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 陆云卿挑眉,“那你是夜袭太子别院的那伙人之一?后被镇王拦下,让太子逃了?” 陵迟听得心头狂跳,这才多久,阁主居然连事发当夜的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 那可是十二年前的事! 这是何等惊人手段?! 陵迟不敢再有所隐瞒,连连点头道:“在下的确是那些人中的一个人,只是当时领头之人并非是我,我后来能成为黑面,也是因为那次行动得到了大笔赏赐。” 陆云卿心头一惊,没想到陵迟竟然真的是当年别院杀手之一,当年夜里冥府派出的杀手可不仅仅去了别院,同时还暗杀了许多与太子交好的皇族子弟。 她按下心中惊诧,接着问道:“那当年镇王和景王是如何重伤的?” “我们的人虽多,却也奈何不了那两位王爷。” 陵迟摇头,“镇王曾是三军统帅,一身实力高深莫测,景王偏弱,但也有接近黑面的实力,我们围杀许久都未曾建功,让他们二人从容离去。 后来,我听说他们二人重伤的消息也吃了一惊,景王还能理解,可镇王……,我也想不到什么人能重伤他,大抵是遭人暗算了。” 陆云卿闻言眯了眯眼,陵迟自然不知她与沈澈之间的关系,没必要撒谎。 忘尘舅舅说花菱的轻功不凡,会不会是她暗中偷袭? 倒也不必多猜,镇王伤势难治,到也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时间,等镇王醒来,自然会有答案。 念及此,陆云卿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那天夜里定北候府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多少?” 这段时间,她将京城内各个王侯当年的情况都问过一遍,铺垫的够长了。 陵迟听到这句话,果真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笑道:“阁主,其他候府的事情您问起来,我知道的不多,但唯独定北侯……您算是问对人了。” 陆云卿斗笠下的双眸微微一缩,语气却毫无波动,“说来听听。” “定北侯也是倒霉,儿子死的早,女儿云舒从小就喜欢太子,时常去太子别院。” 陵迟说起来,连连摇头:“太子当年手段狠辣,对身边的人也不亲近,云舒也不例外。” 陆云卿默默听着,舅舅离开候府去宫里的时候,母亲应该才三岁,舅舅改换面容瞒过了天下人,却还是让母亲感到亲切吗? 陵迟不知陆云卿所想,只继续说:“事发当夜,我等截杀镇王不成,便回了冥府驻点,结果看到了定北侯之女云舒。 我当时问了抓人回来的银面才知道,云舒撞破了我们在太子别院的布置,被那个银面发现,直接带了回来。” 陆云卿嘴唇抿紧,“然后呢?” 陵迟似在感叹,并未发觉陆云卿的异样,接着说道:“定北侯就这么一个独女,若是死了还不得发疯?当时我就建议打昏了放她回去,可那银面却另有想法,向当年的黑面大人请命,算计定北侯。” “银面?” 陆云卿脑海中电光闪过,“是陆钧城?” 陵迟听到她的猜测,也不奇怪,陆钧城暴露被定北侯囚禁的消息,止云阁随便查查就能知道。 可他还是摇头,“不是陆钧城,是他的爹,陆远山。” 陆远山?陆家老太爷?! 陆云卿脑海中浮现那个已经被毒得瘫痪的老人,眼中一片空洞。 原来,杀母之仇,她早就报了? “不过,以陆远山的榆木脑袋,又怎会想到那般毒计?” 这时,陵迟又冷笑一声,“多半还是那陆钧城在暗中出谋划策。” 陆云卿眼孔一缩,心头发紧,“陆钧城为何要这么做?他与定北候府,难道有什么仇怨?” “仇怨?” 陵迟嗤笑,“非但没有仇,那云舒还对陆钧城有恩!我也是到现在才明白那小子当年设毒计的真正目的。” 陆钧城算是半个冥府的人,陵迟查起他当年的底细很是容易。 当年陆远山暗地里是冥府刺客,表面上则是一家小药材商会的老板,靠着人情关系,将陆钧城送去了寒梅学府。 陆钧城从小就知道父亲的身份,耳闻目染下,性子冷漠孤僻,受人欺凌。 在某年的开府之日,云舒看到他受人辱骂,便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却一下子走入了陆钧城的内心! 陆钧城知道,他与云舒的身份相差太大,云舒又与景王两情相悦,他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 云舒被抓进冥府,陆钧城知道那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便让父亲提议将云舒杀了,让定北侯绝后,他甘愿做棋子为冥府谋夺利益。 此事一时半会儿,定北侯也找不到凶手,冥府自然应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靠着瞒天过海之计,陆钧城将云舒暗中送回老家软禁。 因为有陆钧城接手,陆远山也得以隐退,回到老家享清福,顺便帮忙看着云舒。 “这些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 陵迟深吸一口气,言语复杂,“若非我无意中得知陆钧城的女儿在京城现身,又混进了定北候府,恐怕到现在我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唯一让我疑惑地便是陆钧城为何要杀云舒?他当年分明已经骗过了所有人,云舒亦是他所爱,甚至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他哪里来的杀意?” “本座也很想知道。” 陆云卿声线有些沙哑,“你的故事很不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正巧本座与定北侯之间还有一个约定,想来这个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陵迟闻言连忙低头行礼,“阁主大人手段通天,在下佩服。” “那个云卿的底细,冥府还有多少人知晓?” 