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隋意猛地抬头。 “你不知道吗?”万宝珠笑得意味深长。她刚才就是故意没提嵇惟安的去向,憋到了现在。看吧,这隋意的表情多精彩。 “那个癫公!”隋意要骂人了,她喝了酒,本就有点上头,听到嵇惟安最终还是去找了蓬山真君,更加上头。 她顾不得万宝珠和菡萏仙子在场,当即掏出鸣匣给蓬山真君打电话。 电话通了,可陈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将鸣匣转手丢给了二师兄。呼呼的风声过后,二师兄的声音传来。 “喂?隋姑娘?你找我小师弟啥事儿啊?他现在很忙!” 隋意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二师兄:“南华门的风骚野鸡,就那嵇惟安,他竟然企图拐走我师妹!好在我们及时发现,小师弟现在正与他打着呢!” 等等。 隋意扶着窗框,让自己被酒精荼毒的脑子稍稍清醒。蓬山真君的师兄的师妹,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就是婉君对吧?嵇惟安诱拐婉君? “什么,他竟连一只鹅都不放过?!”
第33章 今日不做君子 相比起隋意“竟连一只鹅”都不放过的震怒,二师兄更多的是意难平。 他是最早找到婉君和嵇惟安的,彼时一人一鹅正行走在乡间小道上。那男子高大英俊,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恰恰是婉君最喜欢的小白脸长相。 可这不是嵇惟安吗? 二师兄顿觉事情不妙,嵇惟安是冲着小师弟来的,他必定是想拿婉君当鹅质。于是他想尽办法要带婉君先离开,将它送往安全地带,谁知婉君不肯。 “你选他都不选我?”二师兄当时的心情,不亚于五雷轰顶,直至此刻与隋意打电话,还没平复过来呢。 而电话那头的隋意是真的喝了二两,一连串美妙话语脱口而出,让二师兄听得两眼放光,“隋姑娘,你果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嵇惟安那厮就是狼子野心,就算他真的是鸡,也不能肖想一只鹅啊!我看他是疯了!” 他说话时半点没控制音量,而修士的耳朵何其灵敏,即便隔着一定的距离,即便还在与蓬山真君对战,嵇惟安都听到了。 他气歪了鼻子,恨不得下去踹他一脚,可蓬山真君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机会。 “你修为差了我一个大境界,哪怕借助昆仑玉髓和水平仪,也不是我的对手。”陈官打断嵇惟安的施法,阻拦住他的去路,却不急着出手。 殊不知他的冷静分析,更让人气得牙痒。 昆仑玉髓是嵇惟安从万宝珠那里得到的,佩戴在身上可以辅助修炼,还能放大他功法的优势,可谓是个增益神器。而水平仪,则是他师门秘宝,能够最大限度地将对手的修为克制在与自己相等的实力。 当然,水平仪也不是万能的,若对手与自己实力差距悬殊,远远超过了一个大境界,它就没什么大用了。且它的作用范围也有限,超出一定距离,便可脱离它的影响。 两大神器傍身,嵇惟安原以为自己怎么也能与蓬山真君打个有来有回,谁知一番对招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是蓬山真君的对手。 此人招式凝练,称得上朴实无华,且几乎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连手中佩剑,都是宝器堂能够买到的价格最实惠的青锋剑。 “怎么,蓬山真君是想劝我收手,不要自不量力么?”嵇惟安笑得邪气。 “非也。”陈官立于树梢,剑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掐着剑诀,虽未出手,却是蓄势待发状。他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明知你打不过我,仍对你出手,非君子之道。” 嵇惟安挑眉,“那你不打了?” 陈官:“不,今日我不做君子。” 话音既落,剑诀出。 陈官的剑一改刚才的平稳,变得轻盈、灵动,犹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却在刹那间,直取嵇惟安面门。 嵇惟安微微色变,迅速闪避,却仍被削掉了一缕头发。那缕头发慢慢悠悠往下落时,陈官的青锋剑再次袭来。 他甚至能一手挥剑,一手施术,却丝毫不对冲、不慌乱。凝水如风,出剑如神,明明是个天生的水灵根,动起来却如缥缈之风。 陈官的剑挥起来轻盈无声,把嵇惟安打落在地时发出的声响,却是实心的。 “砰!”嵇惟安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扬起尘土万千。他拄着剑爬起来时,内里仍一阵翻江倒海,嘴角也渗出了鲜血。但他看向陈官时却还在笑,甚至真心实意地夸赞他:“蓬山真君好身手。” 陈官并不废话,继续打便是了,打到人没力气说话,他便也不说了。 嵇惟安刚开始还能嘴硬几句,后来当真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干脆往那树下一坐,剑也不捡了,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你打吧。” 你蓬山真君不是说今日不做君子么?那我已手无寸铁,你打啊。 “不要脸!”二师兄第一个从旁蹿出,一脚踹过去,“小师弟不要上他的当,让师兄来!” 可嵇惟安当真不躲吗?他能被蓬山真君打,是他认可蓬山真君的实力,这又是哪里蹿出来的野蛮人?他当即起身,那动作干脆利落,看不出半分力竭。 二师兄天赋一般,还是金丹。金丹对金丹,两人倒是打得有来有回。让婉君见了,急得嘎嘎直叫。 陈官不知道它究竟支持谁,但大抵、应该、也许、可能是支持二师兄的吧? 算了,还是再打嵇惟安一顿吧。 