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棠自知语失,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霍时渊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咬牙切齿地道:“下次这样想,就在心里偷偷想,别让我知道,要不总想收拾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见了她,就觉得自己和她很熟悉,熟悉到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好像都不用过脑子。 比如,他凭什么收拾人家…… 一定是跟江渊那群真纨绔混久了,染上了不好的习气。 他得注意。 “世子,您的伤口恢复如何了?”鱼晚棠聪明地岔开话题。 男人不能说不行。 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那得格外行。 霍时渊在这点上不能免俗,甚至比别人更俗。 “那点伤算什么,不值一提。” 鱼晚棠看着他还不敢自由活动的左臂,聪明地附和道:“世子果然身体底子好,不同于常人。” 霍时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愉悦了。 他把鱼晚棠带到了书房。 鱼晚棠把带来的饭菜拿出来,不过她没带筷子。 霍时渊让人送筷子来。 鱼晚棠没有忽略侍卫双手奉上筷子时候眼中的震惊。 鱼晚棠很聪明,等侍卫出去后便问:“世子中午吃过饭了?” “没吃饱。”霍时渊咬了一口排骨,“怎么这么清淡?” 那看起来果然是吃了。 她为了把排骨炖得软烂一些,浪费了时间。 “我口味清淡。” 霍时渊没说什么,埋头继续吃,专门挑荤菜吃,旁边的一叠清炒青菜则完全没碰。 正吃饭间,安大夫竟然回来了。 鱼晚棠心中暗自高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这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她给安大夫行礼,笑盈盈地道:“您这时候才回来,怕是没吃饭吧。要不要坐下来和世子一起吃?我做的,口味一般,您别嫌弃。” 霍时渊瞪了她一眼。 这饭到底是给谁做的! 鱼晚棠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一边大魔王,一边老顽童,同样阴晴不定,性格古怪,她谁都得罪不起。 “是饿了,来,添双筷子的事儿,我就和世子一起吃吧。” 可是当鱼晚棠看到他风卷残云般,把荤菜抢得差不多时,不由目瞪口呆。 非但如此,安大夫还抹了抹嘴角,看向气得脸色铁青的霍时渊道:“素菜世子多吃点,我不吃。” 霍时渊摔。 谁愿意吃素菜? 他只吃肉! 吃过饭,安大夫翘着二郎腿剔着牙,靠在榻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鱼晚棠见他鞋底沾了黄泥,便主动开口请教道:“您是去给世子寻白草了吗?” “没找到。”安大夫口气不善。 “那是你没本事,少阴阳怪气。” 鱼晚棠还没说什么,霍时渊先把人护上了。 安大夫被霍时渊“分不清里外”的样子,气得不想说话。 看看他,像不像个色令智昏的真纨绔。 “安大夫辛苦了。难得您这样子名声远播的神医,还亲自做采药的事情。”鱼晚棠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回到了梁氏吃的药上,“您给我娘开的那方子,倒是好抓药,没有遇到什么寻不到的。” “我能不考虑那些吗?”安大夫哼了一声,“你娘怎么样了?” 霍时渊在旁边,肉眼可见地不高兴。 他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完全多余。 鱼晚棠恭维道:“您的药,真是药到病除。不过安大夫,我想请教您一下,我娘这样的身体状态,能生孩子吗?” 安大夫和霍时渊都被她的话惊到。 梁夫人还生? 如果不是鱼景深沉迷政务,无心管儿女之事,梁氏都该当祖母了。 在当祖母的年龄,还惦记着继续生? 她这是多想不开,有多深的执念啊! “你娘怀孕了?”安大夫忽而紧张起来。 “不是。但是……我父母恩爱,我想早晚都会……我怕我娘的心脏承受不了。” 她不能冒着失去母亲的风险。 “所以我想请安大夫开个避孕的方子。” “那都是小事。”霍时渊不想鱼晚棠浪费陪伴自己的时间,便指着安老头道:“有他在,你慌什么?你什么都不用管,管好自己就行。” “避孕的方子?我从来不接触那些东西,以后记住了。” 安大夫的说辞,竟然和前世一样。 那是不是就证实了,避子药的真实用途,其实是治心疾的?
