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深深看了一眼林琉璃,起身离去。 林琉璃亦起身相送,把人送到门口,忽然拽住温贵妃的手腕,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从手腕上脱下玉镯,套在对方手腕上,倦怠道:“这是皇上第一次赏赐于我的手镯,带了这么些年,算是我较为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当个念想。” 说着,林琉璃抬眼看天,方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霎时,顺着眼角划过脸庞砸在衣襟上,随即转身进门,没等温贵妃反应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留在这个时空多久,就当是个念想吧,想今年你我之间暂时友好的情谊,想你对我的担忧,想你不同旁人会对我的心软,让我念念不忘…… “娘娘……” 青玄之看着林琉璃踏入殿内的身影,对温贵妃诧异道,可话一出口,顿时察觉不对劲,急忙咬断后面未完的话,毕恭毕敬搀扶温贵妃的手,立好。 “走吧!” 温贵妃亦是如此,眸中满是诧异错愕,手下意识抚上腕上的玉镯搓磨,好半晌,嘴角微翘,收回目光对青玄之笑道。 善有善果。 看来,林琉璃也并非传言中那么不堪,她坚强的外面,不过是用来护着自己的盔甲。 身后无人的女子,若是不努力冲刺,如何能在这个吃人的皇宫站稳脚跟? 如何能护住膝下那一双孩子? “嗻!” 初阳拉长几人倒影在地上的影子,影子漆黑却充满暖意,狠心之人,心脏也是红的。 回房后的林琉璃,一头扎进福堂,双手合十,口中念叨佛经,姿态虔诚,对着佛像跪拜祈求。 她也不知自己想要祈求什么,反正就是图个心安,总感觉念两句经文,就能洗涤心灵,以达到安宁。 等礼佛结束后,金宝适时凑上前,小心翼翼把人搀扶起身,回禀道:“娘娘,凶手一事,皇上说查不出来,此人无父无母,就跟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 “在内务府也没有登录在册,唯一能混进宫的就只有御膳房,每日运送蔬菜潲水之内的途径,御膳房的师傅们也被拉去审问了,可谁都说不出此人从何而来。” “其他人更是一口咬死不知有这人,目前事情陷入僵局,皇上正发怒呢!” “御膳房的师傅们,全都被发落到浣衣局内,当日值班的侍卫们,多半都被贬职,调离了,您瞧这事可要继续试探?” 查不出来,皇上也不可能因一个人,把整个御膳房的人全都杖杀,亦或者,把守门的侍卫们杖杀了。 唯一能解的事情,便是息事宁人,把御膳房的人全都换个遍,继续暗中观察,看能不能抓住对方的狐狸尾巴。 一辈子时间十分漫长,娘娘这次没事,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次出手,就是出手的时间不确定罢了,或长或短,只要留心,雁过留痕,总能抓到。 “让人留意养心殿的事情,永寿宫隔三差五随机审问,每人何时都做了什么,可有人证。” “若是没有人证明自己当时干了分内之事的人,退回内务府,本宫的永寿宫不养闲人,留不住多心的人。” 林琉璃轻嘬一口温茶,面无表情襒了一眼金宝,落杯冷声吩咐道。 听见此言,金宝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颔首应答道:“嗻!” 这主意并非绝妙,或许会让有些人因此蒙冤,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她看似是昔日好友t,可当有争执的时候,证人也能是举报之人。 但娘娘眼下早已走进死胡同,让她试一试也无妨,左右到时候,他们看着点提醒便可。 娘娘也不是苛刻难伺候的主子,好好讲道理,哄一下就能好。 看着茶水里倒影出自己的模样,林琉璃有些愣神,刹那间,脑海里冒出德妃在胤祚薨逝之日歇斯底里的模样。 随即缓过神来,扭头对金嬷嬷吩咐道:“叫人盯紧永和宫。” “娘娘可是察觉出不对劲之处?” 听见这话,金嬷嬷快速和金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 “本宫和德妃之间的死结,难解,她肯定潜伏在暗中徐徐而图之,且她是包衣世家出身,皇宫中最多的便是包衣奴才。” “她的爪牙数量,绝非本宫想象得到的。” “嗻!娘娘放心,奴才这就找人盯紧永和宫。”金宝快言应承下来。 顺着话音,忆起过往,德妃那疯魔癫狂的姿态历历在目,到了如今,还心有余悸。 被林琉璃惦记的德妃此时跪在佛前,面无表情落泪撕碎旧衣,用烛火点燃,扔置火盆中焚烧。 “把本宫抄写好的佛经拿来焚烧了。” “嗻!” 新上位的掌事宫女云玲,闻言把手中托盘奉上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一篇篇小心丢在火盆中,眼睁睁看着炽热的火焰吞噬佛经。 就在此时,一个眼生太监推门进来,焦急道:“娘娘,云锡公公喝云溪姑姑……役了。” “上报内务府,命人扔到乱葬岗,通知乌雅氏族人去把人接回府中安葬,落叶归根……” 说到这词,德妃绷不住阴笑一下,抬手拭泪,烦躁似的猛然把手中旧衣全都扔进火盆,缓缓起身,堂而皇之坐在佛前,端杯饮茶,面无表情蹙眉襒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太监:“怎么,需要本宫请你才能动身?” 简单一句话,充满杀气,吓得太监面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直哆嗦,精神紧绷,囫囵躬身:“奴才这就去。” 