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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坐在首位上，紧盯案桌上推挤如山的奏折，过了半晌，才抬眼对梁九功吩咐道：“请喇嘛和大清寺得道高僧进宫给佟皇贵妃念经祈福，命佟国维福晋，赫舍里氏进宫作陪。” 手臂宛若被万斤压住，沉重一挥：“去办吧！” “喳！”梁九功恭敬应答道，随即躬身出去。 等殿内独有康熙一人时，他随口道：“抽一支影卫去调查敏贵妃家世，尽可能找到她族人，九族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到人，立即护送归京，安置在皇庄上候着，不许对他们无力，好生伺候。” 林琉璃既然是神仙的转世投胎，那让神仙降世的女人，身上是否也沾染几分仙缘？ 林琉璃有天道护着，他不能动，但她额娘父兄族人，最少也有那么一两个能动吧？ 随便一找，让钦天监的人挨个实验，总能研究出一点好消息来，就算后面失败做了无用功，也没有什么损失。 康熙话音一落，便有一道阴冷的声音凭空响起：“喳！” 等除夕夜，林琉璃直接抱病告假，不出席，俩兄弟跟着太后去。 林琉璃缩在永寿宫看着奴才们忙前忙后贴窗花，剪贴纸之类的小玩意。 金宝等人察觉自家娘娘有些闷闷不乐，总感觉没睡醒，提不起劲似的，暗中面面相觑，最后，目光统一落在金嬷嬷身上，对她使眼色，示意她出声。 金嬷嬷也不负众望，把手中剪好的小像递给林琉璃，腼腆笑问：“娘娘您瞧，这小像可同俩位王爷有几分相似？娘娘的小像倒是让奴婢剪出两分相像。” 说完，金宝紧接着提议问道：“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积了厚厚一层，娘娘可要去推个雪人？” 听见响声，林琉璃睁开沉重的眼皮子，对俩人看过去，接过金嬷嬷手中递来的小像，对着烛火看，确实有几分功夫在身。 随口夸赞道：“嬷嬷心灵手巧，这小像剪得活灵活现的，不错！” 夸完，松开小像，对金宝吩咐道：“今夜除夕，大喜的日子，永寿宫上下每人赏二两银子，大家伙一起过个肥年。” “命小厨房熬两锅姜汤出来，等过守完岁，每人都喝上一碗驱寒，小心染上风寒。” 听见赏赐二字，众人眼睛都亮了，齐刷刷跪地磕头谢恩：“奴才谢娘娘恩典，祝娘娘青春永驻，福运延绵。” “本宫有些乏了，你们自个守岁玩闹吧！”说着便起身，金嬷嬷赶忙伸手搀扶，往寝宫走去。 “喳！”众人应声道。 按理来说，除夕夜是要守岁的，但……娘娘身子不适，事有轻重缓急，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吧！ 人事活的，规矩是死的。 金嬷嬷伺候林琉璃上床歇息，完后，也没离开，坐在床坎上守着，为林琉璃掖好被角，不解问道：“娘娘可是心有忧虑？” 娘娘甚少有闷闷不乐的时候，今夜显得异常反常，总让人瞧着不安心，心悸得厉害。 林琉璃侧身抱着被子看着金嬷嬷，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疲倦，声音低沉道：“到没什么忧不忧虑，就是单纯的觉得卷了。” 她现在陷入厌倦期，对世俗很疲倦，精神懒懒散散，感觉连灵魂都十分沉重。 