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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嗓音让章永平的眼前再次闪过那样的惨烈。 鞑子疯了一样的一再攻城，他求援求物资的奏折递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他都要忘了那一年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 那个冬天过去时十万守军，只剩四万不到。 若是这些将士都是战死也就罢了，其中半数都是在饥寒交迫中冻死饿死的。 他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深感愧疚。 明明当年说好同甘共苦，可他们全都死在了那年冬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困在京城举步维艰，连为他们寻找当年的真相都无能为力。 章家的亲卫军在他被‘软禁’京城的第一时间就散去大半，剩下的也悉数交给了祁遇。 曾经威震三军的章将军，现在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还好，当年他苦寻的真相苦寻的证据，在这一刻用这样的方式递到了皇帝耳中。 【八年前，西北雪灾，朝廷拨了十万两赈灾银，他伙同当时的户部尚书各自贪去了四万两，剩下的两万两也是还没等没送到西北就一文不剩。】 【七年前，西南调整军所，他借职务之便买官卖官，从中获利三十万两。】 【五年前……】 皇帝已经听不下去，他一直知道孙临渊并不老实，但这天底下的人又有哪个没有私心！ 他一直觉得能将私心摆在明处的人，一定比那些看着就一脸正气的人要真实得多。 结果……这是在告诉他，他从前如何愚蠢吗？ 孙临渊顺眼一翻已是彻底昏死过去，陆昕然见他这般，忙又翻起小册子。 她还有一部分没有看完呢，总要知道他敛了那么多银子，到底是要做什么吧！ 【他在雁门关外给宋钧赫藏了一支私兵，从半年前就养了起来。】 【这支私兵一共两万人，这些年他利用职务之便克扣的粮草军饷以及各种物资全都送到了那里。】 【这是他给宋钧赫夺嫡准备的，如果他能做太子正当继位那这支私兵他会想办法散去，如果皇帝要将皇位传给其他人，这就是他攻破京城拥护宋钧赫上位的资本。】 【在他看来，宋钧赫虽然被赶去了肃州，但这让他的私兵还有他们的筹划变得更隐蔽。】 【宋钧赫一直知道这支私兵的存在，才让他从中抽调了一千人过去做了亲卫军。】 【不过这样他依旧觉得不保险，灵婕妤那里他也备了后手，力求不论如何都能保证孙家的荣华。】 庆典仪式的时辰已经到了，礼部官员挪着步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前提醒，这个时候怕是要触霉头。 可不提醒，错过了时辰他们同样要被问责。 皇帝面沉似水，周身已是盘桓杀意。 人都会偏心，这么多朝臣孙临渊算是最入他的眼，行事也合他心意。 所以，虽然明知道他行事张扬跋扈，御史也经常上奏折弹劾他，但他出于私心还是会大事化小的将他保下来。 身为帝王，他给了孙家最多的偏袒。 结果这些偏袒全部化为利箭射向了他。 暗藏私兵！ 密谋造反！ 旁的暂且不提，只这两件就已经踩在他的底线上。 孙家，诛九族！ 还不知皇帝心意的陆昕然眼见着有宫人来将孙临渊抬了出去，看着系统中的小册子渐渐化作星光，她叹息着叹了口气。 「这人刚刚不是还很得意，我都看到他跟老渣男挑衅了，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呢。」 害得她还差最后一点没有看完，她都没看到他想弄的双保险到底是什么。 【他让人给灵婕妤送的到底是什么啊！】 众人：“……” 他们也好想知道啊！ 孙临渊被抬走，孙家众人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皇帝冷如利刃的视线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灵婕妤……他等一下就让福公公去她的宫里查。 他就不信搜不出孙临渊到底送了什么！ 心声暂停，礼部尚书稍稍松了口气，他脚步略显蹒跚的走上前问了句。 “陛下，时辰已到，是否开始庆典？” 皇帝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嗯。 鼓乐起，陆昕然的注意力瞬间被前方的动静所吸引。 她不去翻小册子，就让生怕自己被摇奖的众人齐齐舒了口气。 孙家这次怕是要彻底没落了，若是皇帝的心足够冷硬，也许都会被诛九族。 孙临渊为官多年，孙家又是屹立京中几十年的高门大户。 孙家倒下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受牵连，又有多少职位会被空出来。 尤其是兵部尚书的位置，也不知会由谁坐上去。 一时间，刚刚听到心声的众人心中思绪杂乱。 陆晋川额头同样带着冷汗，这二丫头……不得了！ 他之前到底是因为什么鬼迷心窍的想要将她嫁去孙家，还想从孙临渊手中捞好处？！ 他怎么就突然胆大起来，不怕这好处拿着烫手？ 他抖着身子，迎上皇帝探究的目光，惶恐的垂下头。
