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L,生的清秀貌美,正值豆蔻年华,不料上街时被县令之子看上,强抢回家不止,又与同伴将其凌|虐至死,老农发妻受不了打击,紧随女儿L而去,余下老农打理了妻女后事,实在吞不下这口气,变卖了全部家当,一路找到京城来。 依着老农的供词,此事只算寻常小案,涉及的只有外地两个县令,将这两个县令处置了也就结束了。 最开始谁也没把老农的状纸当一回事,谁知待吏部和刑部官员抵达当地后,竟顺藤摸瓜,一路查到当地大员上。 也正是因为官官相隐、官官相庇,才使得那两个县令一直作威作福,目无法纪。 县令搜刮民脂民膏,每年上贡给上级的银两足有数十万,偏偏查到上级家中,银两的数目根本对不上。 负责调查的官员当即意识到不对,唯恐开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就此打住,只管将查到的上禀圣上,紧跟着就称病告假。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发展还不算出格。 涉案的两地郡守被调回京城,暂押刑部,剩余事宜则被转交给司礼监督办。 按理说司礼监并无查案权利,但这些年里,随着司礼监坐大,好多本不属于他们的事务也渐渐被他们接手,连皇帝都没说什么,余下臣子更是难以置喙了。 眼看着司礼监出手,朝廷百官才觉出几分紧张来,果然不出三日,满朝动荡。 司礼监派出上百甲兵,由两位秉笔太监亲自带队,轻易找出两位郡守背后之人,又依着之后线索,一连捉拿几十京官。 其中不乏公爵之后,更有一位亲王之子,手里多多少少都受过贪银。 这些人一部分被关在刑部,一部分则送往司礼监大牢,若是前者还好,最多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若家里打点好了,关上一阵子就被放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进了司礼监,别管你之前是多大的官,不被扒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那绝绝对对的清白之人,不然必逃不过罪罚。 而能让司礼监单独收押的,又岂会有无辜纯良之辈。 前后不过两日,司礼监内就死了数十人,有看不过眼的臣子上奏,偏不等他陈述司礼监罪责,先被皇帝丢下的卷案砸了个头晕眼花,低头一看,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这些年来涉事两郡流通的赃银。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谁也不敢说话了。 单是兜兜转转进献给京城守备的,就有十万余两,能养得起整个京畿大营了。 胆大包天至此,岂有不查到底的道理? 有了皇帝的支持,司礼监审案更是无所顾忌,几日下来,被抓进去的人死了差不多一半,司礼监大牢顶空常有乌鸦徘徊。 也是出于此,才有了“掌印又大开杀戒了”的说法。 前几日时序亲赴涉案两郡,一路快刀斩乱麻,捉拿人数足有三百人,这还不包括他们的家眷。 时序赶着回京,那三百人就由时一和时一负责押解回来。 而他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时三和时四也没闲着,像那永定侯,就是三日前被带走的,直接关到了司礼监去。 还有新来的这一拨人—— 之前叫嚷着要以死相逼的那人站出来,强忍心头愤恨:“小人乃翰林院学士宋泊简之孙,祖父于五日前被司礼监甲兵带走,至今杳无音讯。” “可怜我祖父年老体衰,专心为朝廷编书,不知犯了什么忌讳,惹得掌印不悦,还求掌印看在祖父年迈的份上,高抬贵手。” “小人愿代亲受过,以泄掌印|心头之恨,只求掌印放我祖父一条生路!” 说完他屈膝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若只看他的行为,无疑是谦卑恭谨的,可再听他的话,每一句都在指责—— 你司礼监掌印就是不明是非、不辩黑白,就是在以权谋私、暗泄私愤! 再看另一拨人,虽没张口应和,但看表情显然也是极为赞同的。 时序对于他的隐喻毫不动容,若非是回府的路被他们堵住了,他早离开了。 但时归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隐约听出点不对来,等她再一次琢磨,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嘴角溢出几分不高兴。 ——怎么又有人骂她爹! 她下意识环紧阿爹的脖颈,有心替他反驳两句,可一抬头,又被对面乌泱泱的人脑袋吓回去,嘴上一时踌躇。 这时,就听时序淡淡开口:“说完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抬眸挑衅道:“咱家若说不放,你又能耐咱家如何?” “咱家还当今儿L是什么好日子,能叫府上来这么多人,原来都是些没事找事的,倒把咱家这私宅当成游赏之地了。” 他无视对面众人难堪的脸上,不紧不慢道:“依你们之言,那什么宋泊简,还有那什么永定侯,必然是被误抓的大贤臣了。”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是咱家蓄意报复,何不找陛下说理去?倘你们嘴里的人当真清白,陛下又信了你们的说辞,有陛下下令,咱家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你们放着陛下不去找,莫名其妙追到咱家府上,还真当咱家好说话了啊……” 他感叹一声,前一瞬还好声好气的,下一瞬就骤然变了脸色:“咱家看你们是瞎了眼了!