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丰尧帝话一落,不等跪着的大臣有反应,手一挥,大总管福海立刻喊退朝,丰尧帝,溜了…… 反对派大臣们面面相觑,礼王恨的牙痒,接下来的日子,暗斗开始。 学子辩论,各方学子那斗的是口干舌燥,没斗出个结果,那能有什么结果啊!几大学府,不是师成元博奕,就是崇拜他的,他不开口发言,这事就不算有定论,也没人敢打着他的旗号,到有人来试探,恶意引导,他愣是一句话不说,学子们称元太傅心智坚定,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师若想说什么就说吧,引得学子们论古今也是您爱看到的。”郦灼华在元博奕的书房随意走动,百宝架上随手拿起一只瓶子,“这只粉彩福(青蝠)瓶碎掉的样子我也想看看。” “思危,你把它给我放下,这是孤品!就这一只!”元博奕目光跟着她手中的瓶子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他的瓶子给摔了。 “孤品吗?”她歪头看他,“我前阵子收了只粉彩禄(白鹿)瓶,瓶形,样式,跟这个一样。”她翻看瓶底,“落款都一样。”他听的激动,眼睛发亮,她坏心的说,“若是这个碎,我那个就是真是孤品了。” “思危,你乖,你把它放下,咱有话好说。”元博亦小心的说,“你想怎么样,你说。” 郦灼华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粉彩福瓶,坐到桌案前,“这事您不添乱,您这一屋子的宝贝我不动,事了后,我手里的粉彩禄瓶也给您送来,要是因您,这事变严重了,您说,你这一屋子,够我砸一柱香吗?” 元博奕捂心口,他这收的什么学生啊!他就那么点爱好,喜欢个字画,收集个砚台,古董也就喜欢个绝品的粉彩,他的所有家底都在这屋子里,这丫头是要的他命啊! 见他半晌不说话,她举起手中粉彩福瓶就要往一副名家字画上砸,见她动真格的,他立刻喊,“你别动!咱有话好好说,我同意,我同意,我这段时间闭门不出,谁也不见,见了什么也不说,绝对不提,你先把它放下,行不行?” 得到答案,郦灼华起身,回身走到百宝格前,笑眼将手中粉彩福瓶平稳的放回原位,回过身对着元博奕行半礼,“有劳老师了。” “你,赶紧走!”元博奕捂心口,挥手赶人,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这孩子聪慧伶俐,是个可造之材的?明明和她爹一样,一肚子坏水!这等欺师灭祖的事,也就姓郦的干的出来! “学生告退。”她再形半礼,转身离开书房。 元博奕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屋子的宝贝,还是觉得心口疼。 早晚有一天,被这丫头给气死! 如今是打不得,也骂不过,小时候还很可爱,这越长大越像她爹! 话说,当年元博奕教郦无忌时能给气个半气,他怎么会觉得郦灼华会比她爹好呢? 元博奕一生三大痛事,与郦太郡同朝为官,教郦无忌,再教郦灼华…… 郦灼华出太傅府,等在外的娄韵溪、段叶如、方染香聚了上来。 “解决了?”方染香问。 “太傅不会出手了?”段叶如问道。 郦灼华点头,“嗯。” 娄韵溪扶她上马车,“你怎么做到的?”她也想去,但知道自己劝不动,说不得还会被老师说教,这才让郦灼华独自面对。 段叶如方染香跟着上了马车,四人落坐,等在车厢内的小枝自动跳上郦灼华的腿,卧下,她手抚摸着小枝的背毛。 “我跟老师说,他要是不同意,我把他一屋子的收藏全砸了。” 三人听言,相互看一眼,果然是她的作风,简单粗暴,见效。 “也就是你,要是换成我,老师能把我打出来。”娄韵溪轻叹。 郦灼华拍拍微隆起的小腹,“他敢打我,就不是一屋子藏品了,阿峥能把他府给掀了,再说,我看是他打的快,还是我砸的快。”这混不吝的样子,让三人心中吐槽。 欺师灭祖说的就是你吧! 就这样,元博奕没出言的情况下,学子的争辩,在郦灼华安排的人带节奏下,越辩越偏,以至于,到最后,让人忘记了最初是因为什么而争辩了。 礼王一行原计划利用学子,从争辩到静坐抗议,到最后牺牲几名学子,以死谏方式拦下,然而这第一步失败了,后面完全无法进行。 这一局,开局便败了。 “果然,学子无用。”礼王自语。 看来,还是要用武力。 ----
第162章 【壹百伍拾玖】 离怀宝歆封世卿的日子越来越近,一辆马车急奔回来,怀函惢脸色阴沉的坐在马车内,自她听到怀宝歇封世卿的事后,立刻启程往回赶。 舒王府中,他们同辈人中,怀宝歆不是最出色的,只是得舒王喜爱而已,退一万步讲,怀宝歆确实有些才学,人也机灵,但,她怀函惢不比怀宝歆更有才华更有前途?轮也轮不到怀宝歆为世卿前来世袭舒王府! 凭什么是她! 马车在进入邺阳前,被早已等在官道上的舒王府大公子怀长霄拦住。 “大哥你拦我?”怀函惢从车上下来,看着大公子,看着他身后带的一队随侍,她面色发冷,她这个大哥喜乐器,会写曲词,无心于舒王之位,此时却为了怀宝歆带人拦她!“你为了怀宝歆拦我?” 大公子怀长霄叹口气,“我拦你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她听来觉得好笑,“你若为了我,就应该知道,那个位置凭什么她怀宝歆坐得,我坐不得!论才华论样貌,她哪点比得过我!” 他再次叹气,“论这两点她是比不过你,然而,权谋中没有人跟你论这两点。” “那要论什么?论她讨喜?论她会巴结郦灼华?”她冷言嘲讽。 “宝儿她确实没有你有才华,学识也比不过你,然而她懂得交际,她能与世卿们交好,那就是她的人脉。”