第九十九章 神医问诊 鱼晚棠自然不敢直接问。 她思忖片刻后尝试问道:“那我娘以后,需要长时间吃您开的方子吗?” “只要活着就得吃,不吃人就没了。” 鱼晚棠:“……” “怎么,还不满意?你娘这病拖了这么多年,也就命好遇到了我,否则你以为还能活?” “我知道的。”鱼晚棠诚恳地道,“多亏了您妙手回春。” 安大夫看着她冷笑着道:“我最讨厌心眼多的人。” 鱼晚棠忙解释:“在您面前我不敢存小心思。只是害怕惹您不高兴……” “我在,你怕什么?你最该讨好的,是我。”被忽视的霍时渊不乐意了。 拜佛要拜真佛! 鱼晚棠不理他。 安大夫没好气地道:“懒得看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我回去睡觉了。” “有,有,有。” “你慢慢说。”霍时渊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到她面前,“润润嗓子。” 鱼晚棠接过去没动,霍时渊又道:“我刚才没碰过。” 他一直盯着她,她倒好,丝毫不看自己。 鱼晚棠心说,你怎么那么多话。 她现在只想和安大夫说话。 “多谢世子。”鱼晚棠对霍时渊笑笑,然后重新看向安大夫,“我娘这身体,若是有孕……” “她这个年龄,怀孕已经很难,加上当初生你时候坏了身子,没有及时调养,所以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鱼晚棠如释重负。 那就好。 生育对女人来说,是鬼门关。 她有个表姨母,就是生孩子时候一尸两命没的。 母亲又有心疾,实在承受不住孕育之苦。 “当初,她连你们兄妹都不该生。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一个又一个地接着生,哼。” 鱼晚棠咬唇。 “你要是还不放心,干脆把你爹送进宫里。” 鱼晚棠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脸瞬时红成一片。 霍时渊忍不住道:“安老头,别胡说。我未来的岳父,怎么能是太监?” 这下,鱼晚棠脸更红了。 这人真是张口就来。 谁是他未来岳父? 安大夫这毒舌,谁都不放过,闻言当即白了霍时渊一眼:“我改天真的好好给你看看眼睛,年纪轻轻就成了睁眼瞎。” 霍时渊反唇相讥:“都说吃人嘴短,到你这里,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话在鱼晚棠听来,委实有些没大没小。 安大夫,其实对霍时渊,一直是长辈对晚辈的看顾和维护。 所以她连忙打断剑拔弩张的气氛,轻声道:“多谢神医解惑。我还有一桩事情想麻烦您……” “年纪轻轻,比我老头子还啰嗦。有话快说,有……” “我想问问您白草的事情。” “不用你操心。”霍时渊抢先道,“我那毒,又不要命。” “是死不了,”安大夫凉凉地道,“就是发作起来的时候生不如死。” “你别听他胡说,没有那么严重。” “世子,我亲眼目睹过的。”鱼晚棠轻声道,“世子帮我良多,我无以为报,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还不一定能帮上忙。” 顿了顿,她莞尔一笑,“我身体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不可能爬悬崖峭壁去采药,不过是想借着吱吱尝试投机取巧。说起来,吱吱也是世子所赠。” 安大夫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你这身子,确实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眯起眼睛盯着霍时渊,想看他的反应。 “她怎么了?”霍时渊果然急了。 “心疾是会遗传的。” “那你快给她开方子!” “她现在还没发作。” 霍时渊松了口气。 对鱼晚棠,他有一种“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的奇妙感觉。 从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难舍难分。 听说她可能有危险,霍时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像—— 好像失去了她,他的世界都要轰然倒塌。 对于自己这种奇怪的不受控制的情绪,他曾经归结于中了蛊。 他还问安大夫,自己身体有没有异样。 安大夫说,没有异样,一样的倒霉体质,还得每个月毒发。 也就是说,他没中蛊。 对于安大夫的医术,霍时渊是充分相信,从无怀疑的。 “……但是以后,不好说。” “那你给开个方子,防微杜渐,提前预防发作。”霍时渊当机立断地道。 安大夫无语:“没病吃什么药?” “有则治之,无则预防,不行吗?” “你倒是会说,你怎么不自己上?”安大夫怼起人来,从不认输。 霍时渊心烦地抓自己头发。 这幅不沉稳的浮躁样子,很是愣头青。 鱼晚棠莫名被勾起笑意,“多谢世子,多谢安大夫,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还差不多,总算有个听得懂人话的了。”安大夫傲娇地道,“忌大悲大喜,忌刺激。发病之后来找我,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命,明白吗?” 言外之意,好好跟着霍时渊,别有二心,否则不救,哼! 鱼晚棠行礼道谢。 前世她家逢巨变,遇到安大夫之前还活了好几年,这一世应该不会更差。 她已经替母亲寻到了良方,再让父亲避开被诬陷的命运,看着两个兄长得偿所愿…… 那就足够了。 自己的生死,她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世,她原本已经是偷来的了。 “把手给我。”安大夫道。 鱼晚棠迟疑了一下,道一声“有劳了”,然后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腕放到桌上。 她的手腕又细又白,不堪一握,隐隐泛出青色的血管,皮肤娇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霍时渊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一根手指按下去,就青了。 他为自己这破坏欲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眼前好像浮现出那种场景。 完了,他脑子是不是也不好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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