金嬷嬷感知林琉璃好似钻入牛角尖出不来，四面碰壁，对这红尘感到厌恶，顿时心惊胆颤的，千思百转，连忙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捏，焦急道：“乏了，您便先歇会，永寿宫有奴婢和金宝看着，错不了。” “瑾王和晋王年幼，正是需要娘娘看护的年岁，娘娘莫多思，人间红尘虽有诸多心不由己的事情，可也繁花似锦，异常热闹……” 金嬷嬷哭着念念叨叨良久，生怕自家主子一个想不开，薨了。 她早些年，刚进宫的时候，又见过其中一个太妃便是如今娘娘此时的状态，连疲倦的眼神都极为相似，整日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好似十分厌恶这世间一般，没几日，便烧炭关紧门窗，吸进毒气，薨了。 林琉璃也不是没有听出金嬷嬷挽留她的话，勉强挤出一些笑容，回力握住金嬷嬷的手，打断她的碎碎念：“额娘不用多言哄我，我只是知晓自己该如何过活。” “就是这段时间有些乏了，感慨罢了，等我歇息几日，便能恢复如初了，额娘别担忧。” 金嬷嬷是真的把她当成亲闺女，放在心尖尖上宠着，连她的两个孩子，都比不上。 “哎，娘娘心思通透，倒是奴婢多嘴多舌了。” 听见林琉璃答复，金嬷嬷喜出望外，手忙脚乱拭泪，欣慰笑着。 俩人互相絮絮叨叨，胡扯闲聊了许多，追忆过往，当年，她初来乍到，就被扇耳光，到爬床成功，晋贵妃之位，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若不是有阿绿撑腰，她怕是要继续过生孩子保富贵命格的日子。 相对于永寿宫的祥和宁静，乾清宫这边，出了些差错，众人跪地磕头，无一人敢出音喧哗。 时间回到宴会刚开始时，全员到齐后，嫔妃们先举杯给康熙和太后敬酒，之后顺序便是孩子，朝臣。 此时，胤熙带着胤裑坐在太后下首，所有人都忙着讨好上司，忙着抱大腿，无一人注意到哥俩，俩人只能自力更生。 这时，胤熙给胤裑盛了一碗汤，自己先尝一口，温度适宜，递给胤裑：“你先喝完汤暖暖肚子，等会再吃两口膳便可，夜间不宜多食，以免积食。” “好~，谢谢哥哥。” 胤裑奶声奶气乖巧应答道，紧接着坐直身子，拒绝奶娘近身伺候，自个握勺饮汤。 见弟弟吃得欢快，胤熙也没闲着，继续夹几筷子好克化的菜品投喂，时不时照顾自己垫吧两口。 站在顶梁柱旁躬身伺候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幕，露出阴谋得逞后的欢愉，可能第一次做坏事，不懂得收敛炽热的目光，被胤熙有所察觉，疑惑抬眼顺着目光看过去，同小太监的视线撞上个正着。 后者一愣，迅速慌乱垂眸，避开胤熙的视线。 这怪异的举动引起胤熙警惕，若有所思打量他两息，忽然间，脑子迸发一种不可言表的危机感，随即心悸得厉害，果断摁住胤裑的手，对小太监伸手一指，大声喝道：“把他摁住，卸去下巴！” 焦急的小奶音刺得众人耳膜发疼，大家伙惊奇停下手中动作，纷纷对胤熙投去困惑的眼神，与此同时，小太监察觉不对劲，下意识扭身往殿外冲去。 但脚尖刚转，就被一旁的宫女太监拽住，使用蛮力嗯在地上，其中一个小机灵鬼，脱下鞋子塞小太监嘴里，因为他不会卸人下巴，紧急之下，只能对付一下。 顾不上解释，胤熙急忙抬头对斜对面的黄太医焦急唤道：“黄太医赶紧过来给胤裑把脉，你们几个太医，过来瞧本王席面是否含毒。” “哥哥我怕！” 胤裑被这阵仗吓得赶紧抱紧胤熙的脖颈，窝在他脖颈处，不是所措的哭着。 “没事，哥哥在呢，胤裑不怕啊！” 胤熙揉了揉胤裑的脑袋，强摁住心中恐慌，耐着性子，温声哄着。 听见这没头没尾的话，特别是在特殊场合，太医们都惊愣住了，抬眼看向康熙。 “还不赶紧过去瞧瞧！” 听见胤熙焦急的嗓音，太后不假思索对太医们大声吼道，催促。 