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模糊了她双眼。 风吹得她鼻头泛酸,把手握成拳头抵住鼻尖,用力吸了两口空气,压住喉间的哽涩。 明明从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做心理防线。 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他真的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她却没有想的那般释然。 第97章 走了 直到日落黄昏,她才下山回去。 推开门,就看到风师父在院子里清洗手帕,她关上门,抿了抿唇,恭敬地对老人家说:“风师父,我去给你们做饭。” 这些天她听到萧衔喊这位老人家师父,冯伯要过来照顾萧衔,也跟她说明了是尚书府管家的身份。 “辛苦妙妙了”,风师父很喜欢笑,一看到他笑,李妙妙就有点想爷爷。 她抿唇摇头:“应该的。” 听到这句话,风师父把洗好的帕子搭在竹竿上,偏头对她说:“傻孩子,这世道哪来的应该啊,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老人家的声音慈祥带着几分疼爱。 李妙妙不是个爱哭的,听着风师父这句话,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咬着唇转头使劲眨眼睛,强行把眼泪逼回去,回头看着风师父,强行扯出一抹微笑。 “风师父,这世道最不缺的也是真心,那么多相爱的人,最后不也分道扬镳么。” “你这孩子,比我想象中还要豁达”,风师父说话的时候,往萧衔的房间看了眼。 两人的对话房间里的人听得见,李妙妙随着他的视线,也瞥了一眼,笑道:“人生嘛,总得有遗憾,想开了就好了。” “风师父您忙,我去给你们做饭。” 看着她走进厨房,风师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叹气。 房间里,冯伯给满头大汗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也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在风师父的医治下,萧衔的腿部情况有明显的好转,但要完全治好,必须得离开这里去风师父的药谷治疗。 “二少爷,真的要这么做?” 萧衔敛着眸,外面二人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浓密的长睫遮住了他眼中神色,只听他清冷喑哑的声音说道:“嗯。” 吃完饭,李妙妙准备收拾碗筷去厨房,冯伯喊住了她。 “李姑娘,请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萧衔的腿脚不方便,他在房间吃饭,风师父吃完饭便进去继续给他针灸,堂屋里只有李妙妙和冯伯二人。 早做过了思想准备,现在从他们嘴里说出任何话李妙妙也不意外。 她敛了敛眸,礼貌的说:“冯伯,你有什么事直说。” 冯伯又是一声叹息,他最近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叹息。 “是这样的,你跟林大郎合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林大郎背后的人是五河县的县令郭铭父子俩,现在局势日渐紧张,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你放心,等我们离开后,我会安排一队人来保护你的安全。” 听他说完计划,李妙妙面色平静的应了下来。 家里就两间房,冯伯晚上回他家去住,风师父住隔壁房间,李妙妙还得跟萧衔睡一间房。 洗完碗,她洗漱完回房休息。 看着床上五官俊逸,此时闭眼睡觉的男人,她脱掉鞋从床尾上去,避免压到他的腿。 一上床她就扯过被子,背对面着他睡觉。 连外套都没有脱。 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萧衔睁开眼,偏头紧紧盯着李妙妙的背影,誓要将她的身影刻入脑海里。 圆月的银辉从窗口照进来,大部分落在萧衔的脸上。 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衬得更如雪一样。 小部分打在李妙妙的枕头上,上面铺着她的青丝,萧衔伸出手。 白皙匀称的手指缓缓伸过去,勾起一缕青丝,跟之前一样,一寸寸缠绕在指间,更是缠在他的心上。 “对不起妙妙,原谅我的自私。” 他圆润的指腹缠绵般的抚着指间青丝,清冷的声音喑哑中染着缱绻和温柔。 声音很小,近乎呢喃。 李妙妙睁开眼睛,她盯着泥巴墙,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滑落,砸进枕头里,就像从来没存在一样。 这夜两人都没有睡着。 第二日半夜,一具跟萧衔差不多身高和同处腿伤的尸体运到了萧家,为了不被起疑,尸体脸上全是烧伤,面目全非。 同时,冯伯安排的人弄来了一架肩舆。 这东西李妙妙见过,之前去喝原主跟林大郎的喜酒,村长就是拿这个东西叫村里人来抬萧衔的。 现在他也是要被这东西抬走。 离开这里。 一切准备妥当,冯伯要留下来善后,他对李妙妙说:“李姑娘,半个时辰后,你放火烧了厨房,我会赶过来协助的。” 李妙妙看着停在院里的肩舆,再看着坐在上面的男人。 她温声道:“好。” 在走之前,萧衔找李妙妙要了个东西。 听到他要那半块玉,李妙妙心头一滞,胸口越来越重,她死死咬住内唇,走面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了那半块玉佩。 “给你。” 说话的同时,她将玉佩递了过去。 粗糙纤细的手在浅月下也没映出几分美来,相比萧衔伸出的手,修长白皙,很鲜明的对比。 就像他们之间的差距。 萧衔眼敛微抬,睨着她的脸,温润的眸光落进李妙妙眼中,她心头一痛。 眼睫不受控制地颤着,想说话,上下唇角却止不住的抖。 