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祁瞻厌恶的神情尽收眼底,祁昊猛然清醒过来。 不行,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决不能由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罪名就让他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膝行几步上前,哭道:“求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正如父皇所言,儿臣是堂堂皇子,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何必要抢什么民女?!” “旁人不知道,难道父皇也不知道孩儿是什么性子吗?孩儿从小到大,生怕让父皇母后失望,事事谨慎小心,无论读书还是习武,都努力上进,不管做什么都想着父皇母后,生怕失了皇家的体面,给父皇母后丢脸。儿臣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惹得父皇生气,母后伤心呢?” 看着祁昊涕泪交流的可怜样子,祁瞻不禁有几分动摇。 “怎么,难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听出祁瞻语气中的询问之意,祁昊越发重重磕起头来。 “儿臣敢对天发誓,从未做过让父皇母后失望难过之事,从未做过令皇家蒙羞之事!若儿臣有半句谎言,教儿臣天打雷劈,不得好——” “行了行了,多大点儿的事,也值得你这样赌咒发誓。”祁瞻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道,“那这谢家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昊连忙说道:“那姓谢的皇商,儿臣从前想买些海外来的新鲜古怪的玩意孝敬父皇母后,因此认得了他,虽见过几次面,不过也只是找他买几样稀奇的玩意儿罢了,旁的事是绝没有的,还请父皇明察!” 祁瞻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如此说来,他跟日本商人私下接触,多半也是为了搜集海外的新鲜物事,拿来孝敬自己的,这倒也勉强说得通。 “既这么说,他那个什么女儿,你是不认得了?” “这……”祁昊犹豫片刻,说道,“他曾经邀请儿臣去家中吃饭,倒是见过谢家几个女眷,不过男女有别,儿臣不敢细看,也分不清谁是谁。” 祁瞻听了越发满意,道:“你先起来说话。” 祁昊暗暗松了口气,擦着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正要上前再说上几句,却听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启禀皇上,刘守成大人前来复命。” 刘守成?那个锦衣卫指挥使? 听到这个名字,祁昊的心里不由打了个突。 父皇叫刘守成去干什么了?刘守成一向只听皇上一个人的命令,有什么事也都是直接禀告皇上,有什么要紧的事,能让刘守成亲自出马? 祁瞻瞟了祁昊一眼,说道:“叫他进来。” 刘守成大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跪下给祁瞻和祁昊行礼。 “臣刘守成,参见皇上,参见五皇子殿下。” 在他身后,几个锦衣卫扯着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直接拽进了御书房。 那两个女子像是吓坏了,腿软得都站不住,被侍卫们推倒在地,便爬不起来了。 其中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紧紧抱着另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只会呜呜哭泣。 待看清那两个女子的模样,祁昊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响了。 谢华香怎么会在这里?谁把她们带进来的! 刘守成行过礼便站起身,沉声说道:“臣奉旨搜查五皇子府,搜出谢氏女及其丫鬟一名,主仆二人俱在,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祁瞻看着那两个状若筛糠的年轻女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方才祁昊还信誓旦旦地说绝没有做过强抢民女的事,现在刘守成就从他家里搜出来谢华香及其丫鬟,这算什么事! 而听到刘守成叫上面的人皇上,谢华香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看到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谢华香哇地哭喊出声。 “皇上!求皇上给民女做主啊!” 她这一嗓子来得太突然,别说祁昊,连祁瞻都跟着吓了一跳。 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谢华香,谢华香深吸一口气,连滚带爬地爬到祁瞻面前。 “民女谢华香,是皇商谢明昌之女,被五皇子祁昊抢入府中,威逼胁迫民女做那些……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民女誓死不从,他就往死里打民女……” 谢华香神情绝望,声音惨烈,句句都是血泪控诉,听得人心惊肉跳。 “皇上,民女虽出身卑贱,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出了这等事,民女也不想活了,只求皇上给民女一个公道,还民女一个清白!” 说完这话,谢华香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眼看她就要血溅当场,一个离得近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去拉谢华香,可谢华香用的力气太大,连那小太监也拉不住,眼睁睁看着谢华香咚地一声撞在厚重的殿柱上。 看到谢华香头破血流,软绵绵滑落在地上,蔷薇也哇地哭了起来。 