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昼的声调微微上扬,可见喜悦之情。 时见夏也露出惊喜的神色,下意识走到藤床边坐下,想碰一碰时汀,手都伸出去了又有些胆怯。 她在能够清晰记事之前就离开了妈妈,仅剩的一点记忆也模模糊糊,甚至已经忘记了她的面容,此时觉得熟悉又陌生,欣喜又忐忑。 妈妈醒来,看到当年的小豆丁长这么大了,会是怎样的神情? 爸爸也快苏醒了,他如果知道她找到了妈妈,一定会非常高兴。 小蜜蜂见她有些情怯地收回手,震动着翅膀飞过去,落在时汀白皙的手背上,额前的触角轻轻动了动,传递出浅浅的声波。 “汀……汀……快……醒……噢……” 时见夏看到它,霎时想起倒映在实验罐内玻璃上的黄澄澄的小蜜蜂。 她压下即将扬起的唇角,好奇询问道:“小家伙,你认识我妈妈吗?” 小蜜蜂歪过脑袋来,它和昼小时候不太一样,除了复眼是灿金色的之外,身体表面的斑纹是金色与黑色互相交错的,并非纯粹的亮金色。 它望向昼,再次动了动触角,“王……说……汀……汀……喜……欢……热……闹……” 小蜜蜂飞起来,绕在时汀面前飞成小圈圈,好像在说自己经常过来陪她玩。 时见夏回头看了一眼昼,他还站在原地,已经成长为虫族王者的他似乎比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悦。 “你不过来看看她吗?”时见夏询问道。 如果没有昼,她或许就见不到妈妈了。 昼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时见夏双手抱胸道:“我不介意多一个异父异母的虫族哥哥。” 至于当后爹,那还是不要想了,连名字都是爸爸取的,还是老实当儿子吧! 昼霎时黑了脸,冷哼道:“谁要当你哥哥?”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人类文化一知半解的小蜜蜂了,不是太晦涩深奥的语句都能听懂并理解其想要表达的意思。 时见夏意味深长地噢了声,一个音节被她拉出了九拐十八弯的调调。 重新落在时汀手背上的小蜜蜂扬起脑袋看过来,又转头看了看昼,似乎在好奇他俩打什么哑谜。 时见夏轻轻用手指碰了碰它圆滚滚的小肚皮,煞有介事道:“还是你比较可爱。” 奶呼呼地喊妈妈,有吃就是娘,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昼有被内涵到,他抬起手,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时见夏的腰,把她从藤床边拎了起来,不是很友好地丢到旁边能量耗尽的晶石粉堆里,自己坐了过去。 时见夏坐在一堆粉末里,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大蜜蜂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妈妈知道他这么小气又霸道吗? 时见夏在心头腹诽,但看昼只是坐在藤床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又觉得有点好笑。 她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粉末,搬起藤椅坐到床边,开门见山道:“你是怎么遇到妈妈,再把她带回来的?当初发生了什么?” 时见夏隐隐觉得妈妈会受重伤,并流落到虫族宇宙,与博士有关却并非完全因为他。 她还记得之前那个模糊的梦境,有人找到了她和妈妈,并且把她送离了妈妈身边。 那不像是她臆想出来的梦境,更像存在于她记忆深处,曾经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而那个人不是博士。 联邦内部一定还存在某股势力,他们很可能与博士有所勾结。 阅读了昼小时候的那段记忆,时见夏更加确信这一点。 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妈妈是博士利用老元帅和他妻子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实验体。 但妈妈没能觉醒《山海经》拟态,并被博士带在身边培养成了虫族研究员,且利用她的血液培育虫族。 爸爸在记忆的最后也对妈妈说过,她所在的研究所正在进行很多明令禁止的研究,这件事被上报之后不了了之。 可惜她阅读到的不是妈妈的记忆,而是昼的记忆,如果能从妈妈的视角看一遍过往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就不用在这里猜来猜去了。 大抵是已经暴露了自己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那段记忆,昼也懒得和她扯那些有的没的,回答道:“我不想让她逃走的事情被发现,和她分开之后,就带着虫族去端了那个研究所。” 时见夏听着他的描述,想象出比拳头稍大的小蜜蜂带着一群虫族把研究所再次夷为平地的场景,忽然觉得有点爽。 作为人类,得知研究所被摧毁,她就算不感到悲哀也至少不能幸灾乐祸,可站在妈妈的角度,眼看着她获得自由,博士的心血毁于一旦,她只想拍手叫好。 昼继续说道:“在那之后,我就回到了这里,再次见到时汀是在十六年前,她穿越海底的空间裂缝来到这里。” “我感知到她的气息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受了重伤,昏迷前也说不出话了,只在手里捏着一块玉佩。” 昼抬起手,一块纯白色的玉佩躺在他的掌心里。 时见夏将玉佩拿起,仔细打量起来,它的正面镌刻了一朵朵祥云图案,触感温润,算不上极品却也是上等。 她压在玉佩背后的指尖触碰到了些许凹陷,翻过来一看竟是一朵盛放的彼岸花。 