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楚夕,却聪明的猜了出来。 “是不是谣传她跟家里的两个男人,不清不楚的。” 朦胧红着脸点头:“是,从前更甚,主要说她婆家娶她,是想让孙家兄弟共妻,说如今老大死了,老二就不用再娶媳妇儿了。” 确实,在古代,贫穷落后的地方,有人家娶不上媳妇,会兄弟俩娶一个。 可是宁州的小渔村,虽然穷,并不愚昧,他们离苏城也不算远,在倭寇不横行的那几年,宁州也是出了几个秀才和举人的。 盛凌云的脸色深沉:“还有吗?” 胡三刀说:“杨宝珠和她爹关系不怎么好,说俩人吵过好几次架,他爹还准备把杨宝珠的妹妹,杨珍珠嫁给孙家老二,杨宝珠却始终不同意。” 盛凌云:“杨宝珠家里只有三个女儿,没有男丁,孙家有两个男丁,嫁两个姑娘过去也没有什么错,为什么杨宝珠不同意呢?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朦胧说:“大人猜对嘞,杨珍珠经常去集市上卖鱼,认识了一个货郎,货郎家是农家,家里有田地,不靠打渔,靠种田为生。可是这门亲事货郎家里不同意。” 这就说的过去了,杨宝珠想要妹妹找个更好的婆家。 毕竟小渔村靠天吃饭,又有倭寇来犯,穷的叮当响。 其他的线索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盛凌云让他们都去休息了,独独留下了东方游。 “东方先生,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东方游捻了捻胡须:“似乎有了方向,不过,还需要证据。” 盛凌云忙问:“什么证据?” 东方游看着楚夕说道:“夫人明天跟属下跑一趟,找一个身上有伤的人。” 楚夕忙点头:“对的,我在杨宝珠的手指甲上,发现了一些皮屑,她被打肯定会反抗,只是力气不大,被人用东西打晕了。而且我再她的伤口发现了一下陶罐的碎末。” 这些东西都写在验尸报告上了,东方游说:“明天就去找凶器和受伤的人,只不过,咱们要去的早一点,别等他们都出海了,再去,就不好找人了。” 明天还要去看海上日出啊…… 楚夕不太想去,要知道从昨天三更起,她都没有好好睡一觉,如今又一更天了,吃吃饭收拾一下,就该出发了。 瞬间觉得海上日出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盛凌云揉了揉她的额发:“算了,别让她去了,去了也不方便,我们去吧,叫上朦胧。” 楚夕却摇摇头坚持道:“还是我去吧,朦胧不懂医,就算是有抓痕她也分辨不出来是自己抓的,还是别人抓的。” 每个人的手指长短不一样,力度不一样,习惯不一样,抓出来的抓痕也不是很一样。 楚夕都验过尸,还原伤势还是比较可以的。 盛凌云感动又心疼:“那就把马车铺的软和一点,你在马车上休息吧。” 第二天,天不亮,盛凌云和楚夕他们就出门了。 这一次他们不是去看日出的,而是去找凶手的,带了很多衙役们。 胡三刀先到,找了杨族长让他把村子里的男人都集合起来。 等盛凌云和楚夕到了之后,海边黑压压的,站了二三十个男人,老的少的都有,最小的还有十岁。 杨族长看到盛凌云过来,领着所有人给盛凌云磕头。 盛凌云话也不多说,杨宝珠昨天被人活埋在沙滩的事情,早就在小渔村传遍了。 他让胡三刀和朦胧提着灯笼,东方游和楚夕俩人,让他们排成两排,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挨个检查他们的上身。 渔民的皮肤都很黝黑,就算是有抓痕也不是很好发现。 全都检查完了,楚夕对着盛凌云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身上有伤的男人。 东方游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盛凌云觉得不可能,于是沉声问道:“村子里还有谁没有出来?” 杨族长想了想说:“就剩下杨老汉了,他不是昨天才从衙门回来,老朽就想着他已经被审问过了,再加上他身子不太好,就没喊他。” 盛凌云给东方游使了个眼色,东方游立马说道:“行吧,我去他家看看吧。” 东方游带着胡三刀直接去了杨宝珠的娘家。 杨老汉本来以为已经没事了,正在闷头睡大觉,忽然就看到一群衙役闯了进来。 东方游吩咐胡三刀:“把他的衣服给扒了。” 在杨老汉的腰上,胳膊上,出现了好几道抓痕。 张氏震惊的看到他身上的伤,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游冷哼一声:“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杨老汉,跟我们走吧。” 等海边的村民,眼睁睁的看着衙役们把杨老汉给抓起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回事?宝珠的爹咋被抓起来了?” “宝珠不会是被她亲爹给杀了吧。” 胡三刀把五花大绑的杨老汉推到盛凌云面前,用力的踹了一脚,杨老汉跪在了众人面前。 盛凌云微微眯着眼睛:“杨老汉,你亲手杀了你的女儿杨宝珠,如今证据确凿,你可有话可说?” 杨老汉一脸的不服气:“我没错,宝珠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大女婿若是还在,一定会理解我的。” 