毕竟答应了隋姑娘了。 陈官的再次加入,让战况急转直下。 嵇惟安再次往那树下一坐,这回是真力竭了。只是尽管他发髻歪了,衣裳破了,坐得歪歪扭扭,却仍有几分风流意气,抬手抹掉嘴角的血,道:“蓬山真君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倒是比传闻中更鲜活一些。” “鲜活你个鬼,又不是集市卖鱼,还要鲜活的!”二师兄骂骂咧咧、骂骂咧咧,但也没再动手。余光瞥见婉君,他又忍不住对嵇惟安挑刺,“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领口露这么大,居心叵测!” 饶是嵇惟安已经够不要脸了,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辩驳,“你有理没理?” 这不是拜你们师兄弟所赐吗? 二师兄一听,劲儿又上来了,却被陈官拦住。陈官看了眼天色,走到嵇惟安面前,道:“还剩将近四个时辰,今日才结束。嵇仙君,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嵇惟安反问:“何事?” 陈官:“不要再骚扰隋姑娘与我师姐。” “哦?”嵇惟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隋意?她与你说的?我想想……万剑宗的人说你在飞舟上出现过,还因此怀疑你与隋意的关系,你俩这是……因此结缘了?你蓬山真君,替她出头?” 这个“她”字,嵇惟安加重了音量。陈官微微蹙眉,“有何不可?” 嵇惟安耸耸肩,“我只是有些诧异,她都把我卖给大通商会了,还需要有人出头?蓬山真君似乎对她有什么误解,她可不是——” 话音未落,陈官的剑就到了嵇惟安的面前。嵇惟安只得慢悠悠举手表示投降,“我可什么浑话都没说啊,真君。” 陈官正色,“非礼勿言。” 嵇惟安最不耐烦听这些话,但他对蓬山真君和隋意这事儿有十二万分的好奇心。 不等陈官把剑移开,他又道:“既然真君都知道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让隋意以身相许的话,虽有一半是玩笑,但还有一半是真心的。真君也知道我这人最不爱世俗约束,即便入了仙门,也总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在,常人难以理解我,我也不乐于与他们为伍。唯有隋意暗合我的脾性,若我们二人结为道侣,纵使谈不上神仙眷侣,也能赞一声狼狈为奸。真君说是也不是?” 二师兄刚开始还有些懵,不知道这件事又与隋意有什么关系。紧接着他听到这番话,登时什么都不管了,笑骂道:“是你个鬼,谁与你狼狈为奸?!小师弟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必须要再揍他一顿,你——” 欸?你怎么没拦啊? 二师兄看向陈官,陈官甚至还后退半步。虽没有口头发话,但那意思好像在说:请。 “真君生气了?”嵇惟安还在点火。 “是有些生气。你心悦谁,原也不关我的事,但你若真的心悦她,却为她带来麻烦,徒增烦扰,我不知你究竟在心悦什么,在追求什么。你以你的想法凌驾于他人之上,是冒犯,是无礼。我无法替她回答你,但我可以表达我的不悦。”陈官平静如水,似乎没有什么能点燃他的怒火。但他表达不悦的方式,却又如此直白。 嵇惟安到得此时,是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他想笑,但是一笑就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嘶……真君说得真切,打得也够真切啊。” 二师兄:“你活该!” 嵇惟安不想理他,复又看向陈官,“真君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我今日来找真君,原也是想找真君切磋的,不全是因为旁人。只是我虽输了,却还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就像真君说的,你无法替她回答我,焉知最后得胜的人,不会是我呢?” 陈官颔首,“我明白了。” 二师兄疑惑,“你明白什么了?我都没明白他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得胜,他要跟谁比试吗?” “师兄不必放在心上。”陈官再次看了眼天色,估摸着蒸汽飞舟此刻已在萍河湾休整,心中便有了决断。 谈判破裂。他确实没办法阻止嵇惟安去找隋意,也没办法替隋意做任何选择,情爱之事,他也不是很懂。 不如去问问隋意。 隋姑娘与众不同,总有巧思,且她是当事人,询问她的意见再合理不过了。在师姐的事上,他也总是询问隋意的意见,且隋意总能给他指点迷津。 于是远在九州府明月楼的隋意,接到了陈官的回电。彼时她已经骂完嵇惟安八百遍了,听到陈官转述的话,她脱口而出便是一句:“那你让他去投胎吧,我喜欢下辈子的他。” 陈官便又将这句话告诉嵇惟安,嵇惟安目光幽幽。 你俩脑子有疾吧? 什么都要用鸣匣说吗?不说话是哑巴不成?他纵横仙门那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听听那蓬山真君说的什么,他把自己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了过去,鹦鹉学舌都没你那么会。 那厢,隋意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拍着大腿站起身来,“差点忘了大事,真君记得替我转告他:还没当上偶像呢就想谈恋爱?我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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