还不来人——” 一声令下,只见空荡荡的时府牌匾下凭空出现数十人,他们皆是一身黑色劲装,手持利刃,双目炯然,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他背后也出现两人。 时归第一眼就认出—— 是空青和竹月!阿爹找给她的暗卫! “是你们自己离开,还是等着咱家请?” 萧家人和宋家人大惊,萧杰后退半步,还想再说什么。 可那宋泊简的孙子早存了逼迫之心,狠狠一咬槽牙:“你——时狗!” 此话一出,众人愈是惊恐。 “你既冥顽不灵,我便以死明志,以我卑贱之血,替我祖父鸣冤!”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摔下头顶发冠,反身冲着门口的石狮冲去。 “小轩——” “不要!” “砰——” 伴随着诸多嘈杂的声音,时归眼前蓦然多了一只手,她的耳边同时响起:“别看。”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她眼前恍惚浮现一抹血色。 时序目露冷光:“看来大家今天都不想好过了。”
第38章 (含1000营养液加更) 时序怕那撞柱的死不彻底,误了他一片赤诚热枕,吩咐匆忙赶来的护卫过去探一探鼻息:“死了就拖去乱葬岗,没死的就等死了再拖。” “我看谁敢动他!滚开,都滚开——” 不及护卫上前,宋家人纷纷站了出来,其中有一位稍年长些的,更是直接扑到地上以身相护。 永定侯府的萧杰一时没忍住:“宋兄也是关心则乱,掌印能否看在他年少冲动的份上,这回就先放过他呢?” “年少、冲动?”时序将这几个字在嘴里含了许久,有些想笑,又为他们的冠冕堂皇感到荒唐,四下看一眼,更是兴致寥寥。 他可没有替别人管教孩子的癖好。 时序压下心头涌现的不耐,最后吩咐一句:“既然萧公子与宋公子一见如故,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全了你们这份兄弟情。” “宋氏目无尊长、搬弄是非,又是当街辱骂朝廷官员,理当重罚,着将其收押,待司礼监太监审理后,再论收放,就跟他心心念念的祖父关在一起吧。” “还有余下的这些人,咱家也是怕他们哪日又莽撞了,若堵在宫门前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暂寻个地方关起来,不听话的就打断一条腿。” “那个叫萧什么的,别忘了把他跟宋氏关到一起去。” 时序耐心耗尽,再不想将时间耗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托了一把时归的后背,抬脚走向府内。 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府门外的暗卫就凑了过来,分出两人护在他左右,余下的则把陷入疯狂的两拨人拦下。 紧跟着,府内涌出许多家丁,帮着将这些人绑住,中途有几个想趁乱逃走的,没等跑出这条街,又被眼尖的暗卫逮了回来。 暗卫面无表情:“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偏这些人来此是为了救人的,可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一时间,众人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又是惊惶又是哀求,除了叫暗卫下手时更重一点,完全没讨到一点好处。 从宋家人身边经过时,时序忽然想起:“哦对了,你们刚刚叫什么……时狗?” 看着众人乍变的面色,他终是爽朗大笑:“你们骂咱家倒是无甚大碍,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且将他们的名姓记下,待咱家转日呈给陛下,请陛下定夺。” 整个过程,他的手都不曾从时归眼前落下,生怕叫她看了脏东西去。 而就在他们前脚入府,得到消息的管事就带人赶了出来,不顾宋家人的叫喊,生硬地将倒在血泊里的人挪开,几盆热水冲过去,地面的血迹变得稀浅。 暗卫出手,秉持了一贯的雷厉风行,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府外的人们带走,除了被时序特意点名的两人,余下的都关到了京外的一座破庙里。 这些人都被上了重镣,三个一团五个一伙地绑到一起,破庙外有甲兵把守,除却必要的吃喝,哪怕是排泄,也不得离开位置半刻。 他们若早知今日下场,如何又敢生出熊心豹子胆,闯到连许多朝廷大员都不敢招惹的掌印家门前耀武扬威。 与这些人凄凉心情相反的,无疑就是时序了。 只在进了府门的下一刻,他就放下了时归眼前的手,垂眸仔细打量着,见她面上没有惊惧之色,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日倒是我疏忽了……”主要是时序还真不曾想过,竟有人胆大至此。 哪知不等他说完,时归就打断道:“不是阿爹的疏忽,跟阿爹没关系!” “嗯?”时序一怔。 时归在他怀里挣扎两下,闹着要自己走,等被放下来了,又偏要把手塞进他的掌心,直到她的小手被熟悉的温度包裹,方才安生下来。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坐下来一次性倾诉个干净。 从府门到西厢这一路,她走得又快又急,险些被石子绊倒,多亏时序拽了她一把,然不等站稳,她又加快了脚步。 这闹得时序满心不解,只能迁就着她,等到屋里坐下再问。 “阿归这是……” “爹!”时归凶巴巴地喊了一声,气势强了不过片刻,又软趴趴地落了下去,气愤被委屈不解替代,开口喃喃,“爹,我有一点点生气。” “可是在官学碰见不好的事了?”这是时序的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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