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怀疑高闯的话,是怀疑自已在做梦。 但肖绛的心还是有点冷意:魏老夫人到现在也并不是彻底悔过,是听说自已还有后代,又不想让儿子在那个世界也是孤魂野鬼而高兴。 迎牌位什么的,不过是MING亲。 高闯摇了摇头,“告诉你们此事,我已经违背的誓言,不会再告诉你们那女子的名子身份,因为胜景不许。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把那女子和胜景的衣冠也合葬一冢了,同样是他们二人的遗愿。” “逝者已矣。”肖绛见二老还要说什么就插口道,“魏老夫人,不必再执着于形式,让他们在天之灵开心是最重要的。魏小将军英灵在魏家祖坟,也在英雄纪念碑,更加衣冠冢,让他自由自在的岂不是好吗?” 魏老夫人愣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魏老将军却落泪道,“谢谢王妃提点,老臣倒觉得,王妃这番话……您虽然没有见过小犬,却有他知己之感。自由自在,不正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吗?” 儿子从小叛逆,不愿意背负忠臣家庭的使命,不是不够勇敢和担当,是不愿意被束缚。 为此,父子之间常有罅隙,如此悔之莫及。 但念及王妃的话,想着儿子想去哪儿去哪,不会连灵魂也困在魏家之中,居然有几分欣慰。 说完,恭恭敬敬向肖绛施了一礼。 肖绛客气的还礼,心中却想:魏老将军果然比魏老夫人更明显事理。 看魏老夫人的样子,明显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似的。 但高闯既然发了话,表示不会吐露那女子和魏胜景的衣冠冢在哪里,她自然也不敢多问。 在民间,至少在燕北有这样的习俗。 去世的人有自已的坟墓,但不方便祭扫的人可能在别处再置一个衣冠冢。说白了就当在那个世界有几个住处吧,并不冲突。 “那孩子……”魏老夫人终究忍不住问。 魏老将军狠狠瞪了老妻一眼。 他何尝不急于知道?可就是不能主动提。王上既然来了,难不成还要把消息藏着掖着吗?早晚会说的。不然为什么要宁愿违誓也要提起这个秘密呢? 而王上此来的目的,最主要是处理这个糊涂的老婆子差点谋害了王上子嗣的事。虽然正事没提却转到自个儿儿子的事情上有点怪异,他一时想不明白,但怎么可以催促呢? 悄悄看向王上的面容,果然见他虽然面色平静,眼中却有怒气以及冷意。 老婆子太自私了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一心只有自家人,自家事,却不知道王上为大,国事为大。而且这她还是有错、有大错在先的。 这样看,哪怕他负荆请罪,哪怕老婆子已经依着家法被重责了二十大板,却仍然透着毫无悔意,难怪王上失望。 他忽然觉得脖子后头有点疼,感觉都要撑不住脑袋了。 都是因为儿子,如果不是儿子,他们夫妻,整个魏家,只怕都…… 心里又急又气又悲凉,却见高闯沉吟了好久,似乎要说出来的话比山还要重。 就连肖绛也屏住了呼吸,因为知道那将是个天大的秘密,而且她隐隐约约之间有了些猜测。 “你们可还记得……”好半天,高闯才开口,声音发干,带着些许苦涩,比之前说起挚友之死时还要艰难。 “世子世女是我从外头抱回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我对孩子们的亲娘是谁,绝口不提。” 魏老将军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坐不稳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肖绛尽管敏锐的猜测到了什么,此时听高闯真正说出来,心里的惊涛骇浪还是非常汹涌。 真的是如此!事实居然是这样的! 魏老夫人却似乎连心窍都什么堵住了,呆愣在当场。 有道是听话听音儿,她却完成没听出来。只是看到自家老将军和那个年轻的王妃都脸色雪白,仿佛被雷劈了似,不禁纳闷无比,求助似地看向魏老将军。 “胜景……胜景……什么时候没的?”魏老将军哆嗦着开口,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时候却有点语不成句,“王上又是……又是什么时候……抱回来的世子和……世女……” 魏老夫人扳着指头算,“那是……那是……” 忽然算明白,前后没差了一个月! 王上说起胜景的死,还有胜景留有遗腹子的事,然后再对照下时间。 魏老夫人猛然看向丈夫,又猛然看向高闯。 见高闯微微点头,整个人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却嗷地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肖绛连忙上前,和魏老将军一通手忙脚乱。 这时候应该让手下人来处理,搬回房间的床上,让她休息下,但现在这情形哪来得及,也不能有外人在场。 折腾了半天,魏老夫人终于悠悠醒转。 可才醒过来,她就不管不顾的推开身边人,几乎哭着爬着到高闯的面前,“王上,这可是真的?您没有骗我?胜景……胜景他有儿子。不不,是儿女双全。世子和世女……是我魏家的人吗?王上?王上!” 说着,还狠狠拧了自已腿侧一把。 为了那件事,老将军以家法,赏了她二十板子。若非手下人留情,她这把年纪只怕要交待了。不是不怨的,毕竟这样面子礼子都没了。 但她也知道这是对王上表明态度,为了保住魏家。 她每挪动一向,双腿和后股就疼得钻心,却还得到二门花园那里跪迎。 若不是倔强,死死咬着牙不吭声,早就疼得哭叫起来了。 可此时对自已的伤处下了重手,却觉得越疼越好,疼得越清晰,才越证明这不是个梦。
