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全是虚的 薛承宗之所以舍出老脸,到处求人,花了无数钱财,保住薛景和科考的资格,就是因为他以为薛景和有大才。 薛承宗以为,薛景和的诗能写得那么好,只要在四书五经上稍微用些心,必定能金榜题名。 谁料他的才名竟然全都是虚的! 薛承宗将薛景和狠狠打了一顿,审问清楚了,便想着去找娄星辰,用钱财封住娄星辰的口。 可庄子里已经人去院空,娄星辰不知所踪。 薛承宗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恨不得将薛景和掐死。 薛景睿也大为震惊。 林婉棠在一旁劝解:“大将军,您身为兄长,已经尽心了,二弟自己不争气,又能有什么法子?” 薛景睿感叹到:“看来的确惯子如杀子。” 林婉棠赞同地点头:“的确如此。你看啊,侯爷忽略你,冷落你,你自己上进勤奋,如今也有了一番作为,倒是二弟自幼被娇养着,竟是被养废了。” 泰来在一旁接话:“以后主子生了孩子,必定严格要求,大少奶奶聪慧,必然也不会一味惯着小公子。” 薛景睿:“闭嘴!” 林婉棠:“闭嘴!” 两人竟然异口同声。 泰来嘻嘻笑着:“二位主子真是心有灵犀。” 薛景睿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扔向泰来,泰来抱着脑袋溜之大吉了。 过了两日,林婉棠回娘家,特意去见了林宏盛。 问候之后,林婉棠说:“父亲,我偶然间认识一人,他出自诗书传家的纪氏一族,少有才名,因为得罪了权贵被人纵火而毁容,隐姓埋名于京城。求父亲见见他,若他能入您的眼,您能不能助他施展抱负?” 林宏盛想了想问:“纪氏?纪氏的确人才辈出。早年听说他家出了一个神童,小小年纪就中了解元,后来听说那神童死了。” 林婉棠点头:“父亲说的应该就是他。宅子失火那一日,小厮和他换了衣裳,他逃出来了。” 林宏盛面露悲悯:“是个可怜的孩子。父亲见见他就是了。对了,他得罪了谁?” 林婉棠忍住恨意说:“五皇子。五皇子当年去江都,住在纪家,见纪辰生得好看,想猥亵他,他如何肯?纪辰情急之中,打了五皇子一耳光。后来,纪辰就躲出去了,五皇子派人放火,烧了纪辰暂住的宅子。” 林宏盛吓了一跳,忙去关了门窗,说:“五皇子当真荒唐!幸亏他如今失势,你二妹妹又嫁去了泉州,否则,咱们林府怕是也有祸事。” 林婉棠点了点头,说:“女儿知道父亲不愿涉足皇子夺嫡之争,可是,谁当皇上都行,唯独五皇子不行!” 林宏盛点了点头,说:“为父晓得。当初五皇子想纳你二妹妹,其实也为了将林家拉上他的贼船。只是,他不知道,若你二妹妹真进了五皇子内宅,我宁可豁出去不管你二妹妹,也不会替五皇子效力。” 前世,父亲便是如此,五皇子见纳了林婉梅也没能拉拢到林宏盛,便对林婉梅淡了下来。 可是,站在林宏盛的立场上,他只能这样选择,虽然他平素十分疼爱林婉梅这个侄女。 林婉棠庆幸,今生,父亲不用在亲情与家族命运之间左右为难了。 林宏盛答应去见见娄星辰,林婉棠放下心来。 回到侯府,林婉棠得知薛景睿去了萱草院,她就也顺便过去给杨氏请安。 萱草院里,丫鬟婆子们屏气凝神,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一般。 林婉棠进了正堂,果然见里面坐着的人都阴沉着脸。 林婉棠行礼之后,问:“这是怎么了?” 杨氏病歪歪地靠在椅背上,说:“学谕刚刚来过,取消了二郎参加科举的资格。” 林婉棠假意打抱不平:“这又是为何?” 薛承宗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诗会之事。他们认定景和之前是找了人代笔。” 林婉棠诧异地问:“如今科举又不考诗词,二弟纵然诗词功夫退步了,也没理由取消科举资格啊!” 薛承宗羞惭地别过去脸:“他们说景和品行不端,还说科举是为国选士,须得选取德才兼备之人,不能用景和这样的。” 薛景和哭丧着脸,嘟囔道:“我在岛上苦读了那么多天,都白费了。” 众人都生气地朝薛景和看了过来,薛景和看出众人目光中的嫌弃,缩缩脖子,不再说话。 林婉棠也沉了脸,闷闷地坐到一旁。 杨氏嗓子沙哑地说:“将你们唤来,是想着商量商量景和的事。科举是不成了,青葵书院也没必要去考了。如今只能想办法给景和捐一个荫封官了。” 薛景睿理了理袖子,站起身,说:“这些事情父亲做主吧,儿子累了,先告辞了。” 薛承宗忙唤住了薛景睿。 薛景睿回头,冷峻地问:“何事?” 薛承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思量了片刻,硬着头皮说:“景睿啊,你在圣上面前说话有分量一些。要不,你去求求皇上,让皇上赏你二弟一个差事?” 薛景睿不假思索地说:“不行。” 杨氏急得站了起来:“大郎,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二弟混吃等死,你就拉他一把吧。” 薛景睿瞥了杨氏一眼,说:“他自己立不起来,谁拉他都没有。” 杨氏被噎住了,坐回椅子上,默默地抹眼泪。 薛承宗哼了一声:“你别找借口,你就是不想管。你要是不管,我明天就进宫去求淑妃。” 薛景睿的脸色更冷了几分,说:“淑妃有孕,父亲若拿这些事去烦扰淑妃,就不要怪儿子不孝顺。” 