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际,沉芙却开口了:“锦贵人,昨夜皇上宿在你这边了吗?” 曲挽宁虽想过她昨夜算是“截人”会让沉芙不高兴,可却没想到人直接找上门来了。 笑着答道:“是啊。” “锦贵人,据说您也是在宫里被人‘截胡’过的,您应当知道第一次招幸被截走是什么感受。为什么要这样刻薄?” 曲挽宁无语极了,又不是她主动装病骗了顾景行过来。 虽算得上“截胡”,可是她截的么!明明是顾景行自己送上来的。 “沉答应,皇上的来与去,并不是你我能控制的。皇上愿意在哪边,便在哪边。我也不过是个小小贵人,实在没这个能力‘截胡’。” 曲挽宁并不想跟沉芙聊太多,她总不能告诉沉芙,芙儿啊,你别想那么多了,昨天我们可没亲热哦,我们可是去找你爹爹的罪证了呢! 如今事情还没定论,不能在她这边出了纰漏。 沉答应细长的眸子痛苦地闭上,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落下了一滴清冷的泪珠:“锦贵人,你爱皇上吗?” 曲挽宁:…… 这问题很刁钻。 沉芙却没等曲挽宁回答:“锦贵人,我自十四岁第一次看见当今圣上。从此,便一心只想嫁给他。我太爱他了,日思夜想,梦到的都是他。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锦贵人,求求你了,没有皇上我会死的……” 曲挽宁无语至极。 难道这是来自民间的恋爱脑? 谁家好人这么痴迷皇帝啊。 不过顾景行的颜值身份,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心动的女子实在太多,从这么多次出行,百姓中上到五六十,下到七八岁,没有不被他的颜值倾倒的。 且这个人呢,温润如玉,对百姓也没什么架子。 难怪有人喜欢他。 爱到这种程度,还要进宫,未免有些太蠢了。 曲挽宁笑笑:“那祝沉答应,如愿以偿吧。往后若是没事,便也不用来我院子。啊……对了,我是贵人,你是答应,下次见我,记得行礼。这次便也不怪你了。” 说完,便也不再施舍一个目光给她,带着芍药出去了。 独留一个沉芙,在原地抹着眼泪。 又是一个可怜人。 曲挽宁感叹。 爱谁不好,为什么要爱皇帝呢? 扬州府的事情审理得很快,那些被遣散出村的村民,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件事并不能完全算是顾景行去揭发的。 他的出行,如今在扬州地界上,多番受阻,且也来得及让人运作。所以办起来有些困难。 是扬州知府沉大人的亲女儿,沉芙揭发的。 沉芙跪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腰杆子挺得笔直,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得不可一世的模样。 “妾身沉芙,要揭发扬州知府沉自在,欺君罔上,罔顾人伦,草菅人命。” 顾景行虽已经清楚这件事了,但却没想到沉芙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沉答应,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什么?” 沉芙重重地磕了个头:“我很清楚,愿意为自己所说的一切付责。句句属实,绝无欺骗。” 顾景行和皇后面面相觑。 事已至此,拉弓无法回头,除了欺君罔上还有其他的罪证是顾景行所想不到的。 “说吧。”顾景行沉声道。 第47章 大义灭亲的人 这次的案件涉及颇广。 不仅是扬州府一方的问题,虽然皇帝这几年没有亲自南巡来扬州,但每年都会派京官前往视察。 扬州府的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毕竟是曾经遭受过重创,想要重建,总是难度很大。 任何事物休养生息都需要时间,即使有人在助推,依然是需要时间来发展的。 但问题就出在扬州知府身上,想要治理得快,那请求向上的拨款必然是多的,论功行赏也比正常治理赏赐更多。 这几年,负责巡查的京官和扬州知府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本以为皇帝近几年并不会来扬州,京官的视察并没有断过。 没想到今年不知道为何,忽然要来巡查。 这才起了歪心思。 欺君之罪,本就是死罪了。 可不能光顾着说别人的罪责,当年扬州一片废墟,如今的重建,镇上的繁华也并不是假的。 扬州知府是有功在身的。 可错就错在,他身上还背了些人命。 这个人命,就和沉芙有些关系了。 沉芙的娘亲,本就是沉自在的发妻。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沉芙的娘亲从生下沉芙后,身子就不太好,一直靠草药吊着。 可本就贫寒的家庭,怎能遭得住? 六年前,家里就为了买药看病,连最后一块地都卖了。 沉芙瘦的像鸡崽一样,小小年纪就在别人家里帮忙打杂。 贫寒家庭,不宜搞学问,还不如学做生意能活得好一些。 沉自在一介书生,虽有些本事在身上,可和沉芙的娘亲成亲后,却是没半点多余的钱去考试了,更别说去京城参加科举。 两只脚走过去,天天啃馍馍的钱都凑不出来。 但他的学问,很快得到了扬州下一个县城的县令的喜爱。 县令的女儿,也就是后来沉自在的正妻,看上了沉自在。 愿意下嫁沉自在,也愿意给一笔钱给她家,甚至愿意养着沉芙。 