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飞速转动,权衡利弊得失。 良久,静坐如山的德妃才挪动起身回房,命人抬水进来洗漱上床歇息。 待窗帘落幕之时,紧闭双眼的德妃刷地一下睁开眼睛,从床板下抠出几粒极小的药丸,用修长的指甲剐蹭出药沫,随即把药丸放回去。 想到青菱。德妃怒火直冲天灵盖,双手渐渐紧攥成拳,轻砸床板,猩红的双眼溢出泪珠,双眼充满怨恨,如同一条潜伏在草丛里随时攻击人的毒蛇一般。 心中怨怼,就算是碎尸万段了,就能如何,本宫的胤祚岂能是她一条贱命就能偿还的了的? 胤祚乃是大清未来君主,却因一个贱婢天妒英才陨落,乌雅氏百年尊荣,也就此断送,她岂能甘心? 云锡和云溪两人对她早已心生怨怼,如此一来,又岂会对她忠心恳恳? 一次背刺就够了,既然,这两人不想活着,那便送去见阎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想通事情关节时候,德妃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怒火,缓缓闭上眼睛入眠。 而这边静候佳音,等候死神降临的云溪两人,有些坐立不安,站在窗前,双目紧盯德妃寝宫的方向,见寝宫灭了烛火,顿时心弦提到嗓子眼,差点从口中跳出来。 云溪惊慌失措拽着云锡的手,带着哭腔惶恐低声道:“她绝非善类,今日竟对咱们和颜悦色,事出有因必有妖,我心悸得厉害,我想咱们最多活不过明日。” “可我不想死,我还想熬到出宫年岁,出宫嫁人,去看阿玛和额娘,见见家里的兄弟姐妹,云锡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出宫看看外面的天。” “云锡你可有扭转乾坤的法子?青菱和青雅都敌不过她,我肯定也难逃此劫,可我不想死。” 她还没有结婚生子,还没有见阿玛和额娘,没有出宫看曾经自由的天。 她不想死了,灵魂还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内,德妃娘娘还过恐怖了,明明是一棵浮萍,却可手上沾满鲜血,身负众多无辜冤魂,且多半都是族人的鲜血,这何其可悲! 听见这话,云锡心如死灰无奈摇摇头,握紧云溪拉扯他手臂上的手,苦涩道:“卑贱之躯,无扭转乾坤之力。” “命便是命,天命难违,咱们自生下来就该如此。” “只要咱们乖巧听话,赴她铺好的路,家人才能活着,不然按照她疯癫的性子,必定把家中亲人搅得不得安宁。” 或许死才是解脱,身为奴才活着太累了,日日颤颤惊惊,且绞尽脑汁为她出谋划策,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抓住把柄。 或是出的计谋不和她心意,轻则一顿怒斥,重则跪瓦砾,仗责,银针刺肉,蜡油滴等等数不胜数的花招,全都落在他们身上。 唯有死,才能活出自己,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有何遗憾? 听此一言,云溪霎时瘫软了身子,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眼中的绝望之色溢出眼眶之外。 呼呼风声,好似在为她哭泣,摇曳的枝叶如同哄人的孩童,这一刻,世间万物仿佛都停止下来,狭小的房间在无线放大,让她感觉实践独有她一人的错觉。 次日清晨,收拾好自己情绪的俩人,神色自然站在德妃身旁伺候着,眼中里隐藏的怯懦落,被德妃尽收眼底。 落了杯,德妃暗中把剐蹭有药沫的指甲轻点一下茶水,递给云锡笑道:“眼下本宫有一件棘手的事情,不知如何做解,你可愿为本宫分忧解难?” 听见这话,云锡抿嘴一笑,坦然地轻轻掀起衣摆,双膝跪地,恭敬叩首,应答:“奴才愿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尽忠职守死而后已,请娘娘吩咐。” 明明是赴死,他却表现出解脱之相,把德妃看得一愣,一瞬敛去眸中假笑,面无表情讥讽道:“你倒是心性不错,有些可惜了。” 为何可惜,她并未明言,或许这哑谜,两人都心知肚明。 说完,德妃又紧接着道:“青菱虽罪该万死,但在本宫看来,却远远不够,本宫的胤祚如同天上太阳一般,不仅耀眼,还非常珍贵。” “而站在岸边冷眼相看的林琉璃,便是她的帮凶,若非是她下手救人慢了一步,胤祚也不会就此薨逝,所以本宫和她别了苗头,你可有什么法子,解决此事?” 语毕,德妃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云锡,像是要透过他的肉体看穿他的灵魂,把灵魂剖析出来一般,那阴毒的眼神恍若鬼魅t,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云锡没能如她所愿,面露无奈为难,摇摇头,真诚地看着她,歉疚道:“奴才愚钝,找不出法子,请娘娘责罚!” 说着,目光落在德妃手中握着的茶杯,面露释怀,苍白无力的笑容挂在嘴角,好似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唇色惨白,殷红的眼眸泛着泪光。 本想赐死,何来那么多事情。 听见云锡的话,德妃翘起嘴角,毫不犹豫把手中紧握的茶杯递上去,温声道:“这几日忙前忙后的,身子都看着单薄了些许,快喝口茶润润喉。” 冰冷的话如同裹糖的砒霜,甜美的笑容,和索命鬼无异,云锡甚至不能站着赴死。 他盈盈笑着,双手虔诚接过茶杯,襒了一眼云溪,见对方晶莹剔透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紧咬下嘴唇,满是隐忍不舍,惊恐之色染上眼眸,对他微不可查摇摇头。 云锡还之一笑,仰头痛饮,随即毕恭毕敬把茶杯还回去,磕头谢恩:“谢娘娘赐恩。” “下去吧!”德妃神色清冷摆手道。 “嗻,奴才告退!” 云锡细细察觉,并未感觉自己身子有何不妥,除了喉咙处因茶水流淌过而寒凉之外。 