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章皇后啊。 她当年最嫉妒的人就是她。 那个老东西虽然绝情,可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她对章家人又爱又恨,如此复杂的情感中,她没有对皇后落井下石,已经是她最后的良善。 殿中所有人对她的心声皆是不予评价。 再多的意难平,终有一日也会散去。 皇后此时只想早日离开这吃人的后宫。 而太后,她垂头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皇帝,眸光突然变得柔和。 “他纵有千般错处,可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她将身为人母所有的爱全部给予了他,便是他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份爱付出去就难以收回。 她的孩子,这辈子都只有这一个。
第372章 这一晚太多反转 无声的沉默突然在殿中蔓延。 洞开的殿门挡不住夜里的寒风,火油的气味在这份静谧中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陆昕然捏了下宋钧宴的手指,无声询问这一切是真的都安排好了吗? 若是钟锐当真早已守在城外,愿意听凭他们的调遣,这刺鼻的火油气味又是从何而来? 宋钧宴回捏着她的手,在她看来的目光中微微摇头。 今日这一局于他而言也是在赌。 赌章永平的心思,也赌钟锐的野心。 若是赌输了……那便输了吧。 时间如此仓促,不论是谁都来不及做周全的准备。 云松站在店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低低喃喃了一句,“今晚的夜色倒也配得上我这一生。” 他从差点被人溺亡的体弱婴儿,生在贫寒的农家却一步步走到今日,他这一生足够精彩。 后世的史书便是要对他极尽污蔑,他自信也足以留下浓墨的一笔。 如此,便足够了。 “镇国公,这天下……你不觊觎吗?成为人上人,从今以后便再无人可以威胁你同你的家人。” 章永平沉默着,一动不动维持着将皇后挡在身后的姿势。 云松对他的沉默毫不意外,只又继续说道:“便是你不想,钟锐呢?长在关外的狼王你以为他还会再让人用绳索圈住他的脖颈吗?” 他突然转过身,抬手指向被挡住半边身子的皇后。 “做了皇帝,想要的便全都可以得到,不需要旁人承诺和施舍,这种感觉你们不懂,他却是懂的。” 所以,他不会输的。 他选中的接管大楚的人选,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章永平依旧一动不动,陆昕然飞速的翻着几人的小册子,这一刻的她却是难得平静。 钟锐,确实是养在关外的狼,凶狠睿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可以为了见皇后一面,毫不心软的将玉城关舍弃,那可以得到天下得到皇后的机会,他也一定不会错过。 她现在只关心若是这天下最终易主,她和她所在意的人是否还能安稳的活下去。 听着她细碎的心声,宋钧宴捏着她的手指,垂眸看她。 如果他们会沦为阶下囚,她会怪他吗? 陆昕然仰头对着他笑,她也不知现在的自己对他是怎样的感情,成亲不过数月,他们之间远不到生死相随的境地。 但她此时只想守在他身边,日后不论落得怎样的结果,只要他们还能在一起就足够。 云松嫌弃的白了他们二人一眼,到了此时这二人还能含情脉脉的对视,他是该拍手赞叹他们足够沉稳当真心大,还是承诺他们一句,让他们黄泉路上可以作伴? 他收回目光,再次凝神看向殿外。 “听到外面的厮杀声了吗?你们猜钟锐现在攻到哪里了?” 陆昕然依偎在宋钧宴身侧,这一刻的他们眼中依旧只有彼此。 尽人事听天命,他们已经尽全力做了所能做的一切。 章永平依旧垂头敛眸一动不动,倒是他身后的皇后突然挪了出来,一步步走向殿门。 “章家果真是出皇后的人家,”云松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头都不回的继续说道:“你说钟锐登基后,会册封你做皇后吗?” “不会。” 皇后回得斩钉截铁。 “哦?”云松玩味侧身,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是对他不信任,还是觉得你已经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他?” 皇后不理会他言语中的挑衅,闻着空气中越发浓烈的火油气味,淡淡回了句。 “这么想知道结果吗?” 她身形突然闪动,几步跨到云松身旁抬手钳上他的脖颈。 “可是我这人不够心善,不想让你看到最终结果怎么办?” 云松被她掐得头顶青筋暴起,他抬手拍打她的手背,却是无法让她放开钳制。 皇后手指越发用力,眼中狠厉一闪而逝,这个云松不能再留! “放开他吧。” 章永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皇后身旁,大手落在她肩头卸去她手上的力道。 皇后怔怔看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章永平扶着云松,大手落在他背上,一下下帮他理顺着气息:“你不觉……他刚刚说得很有道理吗?” 他们章家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摆脱处处被钳制日日被忌惮的命运。 既然他们的先祖错了,当年不该只求天下太平,忘了后世子孙的性命会被人捏在手中。 那就从他这一辈起开始拨乱反正,让他们章家从今以后再不会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 云松哈哈笑着,不停拍手:“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这一晚所有的反转都让他无比过瘾。 