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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冷笑，把手中的一张折子扔到了德妃的面前：“王德禄是你身边的大太监，你的一应事宜皆从他手中过，他干下的这些事情你不知道？” 德妃捡起地上的那张折子，越看越心惊。 上面列举了这些年她曾经吩咐过王德禄干过的所有的事情，包括不限于给后妃下药、联系宫外的娘家让他们排除异己、和怡王商量过对付太子的对策，对皇后出手···等等。 德妃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六神无主，看到最后突然冷静了下来。 王德禄是她最忠实的一条狗，这宫里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今天之前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百口莫辩。 这上面的罪责，她确实一个也跑不了，但是此事是万万不能认的。 一旦定罪，那势必会牵连到怡王。 她不能，她至少现在不能给怡王身上背上污点。 德妃挺直了一些脊背，嘲讽一笑：“平常这狗奴才对我恭恭敬敬事事以我为先，我这才将他提拔为春怡宫的大太监，谁知道他包藏祸心！不瞒陛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至于这上面的罪名，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污蔑，臣妾做过的，自然认！没做过的，谁也别想按着臣妾的脑袋让臣妾认下！” “臣妾知道现在百口莫辩无法为自己洗脱冤屈，只希望陛下明察秋毫调查清楚真相，不要放过了真正的凶手！” “臣妾愿意，以死明志！” 说完她毅然决然的起身冲着一旁的龙柱上撞去。 “母妃！” “德妃娘娘！” 怡王和内侍一声惊呼，迅速的伸手去拉德妃，却看到一道更快的身影冲了过去。 德妃视死如归的把脑袋往柱子上撞去。 却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用力的踹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毫无形象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甩了个四仰八叉狗啃泥，整个脑袋因为太过用力直接磕到了地板上。 怡王差点蹦出来的心脏瞬间回归，连滚带爬的过去看她：“母妃！你怎么样？！” 德妃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抖着手摸了一下。 不仅抹了一手血，还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那双丹唇都快肿的跟鼻尖一样高了！ 她气血直冲脑门羞愤欲死，还不如刚才一脑袋撞死得了！ 怡王看着自己母亲突然变形，肿如猪头的脸，眼中的紧张一滞，出现了茫然。 江千若收回自己的脚：“事情没搞清楚一个个都想死？这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明德帝回神，脸色更差了。 好险！ 一个妃子被他逼死在养心殿里，这要是传出去御史台的那些人还不得兴奋的慷慨激昂，站在朝堂之上对着他喷唾沫？ 只差一点他就威严扫地了。 明德帝气的直接掀翻了龙案：“岂有此理！简直胡闹！” “来人！给朕拟旨！” “德妃姜氏殿前失仪，残害宫妃，还命人放出缥缈园异兽造成多人受伤和死亡，其心歹毒不堪妃位，褫夺封号降为贵人！并幽禁春满宫闭门思过，时日不限！” 怡王不可置信的看着明德帝：“此事不是母妃所做！您却如此折辱···” “再废话，你也回家闭门思过去！” 明德帝冷冷的看着怡王，一点情面不留。 姜贵人也没想到皇上如此绝情，陪伴多年竟然将她一撸到底丝毫情面都不顾。 但是看到怡王她心中又升起了几分盼头，扯了扯怡王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说。 …… 出了养心殿。 庄王脸上带着几分嘚瑟，看着宣王沉默不语的表情似笑非笑道：“说来也是怪事，当初认亲的时候五弟叫嚷的最凶，今天却显得格外沉默，要不是看到你跟我一起出来，我都要忘了你了！” 怡王阴沉的脸听到这话瞬间抬头看向了宣王。 第429章 不比从前 宣王满脸淡定：“四哥疯言疯语惯了，早晚毁在这张嘴上。” “那就不劳弟弟操心了，我这人··” 庄王话还没说完，宣王已经转身离去了，竟是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怡王也沉默的离开了，他一点打嘴仗的心情都没有。 “啧，这一个两个的，耐心可不怎么好···” 庄王看到两人这样，哼着小曲背着手朝着宫门走去。 —— 养心殿内。 只剩下明德帝、江千若和谢司珩三人在场。 “此事你认为如何？” 明德帝脸上一丝刚才的恼怒都没有，表情不咸不淡。 “臣以为，虽然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姜贵人，但是此事疑问颇多。” “臣调查过，当时缥缈园的那些异兽暴动，行为和那只老虎无异，全都看上去十分暴躁，如果是一两只还说的过去，异兽全都这样就显得不同寻常，臣私下让太医验过那只老虎的尸首。” “它们行为异常皆是中了药。但在审问王德禄之时，他却从未提过此事，川穹旁敲侧击了几句，发现王德禄对此事毫不知情。” 谢司珩点到为止，其他的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出口。 明德帝闻言也笑了：“朕跟你一个想法。” “以为推出来一个‘罪魁祸首’此事就算了结了？这是当朕老糊涂了！” 这话谢司珩没法接，但是江千若却毫不客气的冷笑：“你以为你还年轻？” 明德帝瞪眼：“朕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德妃和老三在你进京时出手阻挠，这事朕一直记在心里呢！” 江千若冷笑。 