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爻一愣,“就这?” 谢若玄反问:“不然呢?” 孟知爻冷笑一声,“史书上说你脾气怪异,果真名不虚传。” 她不理解,谢若玄居然为了这个原因,强召她入宫,特么把她当猴耍呢! “不关你事。” 谢若玄挑起一边的眉,“你现在人在我手中,由不得你任性。若你主动说出来,我们或许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若你不配合,就不要怪我大刑伺候了。” 孟知爻:“……” “昏君,暴君,怪不得你登基不到十年就亡国了,缺德暴戾成这样,天不亡你才怪!” 谢若玄笑眯眯的,“说吧。” 孟知爻狠狠瞪了他一眼,见谢若玄似乎真的对她不感兴趣,她迟疑着放下了匕首。 她清了清嗓子,一脸深沉严肃,“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据说,从前有一个禽兽王朝,禽兽王朝里有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小白花是个生于乱世的明君,他的存在,宛若一束光照耀了禽兽王朝,让禽兽王朝岌岌可危的国祚硬生生延长了三十多年,可谓是天神下凡,雄才盖世。我们要讲的呢,就是这朵小白花,他不是别人,他就是谢若玄!” 谢若玄:“……” 孟知爻声情并茂,慷慨激昂,“谢若玄少年登基,政绩斐然,他的出现,令万众有了对盛世来临的期待。而他也不负众望,变法改革,废谶纬之学,弘扬鸿都门学,广纳人才,改段运法,设羁縻制度等等。不仅如此,他还立下多条降利国利民的政令,比如,丈夫在外偷腥,妻可杀之而无罪。条条震古烁今,为社会之发展,人民之安居乐业,做出了卓越贡献!” 谢若玄:“………………” 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吧。 他忍不了了,“够了。” 孟知爻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是你问我原因的,我这才说到了一半,你又不听了。” 谢若玄眉心跳了跳,“说重点。” 孟知爻一脸无辜,“这就是重点,你爱听不听。” 说罢,她不顾谢若玄死活,继续大吹特吹,“正是因为谢若玄政令先进,超越了青史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为政理念,所以他被誉为千古难得一见的治世明君!只可惜他出身大渊这个禽兽王朝,不然他的功绩还能更好。而在大渊呢,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且他‘美姿容’,对皇后深情又专一,如此完美,连史书都称赞其为盛渊溪客。谁能不喜,谁能不爱?可惜天妒英才,让他三十二岁的时候就驾崩了,这般蓝颜薄命,又美又强又惨,如何能让人不心痛惋惜?我就算死,也要见他一面!” 谢若玄:“……” 他握着酒杯,手背上青筋蹦起,而白瓷杯子也不负众望,裂开道道细纹。 而孟知爻越说越上头,看着谢若玄的目光充满了痛心疾首,恨不得当场和他同归于尽,“昏君!要不是你荒唐无能,大渊何至于亡国?!你知不知道,你亡的不是你的国,是谢若玄的国!你根本不配当大渊的皇帝!” 谢若玄冷眼注视着她,彻底无语了。 原以为孟知爻只是性格跳脱,不同寻常,没想到竟是个头铁战狼,还是脑子有毛病的那种。 恰在这时,门口忽然有宫人来报,“皇上,靖城王妃请求见您一面。” 靖城王谋反关入诏狱后,他一众姬妾儿女皆关在永巷,圣旨未下之前,他们是戴罪之身,等待处置。 当时清扫靖城王一众党羽,谢若玄并没有对秦嫣然多加留意,亦没有嘱咐人多加照拂,若非此刻宫人打扰,恐怕都想不起来还有秦嫣然这一号人物。 他抚开孟知爻戳到他鼻尖的手,淡淡道:“孟妃脑子有疾,好好歇息吧,朕不打扰了。” 孟知爻:“?” 谢若玄说罢,就在孟知爻的死亡视线下,高贵冷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邀,大婚之夜,他不想听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妃嫔对他歌功颂德。 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好吗。 孟知爻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不敢相信,都这个样子了,谢若玄居然还有心情去会老情人。 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酒杯,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结婚了。 没错,她也是带着任务进宫的。孟阔曾交代她,谢子羲重生后,性情似有改变。倘若她能教他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或许大渊便不会走向亡国。 刚听到这段的时候,孟知爻:“……” 没想到她这个便宜爹还读《锁麟囊》。 但理解了孟阔的意思后,她沉默下来,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天方夜谭。赌什么不好,偏偏赌一个渣渣的醒悟能力。有这个精力,还不如直接换个皇帝来得收益高。 然后被孟阔教训了,说她这是谋逆,要被诛九族的。 再然后罚她跪了三天祠堂。 孟知爻深深叹息。 虽然她感情上不愿进宫,但理性上,她还是希望能凭自己的微薄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然而事与愿违,她眼睁睁看着谢若玄追随老情人而去,却无能为力。 好难啊。 孟知爻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心情持续emo中。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过来,“娘娘,孟太尉送来了一封家书。” 大婚当夜,孟阔居然就送家书过来了? 孟知爻回过神,拿起家书拆开,一目十行读了起来。 上面内容简单,让她催促谢若玄早下决心,对付游望之。 孟知爻:“……” 她下意识想,如果是孟知颐进宫就好了,孟知颐可以轻松处理这些事情。 奈何世事无常。 孟知爻趴在桌面上,欲哭无泪。 说实话,她知道谢若玄处境艰难,知道游望之威胁很大,孟家不得不对付他。但私心上,她却不希望游望之出事。因为史书记载,游望之是难得一见的肱股之臣,大渊正是因为有他,才有了苟延残喘之机,不至于立马亡国。 可是,她自己都前路未卜,更别提去管别人了。 好好活着真难。