第347章 千金一诺 “您以为高钰和高瑜只是您认下的孙子,记下元妃名下的而已。却不知,他们其实是您亲孙子孙女。”高闯语速缓慢却肯定地说。 魏老夫人顿时伏地大哭,三分悲伤,七分狂喜。 魏老将军也是眼含热泪,起身跪下,膝行着上前,“王上,您对我魏家的恩德,就算老臣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万一。可是,这死老婆子却做出伤害王妃的事来,尽管老天有眼,没让她做恶成功,但性质恶劣,断不能饶恕。可她毕竟是个女人,伤心儿女不在,怕是失心疯了,这才做下糊涂事。请王上赐老臣一死,让老臣赎这个罪啊王上!” 他绝口不提孙子孙女的事,却只请求降罪。肖绛看得出,到这刻,他才真心悔悟。 说到底,是高闯如山的诺言和如海的品格令他感动,令他惭愧得想以死相报。 “魏老将军不必如此。”高闯抬了抬手,示意魏老将军起身,“君无戏言。我既说这是以胜景之名最后护你们一次,就是不想再做追究,只望诚心悔过。” 这次你们不会有事,但绝不能再有下回。 “亏欠了王妃的……”他向肖绛伸出手。 肖绛哪管合不合礼仪,伸手握住。 反正他们之间不合规矩礼仪的事,当着燕北臣民的面儿做得可多了,不在乎再多几件。 “本王替魏家,不,是替胜景补偿你。”高闯深深凝望着肖绛说,“你想要什么?但凡我做得到,就一定为你做。哪怕要了我的命,也随你。” 肖绛使劲摇头。 这事的反转太激烈了,现在高闯虽然面色平静,但他眼底的波澜却似奔腾过千军万马,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魏老将军转向肖绛,重重磕了个头,“是我魏家对不起王妃,是老臣有罪。王上恩典,宽宏大量,但老臣欠了王妃的,请王妃一定降罪。” 什么意思呀?高闯宽宏大量,她降了罪,岂不成了小肚鸡肠了吗? 不过她也知道魏老将军是太惭愧了,恨不能立即就有些什么补偿,所以说起话来没想太多,她也不去计较。 看了看高闯,又看了看两个老人,慢慢开口道,“我也是个女人,不怎么识大体。王上有心胸,我却未必有。” 这话就说得有点重,魏老将军神色一紧,却咬着牙什么也不说,只低着头。 那死老婆子做的事,夫妻一体,他原该负责到底。之前为了保魏家,担心王上的雷霆之怒,还用了些心机,有点以挟恩以报,逼宫的意思的。 但王上说了胜景的事,让他羞愧得恨不能一时死了,不然老脸都无处安放。 他的儿子都知晓大义,他却不能了。身为老子,却不如儿子那样明理。 王上这么多年纵容着他们,还为他们养着孙子孙女,诸般疼爱,从未来向他们说过半个字,可说是以德报怨了。 何况身为臣子,理应报效国家,忠于王上,他,魏家只是做了该做的,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 可王上,却这样对他们。 如此大恩……如此大恩! 而王上如此看中王妃,他报答不了王上,就不能让王妃的委屈白受了。哪怕要他的命,他也甘愿陪上! 肖绛看他如此,心中有的几分气也没有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就算犯下天大的错,第一没有给她造成即定的伤害,第二由魏胜景早就支付了代价。 她不认识那个人,但他对高闯如此重要,对她也就是重要的。 何况若不是他,她此生就遇不到高闯,也不可能拥有这分爱情。就冲这,她也要卖一个面子。 魏老夫人做了恶,没被惩罚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因为高氏姐弟的身世秘密,相当于得到了上天最大的恩赐,实在不够公平。若她也不追究,高闯会始终觉得对不起她,魏家只怕也内心惶惶,无法为高闯,为燕北安心做事了。 有时候不惩罚别人,反而令人无怕适从,未必是好事。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塑造自已温良大方好说话的样子,那样以后就一直要这样要求自已,实在太累了。 她要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不好惹。 这样一来,往后只怕还平静些,没有人出来搞东搞西,大家好好做自已的事情,难道它不香吗? 做圣母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愿意,她要做个善良的恶女,不好拿捏的王妃! 于是她说,“当年王上对魏小将军是千金吐然诺,五岳,呃,五山倒为轻。” 她用了李白《将进酒》的词,又怕这时代没有五岳说,临时改词。虽然不伦不类的,但意思很明白。 那诺言既然说了,比五座大山还要重。 “王上千金一诺,我如今就也要魏老将军的千金一诺吧。”她说,“我要您承诺,只要您做家主的一日,但凡我有什么请求,只要不是背叛王上,不是伤害燕北及百姓的事,您和魏家就倾力相助。本诺言仅此一次,我不会轻易用掉,也请魏老将军遵守。” “臣谨遵王妃之命。”魏老将军想也没想就应下,还自我加码,“臣还承诺王妃,不仅是我做魏家家主之时。魏家其他人做家主,此诺言也仍然有效果,直到王妃,甚至王妃的后人用掉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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