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急忙查看情况,还好指甲断的地方没有牵扯皮肉,但断面尖锐,薛景睿便亲自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帮林婉棠修剪指甲。 薛承宗在外面等得急眼了,嚷嚷起来:“景睿!景睿!架子大了是吧?!你出不出来?!” 林婉棠原本疼得不想说话,此时忍不住推了推薛景睿:“你出去吧,看看侯爷要干什么。” 薛景睿心里憋着火,将小剪刀放在一旁桌案上,站起身,几步打开房门,来到了廊下,既不行礼,也不唤人。 薛承宗皱了眉头,低声斥责道:“你糊涂!产房是你进的地方吗?!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产房是血腥污秽之地,会影响男子的运势!” 薛景睿闻言,冷冷凝视着薛承宗。 薛承宗被看得心里发毛,语气放缓了一些:“景睿,你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人,整日冲锋陷阵,更要重视风水运势。万一你真的因此失了神佛庇佑,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 薛景睿冷笑,目光扫了扫远处的任氏和任暖暖,之后说:“我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就没人拘着你了,你说亲娶妻也不需要特意挑我不在的时候了,你岂不痛快?!” 薛承宗语气一滞,瞪眼怒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薛景睿甩了甩袖子:“你回吧。” 说着,薛景睿转身要回屋子。 薛承宗急眼了:“景睿!不许进去!你立了些功劳,眼里就没有父亲了吗?!你若是这样自大不敬生父,我便向皇上参你一个不孝,你……” 薛景睿站定,转身,眼神冷得吓人,冷漠而缓慢地问:“你想体面,还是不想体面?” 薛承宗心中生出畏惧,却强撑着问:“你什么意思?” 薛景睿上前两步,在薛承宗跟前小声说:“你若想体面,就看好你的新妇和继女,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薛承宗眼睛眯了眯,仰视了一下薛景睿,心中不满,却不敢再显露出来。 薛景睿又说:“你要是不想体面,就尽管闹。” 话里的威胁意味实在太浓了。 薛承宗强撑着气势问:“我是你老子,你敢把我怎么样?!” 薛景睿淡淡一笑:“你试试。” 父子二人目光交汇,在进行着一场无言的战斗。 薛承宗很快败下阵来,只哼了一声,便回了走廊下揣手坐着。 薛景睿径直回了屋子,继续陪着林婉棠。 林婉棠问:“侯爷说什么了?” 薛景睿捏了捏林婉棠的手,答道:“没什么,不过是听说我回来了,想见一见我罢了。” 林婉棠不信:“若真如此,侯爷为何唤得那么急?” 薛景睿唇角带了一丝无奈的笑:“你要生产,跟来围场的一些夫人难免过来探看。他不知道怎么接待,找我商量几句。我说随他去吧,这种时候,你又是在围场仓促临产,即便招待不周,谁还能挑理不成?” 林婉棠这才说:“我就知道任氏没经过事,怕在围场仓促生产,特意带了刘妈妈过来。有刘妈妈照应接待着,侯爷和任氏不需要多做什么。” 薛景睿揉了揉林婉棠的脸:“你这时候就别操心了。” 林婉棠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夫君,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这段时间,侯府必定人来人往,你且忍耐些,至少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若是咱们府里闹起来,让外人察觉,到底不好看。” 第467章 何苦当老顽固? 薛景睿抿了抿嘴唇,笑道:“我听你的。你喝些红糖小米粥吧?好克化,又能补充体力。” 林婉棠其实压根没有胃口,但为了待会生孩子的时候有力气,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薛景睿将林婉棠抱起,使她靠在床头软枕上,亲自喂她喝粥。 外面,任氏见薛承宗脸色铁青,便假意劝道:“侯爷不要生气了。慢说景睿这样功勋卓著的武将,便是寻常人家的儿子,也多有为了媳妇顶撞父亲的。侯爷慢慢教他也就是了。总有一天,他能明白,儿子在外面再厉害,那也是儿子,回到家,父亲就是打他板子,他也该生受着。” 薛承宗越发觉得胸口闷得难受,骂道:“他总说我不疼他,我怎么疼他?他自小就是这样一个犟种!” 任暖暖走过来,行礼递给薛承宗一杯热茶,然后说:“父亲,女儿之前总听人说兄长骁勇善战,智勇双全,心中很是敬佩他。今日一见,他在家里,对侯爷竟然这么不孝,女儿实在是失望极了。大梁历来讲究孝道,不孝的人就是再厉害,也算不得英雄。” 任氏假意嗔怪:“暖暖!闭嘴!景睿这样的大功臣,皇上都敬着宠着,哪儿有你置喙的份儿?!你懂什么?!” 任暖暖委屈地红了眼眶:“女儿这不是心疼父亲嘛。父亲大老远连夜来到围场,辛苦得很,一片爱子爱孙之心,竟然全都被辜负了。” 薛承宗被任暖暖这话勾起很多委屈,捧着暖暖和和的热茶,越发觉得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如任暖暖这个继女贴心。 任氏暗自欣喜自家女儿说话有了长进,表面却道:“你怎么还说?!闭嘴!” 任暖暖嘟着嘴,使劲挤出一些泪花:“母亲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我只有一句话,父亲,不管旁人怎么样,女儿心里敬着您。将来您年纪大了,就算他们都不管,女儿凭自己一力也能伺候好您。” 薛承宗心里暖洋洋的:“暖暖,我的好女儿。父亲是把你当亲闺女看的。