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下解药后,岳蓉儿在夜瑾煜不停的催促下完成包扎。 “她为何不醒?”夜瑾煜问道。
第390章 清醒 “太子殿下真有意思。”岳蓉儿纤纤细手以白布擦拭指缝血迹,血液此刻已呈乌黑,她挑起黛眉,“从未见过殿下这般。” 起身走进铜盆边,冰沁的水流过双手,洗净擦干。 躺在床上的宋蕴宁全身因发烫而微微泛红,她的呼吸均匀有力,服下解药后已比路途上的状态好了三四分。 手从额头上收回,不像火似灼人。 夜瑾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掩饰住紧张急迫的心情,再问道:“岳姑娘,孤问你的是,为何蕴宁还没有醒过来?” 开水冲到茶碗,岳蓉儿淡淡地看了一眼,在水即将溢出时放下了壶。 茶叶在碗中打转转,沉浮不停,舒展开叶子的茶叶去到了碗底,水面上漂浮的是卷着未浸湿的叶片,她盖上盖子。 没打算让太子殿下问第三次,岳蓉儿最能拿捏分寸,转身翘起二郎腿:“太子殿下,我只与你说实话。这个女子在你眼中的分量,蓉儿一眼便知。她可否先前就积劳成疾还未康复? 张了张嘴,夜瑾煜没能发出声音。 岳蓉儿抬手以掌心相对,打断他:“您不必说,蓉儿知道。实话就是,毒物进入心脉,元气大伤,恐会影响寿命。” 阴郁未见半点情绪的脸涌上愁容,夜瑾煜只觉心里一紧,为何会弄成这样?他不停地深呼吸,走到岳蓉儿身边坐下。 捏成拳头的手紧紧攥住不放开,整个胸腔塞满了懊悔,又无处发泄。 翻开一个干净的杯子,岳蓉儿斟水泡茶,没有抬头:“堂堂太子殿下还会保护不了喜欢的女子,哈哈哈,可笑。” 银铃般的笑声传到夜瑾煜的耳朵,些许刺耳,他抬手端茶杯,因为杯壁太烫又放下。 这女子就是这般,比男子更放浪形骸,她肆无忌惮的样子让夜瑾煜无所适从,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直言不讳。 “孤与宋蕴宁没关系,日后更会撇清关系,小心你的嘴。”手放到膝盖上撑起身体,夜瑾煜直勾勾地盯着岳蓉儿。 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分外妖娆,岳蓉儿以手托下巴,可怜巴巴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哦?殿下果真英明神武,小女子都不敢说话了呢。” 语调上扬,她在故意唱反调。 妖孽,放肆! 夜瑾煜翻遍古今典籍能想到形容岳蓉儿的词,也不过就是这两个了,他瞪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笨啊,蠢啊。”岳蓉儿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烫得吐舌头,“殿下您应是蓉儿见过最英明神武的皇子,为何到了‘情’字上却昏了头?” “有话直说。”夜瑾煜不再与她弯弯绕,因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身边躺着的宋蕴宁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 “好。”言简意赅。 岳蓉儿收起了她那副常用云里雾里微醺放荡的样子,挺直腰背,放下腿:“普天之下凡有认识你夜瑾煜者,何人不知你喜欢宋蕴宁?殿下只怕就差把喜欢写在脑门上了。宋蕴宁不过是一女子,为何遭人如此针对,殿下真不知?” 定定的听着岳蓉儿一刻不停翻着嘴皮,夜瑾煜陷入沉思,任凭她直呼其名。 “撇清关系?”白眼一翻,岳蓉儿不屑一顾,“嘴上说着撇清,出事忙前忙后,仇家当真看不出来?不是每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都是睁眼瞎。” 她说得对…… 从在泽州下定决心还宋蕴宁自由以来,孤从未离开宋蕴宁片刻,南宫溪的出现甚至让孤妒嫉和仇恨,这到底是放手还是折磨? “孤…” 茶凉可以入口,岳蓉儿放下杯子再度打断夜瑾煜,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这只是一个开端。殿下您不会不知道,今天这人是冲着你来而非宋蕴宁吧?” 反问来势汹汹,如利剑劈开了包裹着心脏的荆棘,夜瑾煜从水底浮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似乎终于从一团乱麻中抽身而出。 