陆云卿问得很随意,陵迟也没在意,连忙答道:“只有我一人知晓,当年参与太子别院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也无人述说。” 陆云卿轻嗯一声,起身就要离开,陵迟见状连忙说道:“阁主!在下说了这么多秘密,冥府早就回不去了,若是阁主大人不嫌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陆云卿步子未停,就像是没听到,径直离开了院门。 陵迟暗叹一声,重新坐下,也不知道被囚禁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 陆云卿回到顶层阁楼,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内,蜷缩在床榻上,咬牙仅仅攥住胸口。 她现在只觉得恶心,无比恶心。 她是陆钧城强求下的产物,母亲应是恨极了陆钧城,当年大概也很厌恶她吧! 她或许早就活不下去了,那样活着对她来说,是极致的折磨。 弟弟,死了也好。 陆云卿头一次生出这种想法,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眼瞳幽暗地看着。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后悔去追寻真像。 若是不知道这一切,她就不会如此发自内心的厌恶自己。 太脏了。 这具身体流着那个人渣的血液,太脏了……她怎么配得上沈澈? 配不上! 她缓缓闭上双眸,脸色苍白地蜷缩成一团,静静睡去。 翌日,定北候府。 “侯爷,外面有个小乞丐送来一封信。” 云固安一怔,“什么人?” 管家摇头,“那小乞丐说,侯爷打开信就知道了。” 云固安皱着眉头接过,他这段时间很低调,上次兵器坊大战损失了太多人,需要时间来恢复。 这么低调,不至于还会有隐秘势力找她才是。 如此想着,云固安打开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眼孔骤然收缩。
第184章 都是脏的 “侯爷,那陆钧城审讯得如何了?云卿虽已离开候府,可约定不能作废。 侯爷若是方便,下次送兵器的时候,可将陆钧城一同带来,也好让本座解了心中疑惑——止云烟。” 云固安面无表情地收起传信,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云卿的背后,竟然就是止云阁,原来他早就被止云阁盯上了,输得不冤。 “清儿还说她是我们的亲外孙女……” 云固安眼神落寞,终究是老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连家都散了。 “都是报应。” 云固安摇了摇头,命人备车离去。 陆钧城心性坚定,光靠刑罚折磨,根本问不出什么,可也不能就这么放弃,距离下次兵器结算还有几天,他想再去试试。 止云烟酒楼。 林鹤拿着传信送到陆云卿面前,说道:“小姐,定北侯答应了。” 林鹤说着,欲言又止,自从上次小姐从陵迟院子里出来,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她还是会笑,还是会暗示吃饭睡觉,可就是有些地方不同了,林鹤说不上来,只是偶尔触碰到陆云卿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便心中难安。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小姐,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千万别憋着,告诉老奴,老奴也好替小姐分担。” 陆云卿抬头轻笑,“林伯,我没事,我自己就是医师,还能有什么事?你速速打理出一间单独的院子,格局参照陵迟,留给陆钧城住。” 林鹤闻言面色微变,“小姐,那可是……” “只是一个囚犯。” 陆云卿脸上笑容收敛,目光冷得如刀子一般,“怎么,林伯难道对老东家还有念想?” 林鹤听得一阵窒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陆云卿,小姐从未跟他说过如此重话,怎么今天? 陆云卿看到林鹤微微苍白的老脸,眼中略过一丝烦躁,叹道:“对不住了林伯,我情绪不对,刚才的话您别放在心上。” 林鹤面色缓和,脸上担忧更浓了,“小姐,老奴没关系,倒是您……” “我没事。” 陆云卿平复心神,“你只需将陆钧城当陌生人处理,其他不用管。” 林鹤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好强求,只能离去。 林鹤走后,陆云卿眼中平静不再,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好累。 当天,她便回了闲王府,沈澈应该还在忙着追查她在皇宫犯下的大事,只有回到夏时清身边,她才会好受一点。 夏时清这段时间养在王府里,除了陆云卿就没什么要操心的,气色好了不少。 在看到陆云卿一脸憔悴地回来,她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拉着陆云卿的小手坐下。 “怀蓉,快去准备吃的!还有,将屋内那件大袄拿来,这丫头穿得太少了,也不怕得风寒!” 夏时清满口责怪,眼中充斥着心疼,“你这丫头向来心事不显,怎么这副模样回来?是不是那沈澈欺负你了,奶奶去找他算账!” 陆云卿看着夏时清气呼呼的模样,心中郁结之气顿时消散不少,噗嗤一声笑道:“跟沈澈没关系,只是有些事情没想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跟奶奶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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