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让发妻进门。 做妾室也不行。 沉自在不愿意,觉得哪怕自己多搬一些砖,多打一些工,也是能够养活一家子的。 那女子便心生妒意。 自己父亲帮着沉自在这么多了,如今他也算仕途上有些小成了,就想甩手不干? 便在沉自在给发妻买的药里,加上了一味毒药。 沉芙的娘亲,当晚喝了药,便毒发身亡了。 沉自在一时痛苦无比,甚至多次想要自尽,可看着发妻给自己留下的女儿,到底是心疼。 总不能再让女儿,小小年纪,失了娘亲再饿死吧。 当时,沉自在并没有想过沉芙的娘亲的死因,毕竟已经缠绵病榻许久。 加之后来县令的女儿,多次向沉芙抛来橄榄枝。 反正妻子已故,女儿的生活想要得到保障,那便允了县令的女儿。 娶了县令的女儿之后,果然,在他们的帮助下,沉自在的仕途一路高歌猛进。 那年,扬州爆发疫情,沉自在熟读古书,在古书上曾经看到过瘟疫的救治之法。 便想着这是出头的好时机啊,于是直接扎进了扬州,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彻底控制下了疫情。 而沉自在,便也是这个时候代替原本的贪官,坐上了扬州知府的位置。 更是说自家父亲已经和京城的京官有来往,有通信,以后每年朝廷会发很多钱到扬州,让他安心当官,以后的口袋自然会鼓起来。 沉自在是苦过的人,他自然知道钱财的重要性。 便也默许了这种行为,扣下一部分的钱,有他在,总能多留一些给百姓,不至于朝廷发一万,到百姓手里不足一百。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在一次说话的时候,主母说漏嘴,说出了沉自在发妻的死因。 沉自在爱妻如命。 可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现在再为了这件事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便也忍着了。 坏就坏在,主母贪心不足。 那年,主母怀了孩子,虽还不知道男女,可到底起了不想留沉芙在府里的心思。 本想故技重施,毒死拉倒。 却被早有防范之心的沉自在发现了。 杀他发妻,如今连他的发妻留下的唯一的牵挂也不想留给他。 主母的心,太狠了。 沉自在便也动了杀心。 那一年,县令一家,包括沉自在的妻子,全都死于流匪,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可谁能知道,这件事是“好官”沉自在做的。 这些年,扬州的亏空实在太多,百姓的日子虽不至于饿死,可也并不好过。 朝廷救济的钱到底是没多少到百姓手里的。 自家女儿,沉自在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想一心嫁给皇帝。甚至到了茶饭不思的程度。 媒人上门介绍,全都拒之门外。眼看着孩子年岁大了,他到底放心不下。今年选秀,本想把女儿也送上去,却被那个京官,找理由推了回来。 明面上说的好听,宫深似海,怕沉芙进宫受委屈。 可实际上,却是怕沉家有了靠山,离了掌控。 今年,皇帝南巡,忽然要来扬州,京官害怕极了,便串通了沉自在搞了这么一出戏。 为了能把女儿送进宫,沉自在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毕竟只有“治理有方”的扬州,才能让皇帝赏赐,才能让他能提条件,送女儿进去。 可没想到,这些事竟然被自己的女儿,亲自抖了出去。 原来,沉芙并不是一无所知,相反,她一直都清楚这些事,才养成了这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沉芙,沉自在是你的父亲。” 沉芙长跪不起,却只道:“妾身已是皇上的后妃,家父犯法,理应与庶民同罪。” 顾景行看沉芙的神情十分复杂。 沉芙的做法,虽无比绝情,可却是如今最好的方法。 把自己摘了出去。 就算要惩治沉自在,她沉芙,大义灭亲有功,又已是皇帝的后妃,多半也就小惩大诫便算结束了。 可这事,总觉得…… 第48章 游扬州 扬州知府沉自在被关押了,连同每年来巡查的京官也被查封了家产。 至于沉自在的判决,则并不是一日之事,案件较为复杂,涉及到多年前的案件,取证十分困难。 而沉自在,本身就是个矛盾的点。 你说他欺上瞒下吧,若不是他,扬州百姓怕是被压榨的更惨,在他的治理下,起码还重建了家园,不至于被饿死。 可又背负数条人命,可终究说起来,也是复仇,情有可原。 有功是真,欺君也是真,有情有义是真,买凶杀人也是真。 虽案件交给大理寺审理了,但是这件事是由顾景行率先开始查办的,作为所有官员的顶头上司,顾景行这几日也是忙得不行。 不过皇帝一忙起来,便也没空来院子里陪嫔妃了,为了避免“送汤”,直接下了令让嫔妃们在侍卫的陪同下可以出游。 曲挽宁一早便和静妃路贵人,带着大公主出去游玩了。 而身为“本地人”的山茶,这几日在曲挽宁身边渐渐熟络,和小土豆玩得非常好,便也在此发光发热,带着众人去扬州最好玩得地方。 小山茶穿上了柳色宫女装,比不得主子们的绫罗绸缎,好歹不再是浑身打满补丁的破褂子,头发被梳成了两个丸子,更是可爱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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