看他接过玉佩,李妙妙笑了。 这是他家留给儿媳妇的,到她手上只有半块,就像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也只能做到一半。 她准备往堂屋走,他说:“休书我放在你枕头下面的。” 李妙妙脚步一顿,垂眸盯着他的侧脸,在他视线对过来的一瞬间,她压着喉间的哽咽,回了一句字:“好。” 听着脚步声从身边远去,萧衔偏头,余光只看到她一抹尾影。 夜空上挂的浅浅圆月被乌云遮住,把原本还有的余光收了起来。 李妙妙坐在门槛上,她摸着李霸天的狗头,眯眼也聚不拢焦距,只能看着两人抬着肩舆出了萧家大门。 右拐往后山而去。 剩下的她已经看不见了。 秋风习习,原本还有几分人气的院子,只留下了一人一狗。 李妙妙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掉,转头看向厨房。 自我安慰道:“不对,还有一具尸体。”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先是把厨房里的东西全部搬到放嫁妆石头的房间,随后按照冯伯的嘱咐,一到时间,一把火烧了厨房。 第98章 霸天,我就剩你了 当天夜里,村里的人都赶来了萧家,当人抬出那具已经烧焦的尸体,李妙妙站在人堆里看着。 她面无表情,心里很平静。 可在外人面前,她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见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林大家和李小柔躲在人群后面偷笑。 “相公,成了。” 李小柔忍住嘴角的笑意,她想笑此时又不能笑,她忍得很痛苦。 林大郎激动的跺了跺脚。 成了成了,这下官位有着落了。 也不知道是火势太大还是怎么回事,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 村长检查了一下,那具尸体确实是萧衔无疑,他杵着手杖缓步走到李妙妙面前,摇头叹气:“妙妙,节哀。” 声音里无不是惋惜。 李妙妙的表情没有大动静,越是这样李三娘越是害怕。 人在极度伤心时,是哭不出来的。 越是表面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里越是痛苦。 她抱着李妙妙,像家人般安慰:“妙妙,你别撑着了,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婶子求你了。” 李妙妙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双眼一眨不眨。 许久,她哑着声音说:“婶子,我没事。” 听着她带哭腔的声音,李三娘怎可能信她没事,李三娘的堂姐也就是村长夫人拿了件衣裳给李妙妙披在肩膀。 “孩子,节哀。” 当天夜里,村长派人去城里买了棺材回来,请人看了地势。 按村里的习俗,死于非命的人都得尽早安葬。 第二日清晨,先生看好了时辰,棺材准时下葬,李妙妙披麻戴着白色头巾,她站在旁边,看着村里的人一铁锹一铁锹将土泼在漆黑的棺材上面。 眼中的焦距时而清洗时而模糊。 她脑海里回忆着与萧衔的相知相识,虽然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心,但也确实爱上了那个毒舌疯批男。 相爱却不能相守。 都说时间会抹平伤口,但留下的疤痕也是实实在在。 就算有一天能愈合,也会有痕迹。 直到小山包堆起来,她收起了思绪,弯腰低头向他们道谢。 因为不是喜丧,所以不能吃宴席。 别人想不想吃不知道,李妙妙还是挺想吃的,毕竟她就当狗男人真的死了。 她把银子给了村长,这些人的帮忙费就让村长去安排。 等村里人陆陆续续走了,李三娘想留下来陪她,她说:“婶子,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到这句话,李三娘也知道这孩子的情绪也该释放释放了。 坟地里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她先是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坟,随后扯下头上的头巾铺在地上。 一屁股坐在上面,任由淅淅沥沥的雨淋在身上。 冯伯在远处看着她,心里也无不适怜惜,他希望李姑娘能忘了二少爷,从新给自己觅了一个良人。 他叹了口气,也蹲在地上坐着。 李妙妙没看到远处的冯伯,她曲起双腿,双手交叠搁在上面,偏头看着背后的小山包。 一点都不害怕里面埋得是其他人。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哑声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是以萧衔的名义安葬,我就当你是他吧。” 她的声音很小,只能自己听见的程度。 “你这么疯批又毒舌,我瞎了眼喜欢居然你这样的人。” “哎”,她吸了吸鼻子,抿着唇双眼微微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眸近乎呆滞。 “可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谁叫你长得好看呢,可惜呀,还没能睡你,你就走了。” “哎呦,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到一个有你好看的男人,不求当相公,过过眼瘾也好。” 一向清脆的声音此时越来越哑,她想调侃自己来忘记点什么。 可嘴上越是说的轻松,眼皮子就越薄。 “我知道你不是想让我守寡,可你的行为比我当时的好心还要恶劣百倍,虽然我怕死,可如果陪你的话,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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