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相对,立即就有了片刻的胶着。 老郭在一旁看到,不得不咳嗽了声提示。 先办正事,回后宅在恩爱不好吗? “好大排场。”玉罕突然开口,却是对着肖绛。 她能说话,就证明阿九已经彻底检查过,她再也没有毒物的威胁。而她人被制住,更没有物理威胁,就不足为惧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肖绛,传说中燕北王那样的英雄人物捧在心口的人。之前几次潜入燕北,都没机会照面。 “我还当你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能让燕北王如此宠爱,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玉罕哼道。 “人强不如命强。”肖绛一点也不生气,这女人妒忌她,她才应该高兴才是啊,于是笑眯眯的,“我再不好,有天下第一的英雄相伴。你呢,跟着个糟老头子。那个糟老头子还坏得很,不能像王上保护我那样就算了,居然还让你为他卖命。真是,太惨了。” 玉罕气得差点死过去,旁边苟延残喘的小魏氏就更恨不得立时就死了。 可她们偏偏死不掉,如果高闯不发话的话。 高闯被肖绛说成天下第一的英雄,心里美滋滋。但他也知道正事要紧,就轻轻敲了下桌子,又对老郭丢了个眼色。 老郭就连忙站出来道,“二位女施主是什么身份,想必也不用多说了吧。” 他审犯人,居然用了佛寺里的用语。虽不伦不类,但肖绛等人早就习惯了。 “一位是越王马世宏的宠妃,一位,是,呃,魏家的义女,实际上却是越国安插进来的探子。看来,越国对我燕北真的是不怀好意呀。”连王府的二夫人这种话,老郭都不再提了。 玉罕呸了声,“就好像你们燕北没在我们越国安插眼线似的,武国又有什么不同?三国并肩,又有谁不念心统一之国的皇位?我们败就败了,不必说得好像我们是恶人。” 三国并立,一强两弱,除了时时有小股战斗,大多数时候维持着表面的脆弱和平,实际上每一方都要保住自已不被吞没,也想着去吞没别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这么直眉瞪眼的当众说出来,玉罕是头一份。 “战场上下,兵不厌诈。”高闯开口,“但你之败,让本王真正开始觉得,若这天下一统,必是我燕北为王。” 他语气是淡淡的,神情是平静的,你敢说,我有什么不敢应的?可他那气势却像一团看不见的光芒,笼罩在他全身之上,令肖绛迷醉,令其他燕北人热血沸腾。 对啊,燕北为王! 他们在王上的带领下,从困境中走出来,会一直走到巅峰。 玉罕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再看小魏氏,面如死灰,一声不吭。 “败了,我就认。”玉罕实在忍不了,“可你们既然胜了,又把我们提来做什么?当臭贼审?” 肖绛都乐了。 “偷袭者被反杀,被当成臭贼也正常呀。”她说,“再者,你可以输得不明不白,我们却要赢得清清楚楚呢。你说得没错,你们已经没有意义和价值,可是若有耻辱柱,我也想把你们好好的钉上去!” “你别得意!”玉罕骂,“就算我败了,我们越国也还没败呢。到头来,不知你会不会落到我这个下场?”
第389章 夹墙有耳 “你什么下场?被个糟老头子当成弃子吗?”肖绛歪过头,上下打量着都不能坐起的玉罕。 她身上的南蛮服在现代来说正常,对古代来说是很暴露的,不知是不是刘女的主意,现在她趴在这里,身上不知何时套了一件极宽大的男子外袍。 当她气得在那里滚,就像一条丑陋的虫子。 “男人都一个德行!”玉罕不服气的叫,“你现在尽管得意洋洋,等高闯得了天下,美人多的是,你年老色衰之时,还不是弃子一样?”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若称帝,她就是我的皇后。唯一的,也不会再有其他。”高闯仍然是平静的。 两人私下时,这种话没少说,但他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就很震撼的,相当于当众承诺了。 老郭惊得张大了嘴巴,又想到在这位王妃身上,发生什么事也不奇怪,就伸出爪子,亲手又把自已的嘴巴合上了。 肖绛当然感动于高闯在正经场合这样说,相当于把私事变成了国事,已经是无法再承诺的承诺了。 她投过去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彼此心照不宣。 但她也知道,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怕整个画风被玉罕这个狠毒但却直接的女人带偏了,连忙拉回话题,“你大概知道自已必死,你也不怕死。可是,我偏偏要让你死的明白。看你带着遗憾和悔恨去死,我应该更高兴些。” 对玉罕这样的人说话,任性些,她反而更好理解。于是玉罕再不多嘴,肖绛就把整件事娓娓道来。 有自已布局的,也有推测出对方的行动。 那天赶走魏老夫人,刘女无意间看到小魏氏差点掐坏了廊柱子,断定小魏氏是有工夫的人。找魏老将军打听了下,说小魏氏几岁就到了府里,从来没有学过武。而且一直文文静静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跟胎里带病的魏家大小姐简直就像天生的主仆,也正因为两人同“病”相怜,所以魏大小姐生前是很信任小魏氏的,当成亲姐妹一般。 这就是说,小魏氏有武功在身,而且很不弱,却一直瞒着别人,只能说明她另有目的。 