你放心,父亲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任暖暖撒娇:“什么亏待不亏待?女儿原不为这些,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片孝心罢了。” 他们正说着,寂静的夜里,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原来是林府的一干人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林宏盛和温氏。 薛承宗收起满腹的不痛快,带着任氏上前迎接。 互相见礼,寒暄了几句以后,林宏盛说:“原本早就该到了,赶路赶得急了一些,马车居然坏在了半路。荒山野岭,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我只好让人骑快马去附近驿站求援。还好犬子前去迎我们,正好碰上,要不然只怕还得耽搁。” 薛承宗忙说:“无妨,无妨,皇太贵妃一直在这里,我们也在,景睿也在,都会好好照应她的。” 任氏看着温氏,笑道:“景睿一回来,就进产房里头陪着儿媳妇了。” 薛承宗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目光从林宏盛和温氏脸上扫过,心想,这两口子若是明白,就该规劝规劝自家闺女,不要恃宠而骄。 温氏听了这话,露出满意的神情:“看来景睿这孩子的确是个会疼人的。” 林宏盛也捋着胡子夸道:“的确,他知道心疼媳妇。” 薛承宗:“……” 任氏:“……” 薛承宗忍耐不住,讪讪地笑了笑,一边将林宏盛等人往里请,一边说:“儿媳妇样样都好,只是娇气了一些。世上男人疼媳妇的多了去了,有几个会进产房?我倒不怕旁的,只怕早上有人来探看时,笑话景睿。” 温氏眼里顿时失了温度,唇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说:“棠儿哪里娇气了?我倒觉得她太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了。她若是真娇气,就不会临产的时候还舟车劳顿来围场。她来是为了皇太贵妃与十六殿下,也是为了镇平侯府。你们原该体谅她的辛苦。” 薛承宗沉了脸:“这么说,皇太贵妃也该感念林氏的恩德喽?” 温氏轻笑:“棠儿当然不敢居功,只是,皇太贵妃待棠儿一向亲厚,也不曾责难过棠儿,棠儿为皇太贵妃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有些人却不值得棠儿费力维护。棠儿如今在里面闯鬼门关,俗话说儿奔生,娘奔死,你们不心疼也就罢了,还在嫌弃她娇气?!” 说到最后,温氏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任氏赶紧打圆场:“亲家母别生气,我们家侯爷大男人一个,哪里懂女子生产的艰难?我替侯爷给您赔个不是。” 任氏说着就行礼,温氏也不想这时候跟侯府闹起来,就赶紧上前拉着任氏的手,亲热地说:“可不是嘛?男人们再体谅媳妇,到底不能感同身受。要不就说景睿实在难得呢!” 两个夫人像是没有任何嫌隙一样,说说笑笑去偏殿里了。 薛承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自己给自己台阶:“我这也是心疼景睿,他刚从塞北不眠不休一路疾驰回来……” 林宏盛走上前,拍了拍薛承宗的肩膀,笑道:“你这当父亲的心,我怎么会不懂?但是,孩子大了,主意都正,景睿紧赶慢赶地回来,为的是什么?他陪着棠儿,心里才能安稳。你就随他去吧。我们何苦当老顽固讨人嫌?不痴不聋不当家翁嘛!” 林宏盛的话,又堵了薛承宗的嘴,又给了他台阶,薛承宗就顺坡下驴,不再提此事,带着林宏盛去一旁坐着了。 温氏也不顾忌讳,进了产房,亲眼看了自家闺女。林婉棠虽竭力表现得轻松一些,温氏还是红了眼眶。 幸亏这个时候皇太贵妃醒了,着人来问林婉棠的情况。 林婉棠趁机说:“母亲,您去给皇太贵妃请个安吧,请您顺便告诉她,我这边很好,让她不要挂心。” 温氏嗔林婉棠一眼:“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待在这里。” 温氏叮嘱了薛景睿几句,便离开产房,去向皇太贵妃请安。 任氏带着女儿也在那里,正絮絮叨叨地说着:“暖暖一直都想给太贵妃娘娘请安,只是没有机会。” 任氏递了个眼神给自家女儿。 任暖暖忙说:“太贵妃娘娘端庄典雅,国色天香,暖暖一见便很是仰慕崇敬。” 皇太贵妃神色淡淡的,看了看宫女芙蓉,芙蓉上前赏了任暖暖一个素金镯子。 第468章 怎么这么慢? 任暖暖双手接过手镯,忍不住低头打量了一下,见这镯子虽是金的,分量也不轻,但只是个素圈,没什么纹饰样式,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她这样想着,面上便带了出来。 任氏看了出来,忙打圆场:“这孩子,是高兴傻了吗?还不赶紧谢恩?” 任暖暖这才低头谢了恩。 皇太贵妃在宫里浸润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当即便觉得这姑娘实在小家子气,越发不喜任氏母女。 见温氏带着林婉樱进来请安,皇太贵妃亲热地招呼:“林夫人,林姑娘,哀家方才还念叨你们呢,快坐下喝点热茶醒醒精神。” 皇太贵妃又是命人上茶又是命人上糕点,亲热地将林婉樱唤到跟前,拉着她的手夸个不停。 任暖暖嫉妒心起,便说;:“樱妹妹,你来见皇太贵妃,也该打扮得得体一些。你穿得这么素净,多少有些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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