薛承宗:“……” 薛承宗看向林婉棠:“老大媳妇啊,亲家公执掌着吏部,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空缺……” 薛景睿冷冷说:“不许去烦扰岳父。” 薛承宗:“……” 林婉棠歉疚地笑着:“父亲,若是旁的事,倒还好说。只是,上回,二弟与南宫弟妹在我们府上做出那等事情……儿媳实在没有脸面回去求父亲。” 薛景和的脸一下子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南宫曼幽怨地瞪了林婉棠一眼。 正堂内一片寂静。 第45章 被人看到了不好 林婉棠想起了前世。 前世,与林婉棠定亲以后,薛景和时不时会偷偷送给她一张桃花笺,精致的纸上,写着字字珠玑、浓情蜜意的诗词。 林婉棠每每读了以后,都觉得唇齿留香,遐想连篇,对薛景和的思慕喜爱就会更浓几分。 林婉棠盼啊盼,终于盼来了成亲的日子。 花前月下,闺房之中,红袖添香时,薛景和还会念诗给林婉棠听。因为薛景和的才华,林婉棠忽视容忍了薛景和的不少缺点。 偶尔,林婉棠也会诗兴大发,想要与薛景和即兴吟诗作对,薛景和总会找借口推脱。 一开始,林婉棠没有怀疑,次数多了,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仔细观察了些时日,林婉棠终于发现,原来,薛景和送给她的那些妙笔生花的诗句,居然都是出自娄星辰之手! 林婉棠震惊了!她将所有留存的桃花笺全部烧毁,逼着薛景和不再参加诗会,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不要贪恋虚名,而要踏实上进。 为了薛景和,林婉棠去与娄星辰谈话,劝说娄星辰,让他全心辅导薛景和的学业。 后来,薛景和从书院散学回来,娄星辰就会全程在书房陪读指点。 有才华横溢的娄星辰的全力帮助,薛景和学业进步神速,逐渐在青葵书院崭露头角。 娄星辰名义上是侯府的门客,籍籍无名,实际上却是薛景和的恩师! 娄星辰最后被薛景和下令杖毙的情景,再度出现在林婉棠眼前。 娄星辰都是为了她! 林婉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薛景和真该死! 突然,薛承宗猛捶桌子的声音将林婉棠从回忆中惊醒。 “好!还是我豁出去老脸去求皇上!只是,我被皇上训斥了好几次,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若是再求其他人,少不得要用银子。” 杨氏眼巴巴地看着林婉棠:“棠儿啊,府里如今实在捉襟见肘。要不然,你们夫妻拿出些银子来,我们先使着,回头有了银子再还给你们。” 林婉棠如今全算是看明白了,杨氏想使唤她的时候,就唤她棠儿,杨氏用不着她的时候,就叫她林氏。 林婉棠摊手:“庄子、铺子都是公中的,我们两人能有什么银子呢?哦,母亲,您不会是想动用儿媳的嫁妆吧?你们说说,用大儿媳的嫁妆为小儿子捐官,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薛承宗咳嗽了一声:“林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 林婉棠不由得失笑:“若说一家人,二弟自己有两房妻子呢,怎么不用自己妻子的嫁妆,倒谋算着用自己嫂子的嫁妆?” 薛景和抬头:“我没说用……用你的嫁妆,都是父亲和母亲的主意。” 薛承宗:“……” 杨氏:“……” 这傻孩子,撇清自己就撇清自己吧,怎么还把亲爹亲娘给卖了呢? 杨氏瞪了薛景和一眼,薛景和耷拉着头,没有看见。 薛承宗看向郑玉莲,郑玉莲如今死猪不怕开水烫,满不在乎地说:“我娘家穷,没什么陪嫁。” 薛承宗看向南宫曼,南宫曼摆弄着玉镯,漫不经心地说:“我娘家也穷。” 薛承宗气恼地跺了跺脚:“实在不行就卖两个铺子。” 林婉棠不假思索地说:“我不同意。一次一次用公中的钱为二弟处理烂摊子,府里本来就缺钱,再卖几个铺子,日子还过不过?” 薛承宗拍着大腿说:“这个家我做主!” 薛景睿看了过来:“若父亲执意卖铺子或者田产为二弟捐官,那么,就分家吧。” 薛承宗颤抖着手,指向薛景睿:“你说什么?你爹还活着呢,你就闹着要分家?!” 薛景睿面无表情:“对。另外,母亲当年的嫁妆不少,父亲按着嫁妆单子理出来吧。” 詹氏去世的时候,薛景睿年纪小,淑妃已经进了宫,詹氏的嫁妆都留在了府里,没多久,杨氏就嫁了进来。如今,詹氏的嫁妆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杨氏闻言,劝说道:“哎呀,你们父子俩好好说话,不要伤了和气。好了好了,钱财的事你们不用管了,都散了吧。” 薛景睿站起身,对薛承宗说:“父亲,您把母亲的嫁妆单子找出来给我。不过,您若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外祖母家留的有底。” 说完,薛景睿便往外走去。 林婉棠快步跟上。 夏夜,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月色如水,薛景睿拄着拐的身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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