要真掰开了扯碎了说，他这三个儿子哪个也不干净！ 他怎么不全打杀了？ “行了，别说这没有用的！既然这幕后主使敢这样做，就说明他对你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不过却也算不上多精明。” 江千若看着谢司珩：“明面上你们刑察司的人就当此事了结，松一松，私底下你继续追查。” “臣遵命！” 谢司珩说完就准备退出去，不料江千若喊住了他： “珩儿！钟离洲这次进京皇上就要给他赐婚了，你有没有中意的小娘子？你娘不在了，你那个爹靠不上，此事也只有我上心一点儿了。” 说完她不满的瞟了一眼明德帝，似乎在责怪他不上心。 明德帝笑呵呵的看着谢司珩：“对啊，有没有中意的小娘子？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中意的小娘子？ 谢司珩嘴角露出一抹自嘲，随即脸色一正：“臣现在无心婚事，只想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 江千若叹一口气：“当年的事情固然重要，但那毕竟都已经过去，不管你娘是谁，你都是我和皇上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思不要太重了。有合适的小娘子还是要留意着，早日成家也有个贴心人儿能惦念着你。” “臣知道了。” 谢司珩并无不可的回答着。 看出他的敷衍之意，江千若有些无奈。 总归男孩子心思粗了点儿，这种事还是得她这种长辈操心啊！ 出了养心殿谢司珩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余晖。 想到了当初查出他娘的身世之后，明德帝看着他手中的调查出来的东西久久未言。 最后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继续做他的宣平侯世子，从今以后做一个富贵闲人，忘记所知道的一切，安乐的过一辈子。 二、选择做明德帝手中的一把刀，一把听话懂事六亲不认，指哪杀哪的刀，查清真相，清扫障碍。 他会给他一切的支持，但同样，他以后万事不得自由。 或许明德帝会看在两人的情分上，把他这把刀交给下一任皇帝。 也或许，他根本活不到下任皇帝上位。 但那又如何？ 人活在世上总有可为不可为之事，反正对于其他的他也不在乎，只要能手刃了仇人就行。 “主子！” 影一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凑到谢司珩的耳边：“今日侯爷在西边的花市和北燕的太子起了冲突……” 影一把今天花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谢司珩。 他听完之后皱着眉头：“你们可看清楚，撞花之事是意外，还是刻意？” 影一仔细回想了一下，表情也凝重起来：“当时侯爷的车夫赶车确实很急，没看到北燕太子一行人，不小心撞了上去。” “但是说也奇怪，北燕太子一行人也没乘坐马车，就抱着花蹲在路边看着街上的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花是马夫撞上去的，不是北燕之人刻意为之。” 谢司珩听完不再多问，只在眼神深了一些。 同样都姓公冶，不知道公冶泓和公冶稷是什么关系？ 他本来从任东南那里知道了她娘和公冶稷的往事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毕竟他娘临死的遗愿就是让他去凉州找任东南，总不会只是叙旧吧？ 回京之后本来还想找外祖父问问当年之事，结果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查出了他娘身世有异。 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毕竟以子告父，无端揣测自己父母，这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尊的行径。 更何况，现在也不比从前。 ···· 今日是去皇觉寺上香的日子。 胡氏拒绝了季长樱的邀请：“你们两个姑娘家出门，我们跟着算什么样子！” 周氏听到胡氏这话也觉得自己跟着一起不好，干脆放弃。 虽然她们没去，但是胡氏不放心季长樱独自出门，决定让季明浩护送季长樱过去。 出门时，郑相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看到她出来，郑相宜三两步下了马车快步上前：“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季长樱听着她这个自来熟的语气，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不舒服，她笑着解释：“和我娘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一会儿！让你等久了。” “姑娘家出门自要好好收拾一番，你以为都像你这般说走就走？” “表哥！” 当着外人的面前被人揭了老底儿，郑相宜有些羞恼的瞪了王坤尧一眼。 第430章 真这么神？ 王坤尧爽朗一笑这才和季长樱打招呼：“拜见和华郡主！” “哼，装腔作势！”郑相宜拉着季长樱的手介绍：“这位是我舅家的表哥，王坤尧。” 季长樱也把季明浩介绍给了两人：“这是我堂哥，季明浩。” 季明浩今日虽然收拾了一番，但依然能感觉出身上的书生气质浓厚。 四个人互相见了礼，一商量，干脆一同坐在管家给准备的那辆又大又舒适的马车上，几人的婢女和小厮跟在后面的马车里，一同赶往皇觉寺。 四个人年纪差不多大，一路上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郑相宜性格活泼大方，上了马车就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要请季长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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