一时之间,殿内独留云溪和德妃两人,云溪绷不住精神压力,不用德妃出言,便先一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磕头,压抑着哭声,祈求道:“请娘娘责罚!” “哦~” “你何罪之有?” 见她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吓破了胆,德妃立即来了兴致,松了松紧绷的身子,以慵懒之姿靠在椅背上,重新斟茶下药。 “奴婢不能为娘娘分忧解难,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 吓破胆的云溪邦邦几下,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直至额头磕破皮渗血才停止这疯狂的举动。 这钝刀割肉,令她实在是太痛苦了,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没有云锡作陪,她不敢一人独自面对德妃。 “好孩子,本宫长相也并未夜叉,不必见到本宫就露出一副被吓破胆的神色来,以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宫是何等蛇蝎心肠的主子,容不了奴才呢!” “来,先喝杯茶缓缓神,能不能为本宫排忧解难,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身侧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本宫已经习惯你伺候了,用不了生人。” 德妃边对云溪摆手叫起,边把茶杯递给对方,温柔安抚道。 扬起的嘴角,跟用刻度尺衡量过一样,即虚假又冰冷无情,连同温柔的眼眸都晬了毒。 可笑啊! 云溪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十分虔诚对她叩首后,哆哆嗦嗦伸手接过茶杯,惊恐之色染上哭腔:“奴婢谢娘娘恩赏!” 云溪扬起笑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来,脸色早已被泪珠冲刷泡白,释怀一笑,抬手虚掩杯口,一饮而尽举杯相还。 “本宫瞧你脸色不对,先下去歇息吧!这有奴才伺候,别忧心本宫。” 德妃故作关心道上一句,却令云溪感到不寒而栗,浑身透彻心凉,跟掉进冰窟没有什么两样。 胀痛的喉咙,此刻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挤不出声来,云溪只能就此作罢,恭恭敬敬磕个响头,缓缓起身抬脚出去。 看初阳暖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云溪神色有些恍惚,伸手去接,光却穿过指缝落在地上,明明是一束完好无瑕的光,却因自己一己之私伸手阻拦,落在地上时,变成稀碎。 终是她无用,强求不得。 云溪无声苦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芜房,安详地感受濒临死亡的感觉有多奇妙。 这边,林琉璃专门在胤礽下课途经之处闲逛,等他下课路过的时候,迎面凑上去。 见到来人,胤礽身旁的奴才,迅速轻扯一下只顾着埋头苦走的胤礽,悄声提醒道:“爷,敏贵妃娘娘来了。” 听闻此言,胤礽急促的脚步一顿,抬眼望去,见到林琉璃后,站直身子对她颔首道:“胤礽给敏贵额娘请安!不知敏贵额娘这是要通往何处?” 这也不是去养心殿的路,更不想是去东三所的路,倒是像专门来堵他的路,念此,胤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爷安好!” 林琉璃对胤礽颔首应答一声。 紧接着,眯着眼睛看向别处,左右环顾,见四下皆有人来往,顿时放下心来。 随即把目光重新定在胤礽身上,娇笑道:“本宫是来找太子爷的,有些事情,本宫百思不得其解,在找上太子之前,本宫也曾向皇上求解过,但皇上总是左顾而言他,从未正面回应过本宫。” “本宫无奈之下,这才上门找太子爷,请太子爷帮忙解惑,不知太子爷可愿行个方便?” 索额图的孽,找不到前朝的人,太子无疑是最佳解惑人选,而大阿哥则是惠妃负责,康熙不愿发声,就让她来好了。 听见这话,胤礽心中困惑渐浓愣了一下,迅速和身旁的奴才交换一个眼神,后者冲他微不可查摇摇头,霎时,勾起胤礽好奇心,点点头:“前面一个亭子,请敏贵额娘移步。” 自己身为太子,和胤熙和胤裑或许有点交际,但和后宫嫔妃是半点交际都没有,一来,他年岁渐长,该和庶母避嫌,二来,皇阿玛觉不容许自己和其她嫔妃有关联,把自己的目光被夺去,怕他被嫔妃利用,用来争宠。 三来,他身为中宫嫡出,能让他亲近的只有皇后一人,旁人没有这个资格,也杜绝了旁人想借着他的名头肖想后位。 敏贵妃出格的名声,他也略有耳闻,路子出了名的野,做事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只顾宣泄自己心中烦闷,图个痛快就行。 今日之举,怕是来者不善。 念此,胤礽暗中轻点一下身旁的小奴才,后者,一瞬明了于心,悄悄落后几步,寻个机会脱离队伍,直奔养心殿搬救兵。 俩人的一举一动,皆被林琉璃收入眼中,但也没出声制止,康熙能来,或许又是一出好戏。 落座后,林琉璃亲自给胤礽斟茶,推到他面前,笑道:“本宫不是婉约派,奔放豪迈才是本宫的真性情。” “所以,有些话,本宫可能说的直白一点,请太子爷见谅。” “敏贵额娘只管明言,只要胤礽有得罪之处,请敏贵额娘海涵!” 胤礽并未把话说绝,给自己留有退路,同时,余光隐晦落在林琉璃脸上,近距离观察,忆起康熙对他说的话,敏贵妃此人经历过于离奇,不宜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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