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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挽凝看着一路上的苍凉荒芜，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江山，该换人了。 第347章 都是假的 越往边关方向走，路上就越是荒凉，路上饿殍随处可见。 每一次谢挽凝都让狸力挖个坑埋了，这也是她最后能为这些人做的事情了。 再往后，也就全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文西这一辈子都没出过京城，突然跋山涉水走这么远的路，刚走到半路就病倒了。 为了更好的照顾文西，谢挽凝干脆在湖边扎营休息。 她无所谓下面的人是怎么想的，现在她心底压了太多的思念和不舍，文西是她能最后能摸得到看得到的牵挂。 更何况，如果那个人真的和自己最开始的重生有关，那他最后的目标应该就是...... 谢挽凝闭了闭眼，心底某些猜想渐渐清晰了起来。 睁开眼睛，她转身去了营帐里面，文西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烛光中，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但是呼吸已经平稳。 谢挽凝松了口气。 幸好，留下的几个崽子，战斗力一般，但是治病能力倒是不弱。 有䲃鱼和白鵺的日夜照顾，再加上不死树的果子，文西恢复的倒也还算快。 确认文西已经没有大碍，谢挽凝转身走出营帐，站在巨石上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闭眼看了看不死树上最后几颗果子，谢挽凝叹了口气。 自打李纾忱下落不明，不死树就一直蔫蔫的，果子也越来越少。 就连本该这一世出生的神兽，至今也没有出现。 谢挽凝不敢去想最坏的那个可能性，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不死树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鸾鸟站在她肩膀，两只爪爪互相踩来踩去，关心的问：“啾~怎么了？” 自打李纾忱和那些神兽全都有去无回之后，素来沉稳自恋的鸾鸟，也隐隐有了几分不安。 寸步不离的跟着谢挽凝，还格外紧张谢挽凝的一举一动。 谢挽凝抬手摸了摸鸾鸟的尾羽，沉声问：“阿鸾，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一瞬间沉默之后，鸾鸟啾了一声：“啾~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谢挽凝眯了眯眼，把鸾鸟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捧在手心，举到自己面前。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谢挽凝认真的说：“你我相遇的那一世，我会是，就是因为建造困仙塔的人，高家人固然丧心病狂，但是突然在江上对我下手，全都是受到了困仙塔的影响。” “当时我的死，可能是造成了某些非常严重的连锁反应，比如说，那个人毁天灭地，摧毁了无数神兽？” 谢挽凝一边说一边盯着鸾鸟漆黑的眼眸，到底不是普通的鸟类，一双黑豆眼中，依然带上了鸟类所没有的复杂情绪。 看着鸾鸟眼神的变化，谢挽凝知道自己猜对了。 于是她吐出一口气继续说：“所以那个白胡子老头才会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让我把所有神兽残留在我身体里的残魂给孕育出来，阿鸾，其实......” 谢挽凝双手微微颤抖：“其实我这几世，都是假的，对不对？” “其实，真实的天地早就已经被毁了对不对？” 谢挽凝不是没怀疑过那个老头的说辞。 但是那个时候她想不通老头为什么要骗自己。 那如果全都是假的呢？ 那就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鸾鸟慢慢张开嘴：“啾~对！” 一个字，尘埃落定。 其实正如谢挽凝猜测的那样，作为灵石，她是需要不断吸收天地灵气的，但是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少。 于是她便下到人间来历练。 可没想到被那个人发现了踪迹，修建困仙塔，害死了灵石的肉身。 借着灵石的灵力，吸收天地灵气，引得神兽前仆后继，葬身在困仙塔中。 就在天地被毁的最后时刻，天上那些老神仙们，集结全力把时间暂停在了那一刻。 又构建了一个虚假的世界，给谢挽凝，让她在那个时间里面不断轮回，来哺育神兽。 这就是天上老神仙们的打算。 至于不死树所在的那片混沌，才是真实世界留下的最后一块净土。 其他神兽的残魂在灵石之内的时候，是处于沉睡状态，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鸾鸟她本就通晓天地之事，加上她又是第一个醒来的神兽，所以鸾鸟早早就窥得了这些天机。 至于朏朏，是因为她趁着自己放松的时候，套到了自己的那段记忆。 谢挽凝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阿鸾，那个白胡子老头他们，是不是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之前白胡子老头才会露出了几次迫不及待。 鸾鸟点头：“啾~是！” 她不敢说，泄露天机是会遭受天谴的，虽然她也并不明白，现在她们的处境，会有什么天谴。 但是她还是不敢冒险。 谢挽凝苦笑着摇头，低声呢喃：“我何德何能，竟然能担此等大任。” 鸾鸟第一次在谢挽凝的身上感受到了悲伤。 她不是很懂，但却同样感受到了难过。 她跳下谢挽凝的掌心，变成人形，抱住了谢挽凝：“你远比你认为的厉害和重要，当初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他所有的灵气都凝聚到了不死树上，后来女娲补天之后，她所有的灵力又全都凝聚到了灵石之上。” “只要你和爹爹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谢挽凝抬手挡了挡眼睛，含糊着问：“那他们去哪里了？” 