他就知道在绝对的权力和诱惑里,无人能保持本心不受诱惑。 那可是皇位啊,万万人之上。 若不是他的身体太过残破,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这天下他怎么会甘心让给别人! “你们谁来当皇帝我都没意见,只要不让那个狗东西的儿子做皇帝就好。” 他大笑着,说话间还不忘挑衅的回身去看宋钧宴。 宋钧宴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陆昕然的脸颊上,他与她的心从未如此贴近过。 他至此才意识到在他心中她比皇位更重要。 云松嫌恶又莫名暴躁的收回目光,这两个不堪大用的家伙! 就知道那个狗东西的种全都是歪瓜裂枣。 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章永平,这个结果她也曾设想过,可在她心中的父亲不该是这个模样。 “很难以接受吗?”云松再不去理会那散着某种讨厌气息的二人,恶趣味钻出悉数对准皇后:“男人嘛,权力、财富、女人,谁都无法拒绝。 “你父亲也只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普通人,唾手可得的皇位啊,他怎么会不动心? “倒是你,你就不想做女皇吗?钟锐这种舔狗,你要他的心,他怕是都可以剜出来给你,区区一个皇位,他一定也舍得。 “要不要做女皇?也尝尝被人臣服的滋味?以后再无人敢鄙视你嘲笑你,所有人都会跪在你脚下,恨不能用舌头舔你的脚底。 “这不是比那所谓的自由要有趣得多?自由……” 他嗤笑着,抬手指了指空旷的广场:“也是要仰人鼻息的,这种东西最是可笑。”
第373章 这个废物还不能死 陆昕然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云松最喜欢的就是蛊惑人心,让人在不设防中下意识被他牵住心神。 他的话不论是对谁所说的都没有错。 章永平要永保章家的安宁,最是一了百了的办法就是夺了这天下。 皇后想要不被各方掣肘,于她而言最好的结果也是登基做女帝。 而钟锐,陆昕然现在有些好奇,不知这人是不是也吃了云松的蛊惑。 她仰头,双眼一眨一眨还在看宋钧宴。 她知道这一年多来,为了这个皇位他有多努力。 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想要夺得这个皇位。 若是,章家也好,钟锐也罢,他们坐拥这天下后,都有一颗为天下苍生谋生的心,他还想要这天下吗? 当皇帝好像挺累的呢,寅时起床,卯时上朝,然后辰时才能用早膳,之后要批阅奏折面见朝臣,检查儿孙功课,骑马射箭锻炼身体……一天从早忙到晚不说,还全年无休。 即便做到如此严苛,也不见得能成为一个流传千古的好皇帝。 如果这天下有人要来守着,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撤了? 只是想要全身而退似乎也不太容易啊。 他们即便真的无心这天下,也要有人愿意相信才行。 皇后顺着云松手指的方向朝广场上看着,她眸光沉沉,好半晌后才在云松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淡然说道。 “确实,需要仰人鼻息的自由最是可笑,但所谓的帝位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枷锁。” 权力就像是含着魔力的罂粟花,让人欲罢不能又为其所控。 她在这皇城里困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间,一切都已经看淡。 旁人汲汲营营去渴求的从不是她想要的。 云松面上的笑容来不及收起,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神容泰然的皇后,扭头对着章永平咧嘴一笑。 “镇国公,你这个女儿很不错啊,她不跟你争,你登基的路上又少了一道障碍。” 章永平早已将他放开,负手站在殿中周身气势鼓荡。 “她想争也无妨。” 总归是他章家的人,又无后,日后这天下还不是要交回章家手上。 他年岁已大,对皇位从没执念。 他求的只是后世子孙的安稳。 所以,云松再如何挑拨他心中依旧没有太多波澜。 他们都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不出声,让云松再看不到热闹顿时觉得无趣起来。 他转着身子,想用言语挑唆刺激宋钧宴和陆昕然二人,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他们二人还在深情对望。 真是,晦气! 都什么时候了! 脑子居然只有情情爱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真当了皇帝,这天底下的女子还不是随他享用,想要的都能抬到宫里。 他很是嫌恶的哼了一声,转着视线不情不愿的看向已经吓傻的宋钧骅和宋钧晟。 “你们谋划了这么久,尤其是你,将那个傻子的墙根挖了大半,你们就没预料到会有突发状况吗?你们赶在夜里入宫,总不是来看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死吧。” 宋钧晟、宋钧骅:“……” 当然不是! 他们哪里敢诅咒自己的父皇,他们,不对,他们入宫是为了何事来着? 两人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是陆昕然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们是进宫想要打探皇帝何时会醒过来,户部郎中的缺,你们两个都想扶自己的人坐上去,彼此不信任所以结伴来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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