他这两个妹妹,一个看似绝顶聪明,却是自恃清高的主,一张嘴就得罪人,另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却能结交众世卿,让郦灼华带她入局,这两人一个会给舒王府带来灭顶之灾,一个会让舒王府将来更进一步,家里人都知道要怎么选,就算没有郦灼华的出言“威胁”,他们也知道要怎么做,毕竟,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 “你们不争,是你们的事!”怀函惢听不进他的话,也不想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她转身上马车,“这个位置,我要争!” 大公子怀长霄看着她上马车,马车从他身边行过,他闭上眼,平淡的说了句,“郦表妹的人在前面等你,你觉得,她会让你去坏她的事吗?” 马车停了,她从马车内探出头,脸沉的能滴出水,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眼中怒意与挣扎相互交织。 舒王府与郦国公府是姻亲,两府常走动,郦灼华生的漂亮,学识高,又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更有一个随时随刻护着她的齐鄢峥,自幼怀函惢与郦灼华对上,从没能讨着好,就算后来郦灼华鬼迷心窍的那十年,看似变的文静本分,跟她对上怀函惢依然讨不到好。 正因着从小一起长大,她更是知道,郦灼华是那种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为了达到目地,能真的让人在前面截杀她。 她手握紧马车车框,咬紧牙,退她不甘心,进她又没有勇气,此时正是进退两难。 大公子怀长霄见她停下,心下松半口气,温和的对她说,“就说你能压过宝儿,成为世卿,那么,你能和郦表妹共同进退吗?”她不说话,明显是不能的,哪怕郦灼华是对的,她都不会认同,他摇头,“你不会,如此,你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哪怕这么做是错的,你也会因给她找麻烦而去做,这样一来,站在她对立面的就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咱们整个舒王府,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这些年,你也见过她对付对手的手段,她的手段你接的下来吗?能应对吗?能保全咱们家吗?” 他一连三个问,让怀函惢愣住了,他说的没错,她从小就和郦灼华比,和她争,郦灼华不喜佛家,她就偏要学佛家理论,郦灼华入朝为官,她就偏要在官场上为难她,偏不去她安排好的刑部,就是要去兵部,虽然后又调离,调往刑部,她不乐意,干脆回家。 她看不上世卿,觉得她们都因家世而得位,她也看不上平民出身女官,认为她们见识少目光短浅。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监察司御史台在郦灼华的手中治理的很好,她对付敌对手段狠辣,对自己人,无论是世卿还是平民女官,都给了很大的发展空间,能争取到的全为她们争取。 如果自己将来与她为敌,能有多少胜算?能保住舒王府吗? 也许看在姻亲上,郦灼华不会赶尽杀绝,更可能是削爵,最后和李家一样,削成庶民,那么无疑,舒王府算是毁在她的手中。 怀宝歆却不一样,她从小就跟着郦灼华跑,跟郦善舟争宠,读郦灼华读过的书,上和郦灼华一样的学府,无条件的支持郦灼华的一切,哪怕是那十年,她都不准许别人说半句郦灼华的坏话,郦灼华落水那年怀宝歆不在邺阳,回来后知道了差点没发疯,比起自己,郦灼华更向怀宝歆的亲姐,有她在舒王府确实能更进一步。 怀函惢慢慢放开握紧的手,回到车厢内,轻叹口气,开口对车夫道,“调头,回去。” 看着她调头往回走,大公子怀长霄心里放松,却也没完全放下,吩咐声,“你们护送三小姐。”一队随侍中分出一半人,上前行礼应事,上马跟上马车。 怀函惢从车窗往外看眼,看到跟来的人,什么也没说,疲惫的坐在马车中,心中很是不甘,却也明白为了家族,她再不甘,也要忍下,只因那是最好的选择。 监察司内堂,郦灼华翻着卷宗听人回禀,怀函惢被舒王府大公子怀长霄劝回去了,已经调头往回走,并且有舒王府随侍跟着。 “知道了。”郦灼华看着卷宗没抬头,手轻挥,“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 “是。”下面的人应是,退了出去。 郦灼华放下手中卷宗,将小枝抱到怀中,脸埋进它肚皮中,小枝宠溺的抱着她的头,软软的喵了声。 段叶如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走到郦灼华身边,伸手轻捏捏她的脖子,她唔了声,“疼……” “你脖子、肩头有点僵,我帮你捏捏。”段叶如想了想又说,“要不我让染香来?她的手法比我好。” 郦灼华脸还埋在小枝肚皮上,伸出一只手,摇了摇,“得了吧,让她来,还不够她报仇,你帮我揉两下就好。” 段叶如笑着双手为她揉捏脖子与肩,“有点可惜,怀函惢就这么回去了。” “听你这语气,是巴不得我杀了她,你哪来那么大仇?”郦灼华脸埋在小枝柔软的肚皮上,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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