鸾鸟摇头：“不知道，我也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 谢挽凝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那关于那个人，你到底知道多少？” 鸾鸟摇头：“一无所知。” 竟然如此神秘，谢挽凝顿时感觉即将面对的愈发危险了起来。 ...... 文西经过几天的休整之后，身子已经完全好了起来。 便催着谢挽凝赶快出发：“挽凝，咱们赶快走吧，别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大家的时间。” 谢挽凝自从知道这所有都是假的之后，她整个人愈发多了几分魔性：“耽误就耽误，也没什么关系。” 虽然文西也是假的，但是谢挽凝却还是固执的想要守护住文西。 谢挽凝满腹怨怼，可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怪谁。 好像每个人都有理由，都有不得不为之的苦衷。 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让她救苍生，那谁来救她？ 文西察觉到了谢挽凝的情绪，握住了她的手：“挽凝，别怕，娘跟你在一起，就算是真的没有办法，娘亲也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第348章 你管这个叫活着？ 谢挽凝看着文西慈祥的双眼，突然就想通了，就算这个世界是假的又如何。 文西对她的疼爱不是假的。 她和李纾忱生生世世的深爱不是假的。 她和这么多神兽崽崽之间的感情不是假的。 一路上看到那些百姓的痛苦悲伤不是假的。 既然这些都不是假的，那她做的事情就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谢挽凝吐出一口气，对着文西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 大军当天继续出发。 鸾鸟站在朏朏的头上，朏朏优雅的踱着步子，不远不近的跟在丛林中。 两姐妹看着谢挽凝的背影，朏朏突然说：“喵呜~不对劲，娘亲不对劲。” 鸾鸟叹了口气：“啾~娘亲猜到了。” 听到鸾鸟的话，朏朏反倒松了口气：“喵呜~娘亲猜到也好，也免得咱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鸾鸟点了点头，想起朏朏看不到，便应了一声：“啾~你说的也对，好歹她有了心里准备，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不至于手忙脚乱。” 对话到此为止，谢挽凝知道了，是她聪明自己猜到的，至于其他神兽，暂且就不用知道了。 而且事实上，随着神兽们不断长大，他们也会慢慢的感应到所在世界的异样。 虽然大家都没说，但是朏朏也多少能感觉得出来，聪明一点的神兽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当然，对于那些脑筋不太灵光的，那就不好说。 至于最不灵光的，早在第一次就已经跟着爹爹出征了。 很快，谢挽凝带着大军就赶到了战场。 来到这里，谢挽凝心底更沉了。 知道这几年下来，边关这里会很凄凉，但是没想到竟然凄凉到了这种程度。 军营里面只剩下了一些老弱病残，别说打仗了，如果谢挽凝他们再晚一点到，这些人根本都活不下去。 因此，谢挽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人就是在等自己来。 就在大军暗安营扎寨的时候。 谢挽凝一个人来到了后山。 她站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盯着远处隐在雾气中的山峦，突然出声：“出来吧，不要鬼鬼祟祟的。” 身后树丛传来窸窣声。 一个浑身黑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谢挽凝突然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家伙当初在驱动困仙塔的时候，自己也受了重创，现在他自己也只剩下几缕残魂。 所以他总是在蛊惑这些世界里面的人，帮他凝聚魂魄。 至于天上那些老神仙，比的无非就是，谁的速度更快。 目前看来，确实是谢挽凝的速度更快，可惜，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人使计逐个击破。 谢挽凝抱着胳膊，靠在树干上：“你现在也就只凝聚了一半的魂魄，你怎么跟我比？” 黑衣人嗬嗬笑着：“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我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该让他们把你沉江，应该直接烧死你。” 提起那些很久远以前的事情，谢挽凝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情绪，她不置可否的说：“烧死又怎么样？我依然还是能全须全尾的换个方式继续活着。” 黑衣人嗓音粗嘎：“活着？你管这个叫活着？你现在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一样，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别人做出来给你看的。” 谢挽凝知道他在故意激怒自己，便依然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那又如何？我所有的感受都是真的，但是你呢？你明知道这里是假的，你却还要得进入到这里来，否则你就无法找回你所有的魂魄。” 黑衣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谢挽凝，这个目光让谢挽凝感觉非常不适。 她眉心微蹩：“你看什么？” 黑衣人却突然笑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身上竟然也会有我的一缕魂魄，看来我这回不杀你也不行了。” 谢挽凝却依然还是一派闲适的模样：“那你尽管试试咯。” 黑衣人的整张脸都藏在黑布之后，谢挽凝看不清他的容貌，也分辨不出他的表情。 却能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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