见顶头上司颔首允许，这才敢应声：“喳！” 着急忙慌挽袖冲过去，各忙各的，诊脉的诊脉，验毒的验毒。 太后迅速把胤熙揽在怀中，瞧着他惊恐的眼神，一瞬心疼得直抽抽，眼眶红润，嚎道：“哀家的乖乖，你身子可有不适？” “回皇玛嬷的话，孙儿心慌得厉害。” 胤熙被这一揽，落入熟悉且温暖的怀抱，瞬间绷不住，潸然落泪，委屈的小颤音钻入太后耳中。 同时小手一瞬都不敢松开胤裑的手，紧紧牵着，扭头紧盯胤裑，顾不上拭泪，便见胤裑呼吸急促，满脸憋得通红，嘴唇渐渐乌青，下一瞬，胤裑直接趴在太医臂膀上，呕出黑血，便两眼一闭，直接昏死过去。 “弟弟！！！” 见状，胤熙急得挣开太后的怀抱，挤到胤裑跟前，欲想掰开他紧咬的嘴，便被太医拦住：“晋王不可，您后退，奴才得施针。” 这情形，就算是憨人，也该知晓，这俩兄弟着道了。 “膳食有毒。”黄太医道出一句后，便忙于诊治。 太医们围着胤裑手忙脚乱诊治，施针，开药方，胤熙也被太医扣嗓子眼催吐。 太后吓得面色惨白，直捂胸口大声喘息，蒙嬷嬷小心搀扶，还不等她出声唤人，太医便自觉分人过来看诊。 康熙噌地一下站起来，着急忙慌出声做安排：“把太后和俩t个王爷扶到偏殿看诊。” “喳！” 太医们急匆匆应声后，迅速收回手，开药方，让医徒去抓药熬药，病人也被挪到偏殿去。 康熙看着底下发生的闹剧，气得面色憋成猪肝色，手中茶杯狠掷在地，碎片瞬间飞溅，散落在各处。 嘭的一声巨响，砸在众人心尖上，令他们不由得下意识打哆嗦，背脊努力弓着，冷汗浸湿衣衫。 康熙嗜血的眼眸，状似在冒着火光，摆出一副恨不得生吞了凶手，怒道：“查！两日之内，朕要看见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喳！”刑部尚书听见圣旨后，连忙挪跪上前，恭敬应答。 随即，康熙阴冷的目光落在凶手身上，吩咐道：“拖出去活剐，上蒸刑。” “喳！” 侍卫们领命朝梁九功走去，从他手中接过罪魁祸首的小太监，此时，他忽然梗着脖子，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胤礽身上，抱着赴死决绝的眼神，放声大喊道：“太子爷您交代奴才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到了，希望您能善待奴才家人。” “不然奴才就算是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侍卫腰间佩剑往脖子抹去，瞬间血液飞溅，滚烫的鲜血溅在侍卫们的脸上，脚下地板染的鲜红。 侍卫们赶紧伸手捂住对方喷血的脖颈，颤颤巍巍伸手探鼻息，却不见出气，顿时，心凉了半截，僵硬抬头对康熙摇头，跪地磕头：“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仗责五十军棍，滚下去，把此人剁碎喂狗！”康熙怒不可遏喝道。 “喳！奴才谢皇上恩典！” 上位者，即便是罚也是赏，只能谢恩。 太子不卑不亢，眼神有些许担忧，和焦虑，跪地抱拳作揖，叫屈：“儿臣从未见过此人，请皇阿玛明察！” “儿臣对胤熙和胤裑俩人的手足之情，天地可表，岂会对他们动手？” “儿臣知晓，俩位弟弟是皇阿玛的心尖尖，儿臣顺着血脉亲缘，自然是爱屋及乌，绝不会上手剜皇阿玛心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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