第27章 离开安和宫后, 谢若玄心累至极,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踉跄了一下,捂住胸口……哦, 不止是胸口,他头也隐隐作痛。两个部分同时阵痛, 他一时竟不知哪个地方更痛一点。 旁边裴梦全立马上前扶住他,担忧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谢若玄摆手, “朕没事。” 只是受刺激了。 立即有小宫人唯唯诺诺过来, 小声道:“靖城王妃一直嚷着要见皇上,奴婢拦不住,就……” 裴梦全斥责:“也不看看今晚是什么日子!哪有人在大婚之夜拦新郎的。” 那小宫人说:“靖城王妃说、说她知道浮艮乘的下落,所以、所以……” 裴梦全还要说什么,被谢若玄打断了, “你说什么,她有浮艮乘的下落?” 那小宫人头埋得很低,“是、靖城王妃是这样说的,她还说、说皇上听了这个名字后,一定会过来找她的。” 谢若玄笑了。 好算计。 没错,他听到这个名字后,确实会去找她的。 深夜的永巷一片漆黑, 即使有连排的灯笼照着, 也依旧探不到更深的黑暗中去。风声呜咽,好似鬼哭狼嚎。 杂草丛生的荒院,谢若玄站在中间, 周围围满了宫人。秦嫣然被几名小太监压在地上,形容狼狈。 “说吧, 浮艮乘在哪里?” 谢若玄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秦嫣然努力抬头,直直地盯着他,像是打量着什么,眼底深处又隐藏着一抹复杂,“妾身深夜找皇上前来,难道皇上就这样问妾身吗?” 她面容清丽,宛若出水芙蓉,即使略有狼狈,也掩不住丽质天成。 靖城王妃秦嫣然,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出身士族秦家,四年前,成为靖城王的继室。 谢子羲年少爱慕的正是此人。 谢若玄自然看出了她的意思,但他不想理会,“别废话,如果你现在不想说,可以去诏狱里慢慢说。” 他不玩互相试探极限拉扯那套,爱说不说,不说就严刑逼供,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省得浪费时间。 说不定及时投胎还能赶上个富贵人家呢。 秦嫣然:“……” 她面容有一瞬间扭曲,但很快恢复平静无波,“浮艮乘的下落,妾身只想告诉皇上一个人,还请皇上让他们都退下。” 谢若玄抬手,裴梦全却劝道:“皇上,此人狡诈,不可轻信,还是留下侍卫护您周全吧。” 谢若玄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嫣然,淡淡道:“没关系,你们都退下。” 无奈,那几名宫人放开秦嫣然,跟着周围人都退出了荒院。 裴梦全一步三回头,可谢若玄就是视而不见。 秦嫣然揉揉手腕站起来,谢若玄冷冷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秦嫣然却问:“你是怎么伪装成谢子羲的?谢子羲现在在哪里?你究竟是谁?” 谢若玄微微惊愕后,便笑了。 自从祭天那天,他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武功,众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尤其是,在他对葡萄过敏,脖颈上出现鸾鸟印记后,众人对他的态度更加鲜明。 以前他们对谢子羲几乎横眉冷对,现在,虽不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也有了实质性改善。 最起码,不再拿鼻孔看人。 他猜,他们应该都知道他不是谢子羲了。 不过秦嫣然还是第一个如此直白问出来的人。 “你喊朕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些?” 秦嫣然说:“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告诉你浮艮乘的下落,怎么样?” 谢若玄点点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也不再跟她虚与委蛇,准备抬脚离开,然而就在这时,荒院外忽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不出须臾,一片冰冷寒芒闪过荒院墙头,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排排弓箭,严阵以待。 乌云飘过月亮,月光洒落,照亮此方景象。只见荒院的墙头上,布满了埋伏。 谢若玄停下来,侧头看着秦嫣然,“你们又要谋反了?” 秦嫣然:“……” 她冷笑一声,“昏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谢若玄忽然身形一动,来到了她身旁。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手掐着秦嫣然的脖子,将人挡在了自己身前。 全场蓦地一静。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现场气氛即使一片诡异的紧绷,还是能从空气中提炼出震惊以及无语的感觉。 不是,这昏君怎么做到这般毫不犹豫下手的? 好歹是你的老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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