娇俏的身影，灵动的动作，确实让他眼前一亮。 宫里的嫔妃都讲究一个温婉贤淑，这种活泼跳脱的女子，更是与众不同。 且今日瞧见顾婠婠笑得真心，他也欢喜极了。 “好看，朕很喜欢。” “婠婠是个可爱的孩子呢，奴婢听说，公主身子一直不好，一到暮春就开始咳嗽。妾身是南方的孩子，南方的天气和京城差距甚大，也许去南巡会好呢？”曲挽宁似乎很可惜，说话的语气蔫蔫的。 婠婠的病，也许能治？ 皇家的孩子向来金贵，却也难养活。从小开始，顾景行便知道这一点。 胎死腹中的，夭折的，并不少见。 或是天灾，或是人祸。 顾景行心疼婠婠，太医也说过婠婠的病，每年这样发作两个月，对孩子十分不好，很可能养不过十岁。 看来，无论静妃愿意不愿意，他都要带婠婠南巡，试一试。 “锦贵人很喜欢婠婠？” 曲挽宁拼命地点头。 “那婠婠跟着去南巡，锦贵人可要帮着好好照顾她。” 曲挽宁欣喜极了，可过了一会又摇头：“皇上，照顾公主，总还是要娘亲陪着的呢！公主去，静妃娘娘也会去的。” 顾景行哼了一声，揽着曲挽宁的手力气更大了一分，曲挽宁便知道这事成了。 伏在顾景行胸口娇娇道：“谢谢皇上。” 清甜的香气，让顾景行意识有些蒙蒙，大手在曲挽宁腰间摩挲着。 “那你要拿什么谢？” 曲挽宁抬起眸子：“皇上想臣妾拿什么，就拿什么谢。” 顾景行哪经得住这样撩，打横抱起曲挽宁往内室去。 好家伙，白日宣淫啊！ 屋子里低低的喘息声，让门外当值的宫女都红了脸。 福安眼一横：“今日的事，谁敢说出去，仔细你们的脑袋！” “是……” 而曲挽宁离开后的未央宫内，沐云冉却望着曲挽宁的背影愣愣出神。 “云熙，你看，锦贵人，是不是和她很像。” 路云熙点点头：“云冉姐姐，再像她也不是她。后宫凄冷，可别信错了人……” 沐云冉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这个锦贵人，与旁人不同。 而曲挽宁这边，伺候完皇帝，便回自己宫里歇着了。 今天晚上，顾景行应当是要和皇后商议出巡名单。她可不在这做显眼包。 傍晚，顾景行便去了凤仪宫。 帝后一起用膳，总是相敬如宾。面对面隔着膳桌静静地吃着。 也不交谈，恪守着食不言的规矩。 用完膳后，皇后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南巡名单。 “皇上，这是臣妾拟好的南巡名单，您过目一下。” 顾景行从皇后手里接过名单，扫了一眼。 皇后办事向来稳妥。 南巡，除了皇后是必须去的，其他都凭皇上喜好。 但也不能带太多人。 前些日子，柔贵妃刚复宠，按往年惯例，必然是要带着的。 怀孕的不带，禁足的不带，相貌不佳的不带，完全无宠的没必要带。 除了柔妃外，也就还有庄嫔、路贵人、明美人。 皇子公主除了大公主，也皆在列。 顾景行将名单递还给皇后：“加上静妃和大公主，还有锦贵人。” 第30章 小土豆 皇后一愣。 这三个人，都是她所没想到的。 “皇上，锦贵人的脸……怕是有损皇家体面。”皇后思索再三，此事事关皇家，就算说出来可能会惹得皇上不快，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顾景行仿佛能猜到皇后的疑问一般：“锦贵人脸上的疤痕已不算太明显，脂粉遮盖然后覆以面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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