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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哪一种，都不会比现在更好。 太后被软禁，皇后也出了宫，谢挽凝依然还是凝贵人，她们不需要早起请安，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去绞尽脑汁的讨男人的欢心。 她们每天只需要吃好睡好，逛逛园子，嗑嗑瓜子，聊聊天，绣花下棋弹琴，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就连心底的贪欲都一日比一日少。 别提有多清心寡欲了。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 这几天谢挽凝一日比一日嗜睡。 就算是没睡的时候，也懒洋洋的不愿意动。 李纾忱也发现了异样，他万分紧张的叫来太医。 一番检查之后，太医们纷纷跪地恭喜，凝贵人有喜了。 李纾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又是失落。 欢喜的是，李家江山终于后继有人。 紧张的是，这是谢挽凝的头胎，生怕哪里会出纰漏。 失落的是，那几本册子上的花样还没玩完呢。 到了夜里，谢挽凝听到李纾忱这么说之后，很是哭笑不得，甚至想要打李纾忱一巴掌。 但是看着李纾忱委屈巴巴的表情，谢挽凝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只能屈辱的答应他，等生完之后，配合他完成之前她死活不愿意完成的几个高难度动作。 春去秋来，一转眼就三年过去了。 他们的长子蜚已经可以满皇宫乱跑了。 李纾忱看着活泼好动壮实的像小牛犊一样的长子，有些发愁。 倒没其他原因。 就是这孩子劲儿大，而且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倒霉。 比如眼下，他跑着跑着，一头撞到了凉亭的柱子上。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哪怕他把柱子撞出裂缝也没什么大事。 是，就算是那条裂缝越来越大，最后整根柱子都断开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哪怕因为这根柱子断开，凉亭也垮了，这事儿也还好，也还在能控制范围内。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凉亭垮了之后，会砸穿旁边的围墙，连带着墙那边的宫殿被墙壁砸到之后，慢慢开裂倾斜，最后整座宫殿都化成了废墟。 李纾忱按着眉心，感觉一阵头疼。 他对着蹲在旁边的九尾狐招了招手，对九尾狐说：“你能想想办法吗？” 九尾狐非常坚定的摇头：“没办法。” 蜚外形似牛，也像牛一样一身的蛮力，当然，最严重的是，蜚本就是带着灾祸的神兽，所以弄垮区区一座宫殿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看着自家爹爹愁的都快长白头发的样子，九尾狐才出了个馊主意：“你可以把他送去外公外婆家里啊。” 谢简和宋葵最后还是没有脱离谢家，所以还是住在谢家宅子里。 所以送去外公外婆家，也就是送去谢家。 李纾忱一拍手，这注意好啊。 既然要拆，那就去拆谢家。 甚好甚好，这不愧是狐狸精，就是缺德。 第二天，李纾忱就把蜚打包送去了谢家。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难道谢家要重新得宠的时候。 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第一天，谢家锦鲤池变得水榭和凉亭全都倒了，还砸死了数条水中的锦鲤。 第二天，谢家马厩垮了，几匹马在府中横冲直撞，甚至把谢老夫人精心打理的花园给吃光了。 第三天，谢缘一住的院子垮了。 第四天......... 不到十天，谢家府里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院子了。 对于谢家这边的水深火热，李纾忱一点也不关心。 好不容易把天天粘着谢挽凝的长子送走了，他可得抓紧时间去让谢挽凝完成当初的承诺。 夜深，腾龙殿中。 烛火幽暗，龙床上挂着纱帐。 帐中两道人影在墙上投下纠缠的影子。 直到天边露出第一抹微光。 ...... 就在蜚在谢府拆房子的一个月之后，谢挽凝又有了身孕。 谢挽凝摸着肚子，对李纾忱说：“这个孩子吧，命中带水，往好的想，是咱们以后都不缺水用，你往坏的来想，起码不会像蜚一样的拆房子。” 李纾忱听着这话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最后只能归结为，孕妇心思有些难懂。 直到一年以后，长着小鹿眼的女儿，哭着哭着就引来湖水，淹了腾龙殿的偏殿，李纾忱才彻底明白过来，不缺水用，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341章 造型诡异的高塔 谢挽凝站在花园假山山顶的凉亭中，看着蹲在地上抱着朏朏脖子狂哭不止的小女儿夫诸。 夫诸的本体是一只长着四个角，浑身雪白的小鹿，是一种能带来水灾的神兽。 化成人形之后，长得白白嫩嫩，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随便看看谁，都让人心软。 可就是那哭起来，遭不住，根本就遭不住。 朏朏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地上，原本蓬松柔软的长毛，迅速被泪水淹成了一缕一缕，因为蓬蓬毛而显得圆乎乎的脸，此刻也被迫变成了又细又尖的三角脸。 谢挽凝认识朏朏几百年了，就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强忍住笑意，扬声提醒：“小夫，别哭了，那边上是我昨天新种下的鲜花，你再哭，就又要被淹死了。” 夫诸抱着朏朏的脖子，仰头看着谢挽凝，一双小鹿眼依然被浸泡在泪水之中，抽抽搭搭的说：“哥哥，把人家的头发给拔掉了一根。” 