后来她请求高闯,想去城外的尼庵修行,为之前的魏大小姐,后来的元妃祈福,高闯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不是因为厌恶她又顾忌魏家,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作什么妖。若是她有幕后主使,也要借机斩断那只黑手。 顺水推舟罢了。 王府内外,针对肖绛的生死局可不是布了一个半个,虽有头绪,到现在也没找到正主儿。 肖绛行事颇有现代之风,不搞株连。 所以刑妈妈犯了错被下了大牢,白芷和茜草并无大恶,就没受惩罚。特别是白芷,一直老实巴交的。只是为了迷惑小魏氏,肖绛也要再仔细查查,才暂时一起关在了桑扈居里,由刘女看管。 但茜草是帮助小魏氏做过坏事的,心虚得很。加之她为人机灵,还藏了不少小心机,作为小魏氏贴身侍候的,再防着也要纰漏被看到过。 茜草几年前陪小魏氏出城上香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小魏氏与一个陌生人在那里会面。因为那人是个男子,茜草以为二夫人没被王上临幸过,熬不住了在外头偷汉子。于是在八卦的熊熊烈火燃烧下,冒险去偷听。虽然到底不敢离太近,没有听到什么,却听出那人是越国口音。 当时,她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鄙视小魏氏。也知道事关重大,出于保护姐姐的目的,连白芷也没告诉。 小魏氏出事后,她怕被牵连,每天都很害怕,白芷就劝她努力回想小魏氏的事,什么小事都行,想找出什么漏洞和机会,能让自已脱身的那种。她无意间提起这个,白芷本能中觉得有问题,一力主张告诉刘女。 这就是刘女给肖绛传的条子上面写的东西。 肖绛想来想去,让刘女劝这两个丫鬟做卧底,最后把她们一起发到城外的尼庵去。之所以隔了一天,是连夜在那边修了夹墙。 做活的是燕北军里专门修公事的军人,把师太们糊弄出去,一天里修得又快又好。之后再让师太把两个丫鬟安排在小魏氏的隔壁住,若有人员来往,只要她们打个掩护就成了。 夹墙里,辛苦的是千牵。 他这也算是一招鲜,吃遍天,之前诱捕刘女的时候就这么做过。 虽然辛苦,但因为有两个丫头打掩护,还能时不时在屋里溜达下,有吃有喝的,倒没有之前那么辛苦。 就是吃喝得靠别人送,马桶要两个小丫头倒,他很是不好意思。为了省出吃的给他,白芷都饿瘦了。 正因为如此,小魏氏和玉罕,以及春妈妈说什么,千牵都听得一清二楚。也因为他的功夫极好,哪怕玉罕那样的高手都没发现隔墙,不对,是夹墙有耳。 他偷听到消息,写下来交给白芷和茜草,再由她们递给那三个老兵。 最后三个老兵以下山补给的机会,传递到王府。 “怪不得!”听到这里的时候,玉罕又是不服气,又是泄气,“我们还一直精打细算,却原来始终是在你们的局里。我的人每天盯紧那个尼姑庙,刚才我就苦思冥想,到底是哪里走漏的消息,却原来消息还没出那间屋子,你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我不服,我是输在这里,我不服!” “不服有什么用?结果会改变吗?你算计人,人恒算计之,多么公平。”肖绛冷笑,“两国交战,虽然正如王上所说,兵不厌诈,各方都派出暗中力量拼情报,也没有错,可你们居然搞暗杀,还引了武国的兵进燕北,枉图连我这种女人也不放过,还要祸乱百姓,就怪不得被反杀了。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连老天都帮着我们燕北,你还觉得越国将来有赢的机会吗?” 玉罕张张嘴,却忽然无话可说。 尤其肖绛说得最后一句,令她面对死亡也没有的绝望感,忽然就涌了上来。
第390章 王妃皮一下 是啊,她败了,本不算什么。 但由此看来,燕北本来就有战力,又得人心,现在又有天意,难道不带着最后王者之相吗? “你汉话大约说得不好,就比如刚才的精打细算这种话,在这里用,根本就不合适。那我教教你,我们这样做,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肖绛继续说,“既然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只要对照着安排就行了。哎呀,真是好轻松。不好意思,我不应该笑的,可真的好轻松。” 高闯忍住扶额的冲动。 大胜,他当然也很高兴。所以他家王妃这时候皮一下,他还觉得很可爱的。 玉罕已经真的快气了。 其他三个人犯也都不吭声,沮丧、绝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只有听的份儿的。 山上的小道观用于藏兵,藏着高闯身边的王师精锐。 等玉罕的死士进入庵中,弓箭手再埋伏好后,燕北的神弩手们才悄悄接近,藏身于周围的草木丛。 他们是正规军,从前潜伏惯了的,可以在恶劣环境和天气下,趴伏着很久都不动一动。 说实在的,虽然玉罕的死士强大,但遇到正规军,而且还有阵法协同,也算是降维打击了。 而这一次,玉罕拿出了多年苦心经营的家底,结果却一次全去,直接赔个精光。她就算能离开,身边连一个可以用的人也没有了。 全军覆没。 “你如果没那么狠,也不会遭到更狠的反噬。”肖绛站起来,向玉罕那边走了几步。 听高闯发出“嗯”的一声,知道是警告她不许靠近,还是不能让她冒一丁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险,只能老实的又走回来,站在他的大书桌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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