第190章 孙家，诛九族 仪式时间太久，中途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时间，让众人可以如厕休息。 陆昕然看了一会庆典，过了最初的新奇就在系统的催促中，又开始吃瓜。 好在，她还知道羊毛要可着一只羊薅。 孙临渊不在，她就翻起蔡氏的小册子。 【就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蔡氏也是个狠角色，孙临渊几乎没有庶出子女，外人只当是他们夫妻恩爱，实则是蔡氏容不得。】 【他那些妾室一旦有了身孕，蔡氏就会给她们灌落红汤。】 【最初孙临渊还因着这些事同她吵过，但他要借蔡家的权势向上爬，又有了嫡出儿女，便也将这件事忍了下来。】 【后来府中妾室通房都知道主母容不下她们，更容不下庶出子女，每次孙临渊去过她们房里，她们都会自觉地的用一碗避子汤。】 【这个方子后来被她给了淑妃，淑妃靠着这些阴私手段成功怀上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皇帝闭了闭眼睛，想到他还是皇子时王府后宅发生的那些事，他那时一直以为是皇后容不下他们。 这个孙家！ 为什么要将他显得如此愚蠢！ 【孙临渊的长子孙天与是京中小倌馆的幕后东家，那里的小倌每一个都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 【他院里一个侍女都没有，儿子都是，嗯？是他妻子跟孙临渊生的？！】 【他十六岁第一次进小倌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对着男子有使不完的牛劲，对着妻妾就痿成老菜皮。】 【新婚夜，他连洞房都没办法，又不能被人知道他不行，他就去寻了他父亲，求他父亲帮他圆房，帮他生儿子……】 陆昕然看着小册子像是看天书，她将小册子合上又仔仔细细看了遍封面，确认没有看错这才惊叹的重新打开。 透过鼓乐声，艰难的将心声听去的众人也是震惊的齐齐望向孙天与和他的妻子林氏。 林氏没想到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会被发现，众人的目光让她只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一般站在这里，她眼前一黑，也跟着昏死回去。 垂头吃瓜的陆昕然显然没有看到她的惊慌倒地，她还在感叹。 【林氏给孙临渊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三个孩子半点不知他们的祖父就是亲生父亲！】 【林氏早些年还跟孙临渊时不时的来一发，后来还是孙临渊年纪大不行了，这才断了这份往来。】 【这事蔡氏也知情，但她实在不能忍受那三个孩子喊她祖母，所以对他们连同林氏都极为不喜。】 【偏偏这事还是他们孙家理亏，她不喜也只能咬牙认下来。】 陆昕然咂着嘴，这京中后宅的混乱她最喜欢看了！ 就是，这孙天与怎么就……不行了？ 宁愿让亲爹给自己戴绿帽子，养着弟弟妹妹，也没办法让林氏给他生孩子？ 她越想越是好奇，兴冲冲的重新翻开孙天与的小册子。 【哦，难怪。】 她啧了两声就去看下一个人。 听着心中的众人全都抓心挠肝，你倒是说全了啊！ 难怪什么，你倒是告诉我们啊！ 听不到众人心声的她已经翻开了孙二爷孙天启的小册子。 一直到庆典结束，她都没能将孙家众人的瓜吃完。 没办法，蔡氏虽然不让妾室生，但是她自己能生，她给孙临渊生了三儿三女。 他的这三个儿子又各自生了八九十个儿子女儿，孙府小辈就像春天的韭菜，一茬茬，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到最后，她都觉有些头昏脑涨。 让系统将孙天合的那份小册子中的重要信息拍下来后，她就关了系统开始闭目养神。 被大瓜暴击的众人也终于能歇一歇，从鼓乐声中拼凑心声，努力不让自己漏掉半点细节，好累好累的. 申时一刻，大年会结束。 所有人都疲累又满足的离开皇宫。 陆昕然上马车时还奇怪的朝宫道中看了一眼，“孙家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食物中毒了吧？” 除了这个理由，旁的她实在想象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他们一倒一大片。 陆昕澜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也许是他们一家的气运尽了，没了上苍庇护。” 陆昕然：“……” 这人前世不是酷飒女刑警吗？ 怎么抛弃唯物主义，改成神神叨叨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里，一家人在门前道别后各回各的院子里。 陆昕然回到房里就如同软骨头一般，瘫在大床上。 站了一整天，她的腿都肿了。 「统子，今天吃了这么多瓜，有多少收获？」 系统看着毫无变化的生命值，捣鼓了好半晌这才不确定的回了句，「没准孙家真要倒霉了。」 陆昕然：“……” 不是，这神神叨叨会传染吗？ 系统小委屈，「不结算，肯定是因为孙家要被清算，咱们到时候肯定能捞笔大的，没准一下就凑过五年了。」 「要是孙家真倒了，就他们做下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别说让咱们凑够五年，十年都够了。」 系统听到她随口的嘟哝，瞬间激动起来。 十年，它可以连升两级了！ 「我觉得，我觉得老天爷一定站在咱们这边。」 「睡吧，梦里啥都有。」 陆昕然无语的嘟哝了一句，翻过身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被饿醒了，前一天回来连晚饭都没等到就睡死过去。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正准备喊翠竹去大厨房给她弄些吃食来，脑中就突然传来系统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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