语毕,立即撒开腿逃之夭夭。 云玲把手中佛经焚烧完毕后,起身立在德妃身旁候着,面上不敢有任何表情,连下颚线都紧绷着。 可,微微紧握成拳的双手,出卖了她强装镇定表象之下的忐忑不安,微缩的瞳孔溢出她藏不住的惊恐。 她太知晓德妃是什么毒物,凡是近身伺候的奴才,都活不了几年,且受尽折磨之后,才能得到解脱。 要不是进宫,她本该出嫁的,好不容熬到出宫年岁,和肖哥儿商量好定亲日子,就等出宫嫁人,可眼下,却因德妃跟前无近亲之人使唤,硬生生把她扣留下来。 且为了断了她的念想,彰显德妃娘娘心善,直接做主,给肖哥儿买一宅子,送俩个近身伺候小妾。 说等她腾出手,找到合适人选之后,定会放她出宫,届时她会为自己几担嫁妆,让她风光出嫁,做肖哥儿嫡妻。 可明明自己可以和肖哥儿一世一双人,却因她横插一手,全乱了。 德妃感受到身旁惊恐之意,听着她刻意放缓急促而紧张的呼吸声,顿时心情愉悦了几分,刻意倒杯热茶,递给云玲温柔吩咐道:“本宫心情不悦,想要出去走走,你先拿着茶水,以免等会本宫口渴,不便归来饮茶解渴。” “嗻!” 云玲颤颤惊惊伸出手端着茶杯,滚烫的杯身,灼烧指腹,疼得她一瞬溢出泪珠,紧急咬牙硬挺,指尖扣紧杯底,稳住有些晃动的茶杯。 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怂样,落在德妃眼中,她笑了笑,缓缓起身,轻弹衣襟,信步出门,假意在院子里闲逛,余光观察云玲那吃痛,却不得不咬牙隐忍的模样。 第191章 做戏,讨要位份 等茶水凉透,便停下脚步回房入座,余光若有似无落在云玲身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沉闷的哒哒声,如同一把铁锤砸在云玲心尖上,令她下意识夹紧双腿,紧绷神经,额角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怕什么?本宫长得如同夜叉?”德妃蹙眉,不悦染上腔调对云玲发问道。 这话一出,刹那间心中铃钟炸响,云玲一瞬双膝瘫软跪地,双手高举冷却了的茶杯,颤颤惊惊应答道:“奴婢自幼便身子羸弱,有些畏寒,走到殿内觉得有几分阴冷,这才忍不住双手打颤,请娘娘责罚!” “起磕吧!把茶杯落下,给本宫斟茶,这点小事都需要本宫提点?” “你如今好歹是本宫跟前的掌事姑姑,走出去代表本宫的脸面,别总是佝偻着脑袋,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瞧着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了些。” “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有本宫为你撑腰,无需惧怕,我乌雅氏姑娘需得长得了厅堂,镇得住场面,今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呢,别给本宫丢了面子。” 德妃似笑非笑斜眼看着她,温柔道。 “嗻!多谢娘娘指点。” 云玲没敢多言,赶忙应答后起身换杯斟茶,诚惶诚恐的姿态一时之间难消,怯懦的神色不过是暂时被隐藏在眼底。 “行了,出去吧!” 见她如此表现,德妃没了逗趣的耐心,厌恶瞪了她一眼,重力端起茶杯轻嘬一口顺气。 “嗻!奴婢告退!” 得此命令,云玲迫不及待放下手中事务,点头应声缓缓退出去,纤长的睫毛难掩眸中喜色。 德妃自顾自上床歇息,从袖子内衬中抠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失败”二字。 看完,德妃面无表情把纸条放在口中生嚼咽入腹中,毁尸灭迹,神色难掩阴鸷,面带薄怒,手轻捶被面,音色低沉怒道:“废物,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幸好,这人是族人在此人小时候,从难民里精心挑选出来,放在深山老林里培养出来的死士。 就算是任务失败,也绝不会泄露自己的踪迹,皇上绝对不会查到她头上。 而林琉璃就算感觉自己不对劲,她也没有法子,只能陷入无尽的惶恐中,苦思冥想,想要找出破绽,最终依旧那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琉璃,咱们的帐,慢慢算…… 随着时间流逝,这件事情被康熙掩埋在暗处,压下来,林琉璃不能轻易提起,独有一份厚赏送到永寿宫,算是堵住林琉璃嘴的报酬。 想不通,没找不出把柄,但女人的第六感告知她凶手就是德妃,林琉璃暂时按兵不动,她要悄悄往上爬一步,成为后宫第一人,天天让德妃上门请安,磋磨她。 哼! 年关将至,这日,林琉璃特意把康熙请来用晚膳。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林琉璃殷切给康熙斟茶,这献媚相惹得康熙浑身不舒坦,头皮发麻,他忙用手掩盖杯口,眼神警惕地看着林琉璃,犹豫问道:“你有事求朕?” 说完,把茶杯拿在手中把玩,正襟危坐,神色严肃道:“有事说事,朕警告你别乱来,朕是有原则性的,别以为对朕献媚一点,朕就能妥协。” 林琉璃一看这男人对自己如此警惕,立即不爽快了,一把夺回茶杯,言笑晏晏斟好茶,双手奉上,强行拉起康熙的手端着,弄好之后,举止优雅落座。 对康熙温柔道:“臣妾哪有什么所求啊?不过许久未曾见到皇上有些念得慌,皇上您先尝尝味道如何,这可是今年您赏赐的君山银针。” “平日里,臣妾可舍不得冲泡,唯有您来,这才舍得冲一壶尝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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