时见夏的心跳几乎停止,翡玉牌的模样不受控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不一样的玉佩,一模一样的花纹。 这枚玉佩代表着什么?它的拥有者又是谁? 昼看到她沉下来的脸色,追问道:“你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时见夏点点头,“它与当初把你抓起来做实验的人有关系,但那个人已经死了。” 妈妈是普通人,没有觉醒拟态,自然也不存在精神力泉,这块玉佩不是用来控制她的。 时见夏见过的那些翡玉牌,每一枚都是正面镌刻着彼岸花,背面镌刻着数字,代表着一到十三号是彼岸花、是博士的傀儡。 这枚玉佩的正面镌刻着祥云图案,彼岸花则挪到了背面,难道代表拥有这枚玉佩的人是控制彼岸花的人,而他很可能与祥云图案有关。 祥云……云…… 云上军团! 时见夏瞳孔收缩。 爸爸当时是云上军团的军官,他口中的上报,未必是报给联邦,而有可能是报给云上军团的高层。 云上军团为什么会救援博士所在的研究所?还强调一定要救出妈妈。 此前,时见夏一直有个想不通的疑惑,以老元帅圣域境界的实力,博士怎么弄到他和她妻子的基因,又为什么非要用他们两人的基因制造实验体。 而那个秘密实验室存在的时间超过半个世纪,正巧符合老元帅退出联邦的权力中心,不再接管联邦事务的时间。 如果……如果是云上军团内部出了问题,老元帅的基因泄露就能合理解释了…… “你永远都不知道她是谁。” “如果你知道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时见夏低声重复这两句话,再看躺在藤床上神情宁和平静的时汀。 妈妈是博士利用老元帅和他妻子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实验体。 抛开人伦问题,妈妈其实就是老元帅的女儿,她也是老元帅的直系血亲。 时见夏的心脏跳得厉害,她展开智脑,手忙脚乱去翻自己与老元帅的基因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上写着‘支持云上与时见夏为血缘亲属关系’。 如果是只隔了一代的血亲,基因检测不可能鉴定不出来。 那位医生曾亲口说过无法确定具体隔了几代。 假的! 报告掺了假!
第190章 神秘之旅(18) 一时间接收到大量信息, 时见夏的脑子乱糟糟的,在没有凭证的情况下,也不敢往更深处设想, 以免先入为主。 她抿了抿唇,看向还睡着的时汀, 询问道:“妈妈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她需要求证,而不是没有依据的胡乱发散, 真相已经近在眼前。 昼见她面色几变,再联想她刚才低声喃喃的两句话,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我也不能确定。” 时汀的身体状况的确在恢复,但具体什么时候能醒, 要看她的意识何时完全苏醒,十几年的昏迷到底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 时见夏呼出一口气, 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询问道:“我的朋友们呢?” 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问了, 但是摸不透昼的想法,也怕他对人类抱有敌意,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只能缩小存在感。 昼淡淡瞥她一眼,“我哪知道?” 时见夏顿时挑了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把我们拽到水里的吗?你把我捞起来了, 不至于继续把他们丢河里吧?” 她现在胆子大了,还敢反问。 昼似笑非笑道:“那可说不定。” 言罢,他抬了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时见夏从藤椅上拎起来, 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把她往外拎去。 停在她肩膀上的小蜜蜂见状, 连忙扇动翅膀飞起来。 它大概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触角动来动去,绕着时见夏转圈圈,整只蜜蜂显得很兴奋,似乎认为昼在她玩很有趣的游戏,而它也想参与。 时见夏没好气地瞪向昼,“你快放我下来。” 昼仿佛聋了般,眼皮都不抬一下,任由时见夏吊在空中狗刨似的挥动四肢。 小蜜蜂则更开心了,学着她的样子挥动向下垂落的小短腿,差点把时见夏气撅过去。 她转头,没好气地戳了戳小蜜蜂的脑袋,得它茫然地歪过脑袋,然后以更兴奋的态度开始狗刨。 时见夏无语了。 她被昼的力量拎着出了树屋,直接丢到巨树树根处。 有路过的高等虫族发现这边的动静,好奇地探过头瞄她两眼,又偷偷看了看上方的树冠。 约莫是出于对王的畏惧,它们很快挪开目光,震动着翅膀飞走了,只留时见夏摔坐在粗壮的树根上。 时见夏揉着摔疼了的屁股,一边腹诽昼小肚鸡肠,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忧心与自己失散的公冶既望等人。 距离众人掉入河中已经过去一整天,如果她是昼捞起来的,昼肯定知道公冶既望他们在哪儿,可他不说,跟个闹别扭的小屁孩似的。 她恨恨地想:难怪妈妈喜欢爸爸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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