说着，她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谢挽凝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叉着腰大吼了了一声：“小蜚，老子数到三，你给我滚过来。” 不过谢挽凝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蜚那是真的过来了，还是滚着过来的。 顺便又把她刚种的鲜花给踩趴下了。 然后又滚到夫诸脚边，一巴掌把夫诸白色的鞋子按成了黑色的。 夫诸嘴巴一咧，嗷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谢挽凝彻底放弃了，她对着鸾鸟疲惫的摆了摆手：“走吧，回去休息。” 就在夫诸抓着罪魁祸首的胳膊不放的时候，朏朏也总算是找到机会，从夫诸小短胳膊下面逃了出来，朝着谢挽凝离开的方向飞快的追了过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一天都是鸡飞狗跳。 五年以后。 六岁的夫诸愈发显得粉雕玉琢，可爱的不可思议。 她抱着腿蹲在御花园里，时不时的抽搭几下，在她的脚边凝聚着一滩水渍。 在她的身边围着好几个后宫的嫔妃。 新入宫的小太监紧张问旁边的前辈：“公公，娘娘们围着小公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太监摸了摸本不存在的胡须：“无事无事，不用担心。” 老太监戴泽小太监朝前走去，小太监不放心的频频回头看过去。 只见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们，全都顿了下去，纷纷从头上袖中手腕上摘下各种装饰用的花朵。 送到夫诸的面前，软声哄着：“小公主，这里还有好多花，你别哭了。” 夫诸抬起头，随着年岁增加，她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会发大水了。 但是一惹就哭这一点，却是改不了一点。 她轮流看了一遍各个妃嫔手中的花，抽抽搭搭的说：“不对，都不是。” 说着，夫诸又把脸埋到腿之间，抽噎了起来。 众妃嫔头大如斗，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串乒乒乓乓的声音。 大皇子扛着一个麻袋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妹妹，我溜出宫，在外面找了各种各样的花，里面肯定有你想要的那一种。” 夫诸缓缓抬起头，看向哥哥麻袋里面的花，确实是有她喜欢的那一种。 不过没等大家放松多久，谢挽凝就拎着戒尺冲了过来，一手揪着蜚的耳朵，一手用戒尺不轻不重的在蜚的背上打了几下：“胆子肥了啊你，竟然还敢一个人偷跑出去，你忘了上次遇到坏人差点被装麻袋的事情了吗？” 蜚一边原地蹦着，一边嗷嗷：“母后，您怎么知道我出宫了？是哪个大嘴巴告诉您的？我非要撕了他的嘴不可。” 谢挽凝连连冷笑：“还不就是你的大嘴巴，你刚才喊的声音，明明是生怕我听不到吧。” 看着哥哥挨揍，夫诸也顾不上去管花的事情了，瞪着圆圆的小鹿眼，看着别提多兴奋了。 ...... 幸福的时候，日子总是过的特别的快。 在众人都没察觉到的时候，谢挽凝和李纾忱的头上慢慢多了许多的白发。 衰老是不可避免的，正如死亡也躲不开一样。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他们还有来生可以期待。 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一生的遭遇走马灯一样的在眼前掠过，谢挽凝突然发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事情。 但是没等她想清楚看明白，眼前便彻底黑了下来。 ...... 等待转世的日子里。 谢挽凝坐在不死树的树干上，晃荡着双腿，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和鸾鸟说话：“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白胡子老头肯定有事瞒着我。” 鸾鸟尴尬的啾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 谢挽凝最近可能是太闲了，没事总是在回忆过去几世的事情，越是回忆，她越是觉得不对劲。 而这些不对劲的根源就在她第一次见到老头的时候。 那个时候老头说，她是灵石，要帮助孕育神兽。 那么问题来了，竟然是那么珍贵的神兽，为什么要一个一个的全都跟自己留在人间？ 为什么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这些崽子们的同类？ 还有，当时老头说要让自己做一件事，当时她以为这件事就是哺育身后，可是现在想来，在生养这些神兽之后，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到底是什么呢？ 谢挽凝晃动着双腿，把最后两口果子给咽了下去。 一扬手把果核扔出去，翻身跳下树，拍了拍手看向鸾鸟。 鸾鸟心虚的抖了抖翅膀，站起来，顺着树干来回优雅的走着。 谢挽凝努了努鼻子，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心知肚明，鸾鸟肯定知道点什么。 到底什么事情是她知道，但是又必须要瞒着自己的？ 谢挽凝捏着下巴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事情在回到最开始，自己被沉江，死了之后见到了老头。 沉江，老头，沉江，老头。 一瞬间，谢挽凝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被困住手脚沉江的时候。 那一天是他们在船上的第五天。 当时夕阳西下，谢挽凝独自一人站在床头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水光倒影中，她看到了一个造型诡异的高塔，塔尖恰好和太阳的倒影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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