事到如今,杨老汉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对的。 楚夕都无语了:“杨宝珠自从嫁到婆家,洁身自好,照顾这婆家三个男人,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信他婆家人的话,竟然听信闲言碎语。你可真行。” 此时,杨宝珠的公公跑到杨老汉面前,用力的给了他一拳。 “你这个老不死的混蛋,你知不知道,宝珠怀了我家大海的孩子,你把她杀了,把大海的孩子也给杀了。” 杨老汉直到此时还不服气:“什么?她怀孕了,孩子一定不是大海的……” 气得杨宝珠的公公,又上前踹了他一脚。 “是你了解宝珠,还是我了解,宝珠自从嫁到我家,孝敬长辈,疼爱兄弟,对大海也没得说,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 “是,大海是走了,可我们依然当她是家人,她怀孕了,等她把大海的孩子生下来,若是愿意改嫁,我们只要孩子,可以给她置办点嫁妆,若是不愿改嫁,我们愿意养活他们娘俩。” “宝珠都是我们孙家的人了,你竟然把她给打死了,你还我儿媳妇,还我孙子……” 第191章 愚昧无知害死人 流言蜚语害死人,杨老汉不信自己的女儿,竟然听信别人的闲言碎语,嫌弃杨宝珠身子不清白,就把女儿给打一顿活埋了。 杨老汉想着,等过一段时间,再把二女儿嫁给孙家老二。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杨宝珠怀孕了。 孙家人气得不行,咋还能跟他成亲家。 杨老汉被盛凌云给带走了,判了死刑,秋后处斩。 他被带走的时候,张氏哭的不行,不知道是该哭自己的闺女被杀,还是该哭自己的男人是凶手。 案子破了,孙家人把杨宝珠的尸体拉回去跟她男人合葬了。 楚夕又一次看着海上的日出,真红呀,像血一样的红。 “小渔村的人是不是都是海葬?” 盛凌云:“是,刚来宁州的时候,官府对倭寇的打击力度不够,官府的兵也不给力,小渔村的男人们自发组织起来打击倭寇,死了的人都被他们放在竹筏上,开始落潮的时候,顺着海水入海。” 楚夕长叹一口气:“祖宗保佑,种地的人把祖宗埋土里,赶海的人把祖宗葬海里,种地的求祖宗保佑年年丰收,打渔的求祖宗保佑多打点鱼。咱们的祖宗都好忙呀。” 这种习俗从古到今都没变。 就在楚夕以为案子已经被破,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时。 孙大洋找来了。 天还没亮,就把衙门口的大鼓给敲响了。 盛凌云坐在大堂上,孙大洋直挺挺的跪着。 “我要替我大哥大嫂申冤,我要入伍打倭寇,替我大哥报仇。” 孙大洋今年才十六岁,虽然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被晒的黢黑,可到底还有些稚嫩。 盛凌云看到他,也没说什么,竟然同意了。 “好,老百姓每家每户都要服兵役,我同意你去当兵,可你家只剩你一个男丁,你可想好了。” 孙大洋斩钉截铁道:“我想好了,我们渔民整天打鱼也是提心吊胆的,指不定那天出去就会死。” 与其打鱼遇难,不如当兵打倭寇,还能建功立业。 盛凌云给他写了一封举荐信,让他去找戚柏松。 楚夕听说了,有些生气:“你这个官当的,可真没有原则,他来找你,你就让他去当兵,要是小渔村的男人都来找你,你是不是都要安排呀?” 书房里,盛凌云正在拿着宁州的地图看,宁州说小也不小,下面四个小渔村,分别属四个县郡,其他城池,还是以耕种为主。 可不知道为什么粮食的产量并不高。 盛凌云抽空也去看过,有些地土质太硬,不适合耕种。 但也有适合耕种的土地,每年产了不少粮食,可宁州的苛捐杂税也不少。 据盛凌云知道的,宁州似乎没有一年完成过朝廷税银。 前宁州知府最大的事情,也是抓倭寇,打击倭寇。 难,好难,比在临济县那个穷地方当县令更难。 “我倒是想让渔村的男人们,不需要出海打鱼也能有饭吃,打算在海边组建一个海上护卫队,只是地方护卫队的粮草是当地官府供应的。” 宁州那么穷,怎么有钱成立护卫队? 还有一大半人吃不上饭呢。 楚夕也明白盛凌云的意思,得先想办法让宁州的老百姓们富裕起来,当地官府的财政主要靠税收,老百姓不富裕,谁给官府交税。 “从京城带的银子你是不是都花完了,咱们空间里有粮食,有银子你可以用,但是光靠咱们一个人是不行的,宁州需要建设,需要招商引资。” 盛凌云有些不解:“招商引资……把苏城的商人招过来?宁州百姓没有银子,招过来也是赔钱,谁会来?” 楚夕用力用指头点了一下盛凌云:“你忘记空间里那些海鲜了吗?这就是对咱们的提醒,小鱼干,珍珠,虾米等海产品,进行大规模的收购,然后再加工,就可以卖到全国各地了。” 现在海鲜之所以不好卖,主要是没有好的运输环境,没有冰,啥海产品运到外地都会坏的。 盛凌云:“空间里有加工的办法,咱们没有。不过,常年做海产品生意的人肯定有办法,过两天,我去看看。” 盛凌云这边忙他的事情先不说,楚夕是要先把自己的铺子给开起来的。 空间里粮食多,果子多,酿酒,做果脯,生意不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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