她跌跌撞撞奔过去,扑到昏迷不醒的谢华香身上,哭道:“姑娘,姑娘您怎么这么傻呀!好容易见到了皇上,咱们就有救了,您怎么还是想不开啊……” 看着两个孱弱少女一个痛哭失声,一个生死不知,祁瞻顿时又惊又怒。 “祁昊!你还有什么话说!” 祁昊心知大事不好,连忙重新跪倒在地。 “儿臣冤枉啊,这女子是昨日太子大哥送给儿臣的,儿臣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污蔑儿臣啊!” “太子!?” 听到此事涉及祁镇,祁瞻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给你送女子?” 祁昊连连磕头,口中说道:“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太子大哥昨日设宴,邀请几位皇兄一同饮酒赏舞,不止送了舞姬给儿臣,其他几位皇兄也得了,求父皇叫几个皇兄进宫,一问便知!” 祁瞻面露狐疑,果然对太监吩咐道:“你们去把昨日参加宴席的几个皇子传来,叫他们即刻进宫。”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谢华香,祁瞻皱了皱眉,加了一句。 “叫贾太医进来,给这女子看看伤。” 太监领命而去,很快,贾太医就匆匆赶了过来。 给祁瞻行过礼,他让几个宫女上前,把谢华香搬进内室,蔷薇哭哭啼啼跟在后面。 御书房重新恢复了安静,这安静中却带着几分令人不安的紧张,一众服侍的宫人屏气宁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没有祁瞻发话,祁昊不敢起身,依旧跪在地上。 祁瞻看他不顺眼,呵斥道:“去书架那边跪着,朕不叫你,不许起来!” 祁昊不敢出声,连忙挪到角落里跪着了。 不多一会儿,贾太医面色凝重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见祁瞻向自己投来问询的目光,贾太医连忙跪下。 “启禀皇上,那位姑娘头上的伤虽然重,幸好还不致命,微臣已经为她处理好了伤口,只是人还昏迷着,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祁瞻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 贾太医犹豫片刻,低声说道:“那位姑娘除了额头的伤口,身上还有数处伤痕,像是……像是被人暴力殴打所致。” 祁瞻脸色一沉,怒气更盛。 “还有吗?” “这……臣不敢欺瞒皇上,那位姑娘……已非完璧之身。” 贾太医跪伏在地上,完全不敢看祁瞻的脸色,用极低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听了这话,祁瞻顿时怒不可遏。 就算祁昊说的是真的,那女子是昨日祁镇送给他的,可是祁镇送他女子,定然是好端端送去的,怎么才一夜的功夫,这女子身上就多了这么多伤? 如祁昊所说,这女子可是太子亲自送给五皇子的,除了祁昊本人,谁敢动她!? 祁瞻深吸了几口气,挥手叫贾太医下去。 这时,昨日参加太子宴席的几个皇子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御书房,几人就发觉到气氛不对。 再看到跪在角落里的祁昊,大家更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祁昊可是除了祁镇之外最得宠的皇子,连他都被罚跪,他们几个妃嫔所生的皇子哪里还敢出声? 几人心里正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就听祁瞻沉沉开口。 “你们昨天都去参加太子的宴会了?” 三个皇子齐齐恭声答道:“是,父皇。” “太子可曾送过你们女子?” 一听是为了这事,三个皇子都越发小心翼翼。 “是,送了……” “太子大哥说这些西域舞姬难得,就送了我们每人一个……” 祁卓昨日喝得最多,又跟新得的舞姬玩到了半夜,还没睡醒就被传进宫,这会儿头脑还昏沉着。 想起昨天宴席上的情形,祁卓忍不住说道:“还是五弟先挑的呢,真看不出来,他倒是个急色的。” 祁瞻听了这话,再想到祁昊刚才还在保证自己是多么谨慎孝顺,事事都想着他的颜面,装作一副清白无辜的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嘴上礼义廉耻,背后却好色成性,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老五玩得挺溜啊! 祁昊这是把自己当傻子糊弄呢! 祁瞻越想越气,偏又不能当着几个儿子的面说出实情,憋得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祁镇闻讯赶来了。 一进御书房,看到祁昊跪在角落,其他几个皇子缩着脖子宛如鹌鹑一般,祁镇顿时面露担忧。 “父皇明鉴,那些舞姬都是儿臣主动送给弟弟们的,是儿臣思虑不周,父皇要责罚就责罚儿臣吧,此事跟几个弟弟无关!” 看到祁镇一脸焦灼,一心一意为了弟弟们着想,还主动要担责的样子,祁瞻满心的气恼才消散了几分。 不管其他皇子如何,他的太子毕竟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孩子。 “你说到哪儿去了,朕叫他们来不过是问问他们的功课,看把你急的。” 见祁瞻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祁镇才站直身。 “几个弟弟都是敏而好学的性子,儿臣也是见他们最近读书太用功,怕他们累坏了身子,才想着设宴让他们松快松快……” 祁镇替几个皇子说了些好话,书房中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下来。 祁镇这才看向祁昊,小心地说道:“父皇,地上凉,要不先让五弟起来吧。” 祁瞻看到祁昊,顿时脸色一沉。 方才祁昊还说那女子是太子送的,把太子和其他皇子全都牵扯了进来,分明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要拉众人一起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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