孤愧疚,无比愧疚。这话他想现在就说给宋蕴宁听,想一遍一遍地告诉她。 原来孤,说一面做一面的本事炉火纯青,孤应该推开宋蕴宁吗? 夜瑾煜不知道了。 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他回到了小时站在大殿前一人独自跪拜皇帝跟前,众臣齐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得到了害怕失去,到底该不该孤得到的恐惧,再次涌上心间。 “殿下!” 岳蓉儿叫了几声都没能叫应夜瑾煜,她不耐烦地拍打着桌子,直到夜瑾煜回过神看着她:“人带回去修养便是了,按时服药。” 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夜瑾煜起身离开,衣袖被岳蓉儿拉住。 “只服蓉儿开的药,殿下明白吗?”娇滴滴的声音带着魅惑的眨眼。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见个男人就要调戏两下,改改这坏毛病。 夜瑾煜无奈甩开她的手,轻手轻脚地环抱宋蕴宁,把岳蓉儿的抱怨当作耳旁风,大步流星地出了竹屋回城。 团子和圆子早让岳栗安全送回东宫交到端阳手上,此刻在宋府急得团团转的人,只有岳栗,她终于等回了夜瑾煜。 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宋蕴宁昏迷不醒的模样让岳栗心慌,她恨不得用头撞墙以死谢罪。 “殿下您就罚奴!都是奴不好,没有在关键时候保护好小姐!若是奴能再谨慎一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岳栗咬牙切齿,蹲在地下双手环抱膝盖,等待着一顿毒打。 “起来。” 没有毒打,没有责骂,只有淡淡地一声‘起来’。夜瑾煜的视线从宋蕴宁脸上挪开,郑重其事道:“你本来就只学了三两招不成体系的功夫。孤原本想京城安全,便没让你多学。现在看来还是孤大意了。” 委屈巴巴地咬住嘴唇,岳栗站起来却不敢看夜瑾煜的眼睛,她从始至终都认为宋蕴宁受伤是她的错,是不能原谅的错。 有心且衷心的奴仆不好找,夜瑾煜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岳栗是真想要保护好宋蕴宁,不禁对其肃然起敬。 “走。” 出门往后院去,夜瑾煜将新招式教授于岳栗。 直到深夜,岳栗还在院子里不停练习,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累到筋疲力尽不打算停下来。
第391章 重现京城 春意盎然的京城迎春花盛开,昂扬在藤蔓上肆意伸展着花瓣,将阳光吸收成了黄澄澄的色彩。城中角落有几处供城外逃难难民驻足居住的破烂棚子,四周的居民大多穷困。 这里似乎从来不会为阳光所照耀,孤零零的房子,没有人想要靠近。 侏儒男人死里逃生。 手臂在打斗中让夜瑾煜拳风伤了筋骨,此刻只能一手拖着另一只,从最阴暗而不引人注目的小道溜进房子。 灰扑扑的房子里坐着一个人,婀娜多姿的身材显示出是一妙龄女子。她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戾气腾腾。 “阮……阮姑娘。”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下,侏儒男人不停地用头撞着地,“小的该死!小的让那宋蕴宁逃了。” 头隔着稻草撞在地上,咚咚作响,回荡其间。 阮诗诗冷着脸坐正了身子,咻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的脸没来头的惨白吓人:“废物!都是废物!” 大步流星来到男人身旁,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啪t! 力道之大震得阮诗诗的手都麻了,她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臂,坐回桌后的椅子上,扬起下巴打量着男人。 “我让你们去抓宋蕴宁,一个个跟没长脑子一样。为何要等夜瑾煜将要赶到的时候动手,简直愚蠢至极!” 食指指着男人骂,阮诗诗能感觉到她气得手发抖。而侏儒男人只敢低头捂住脸,鲜红的手掌印在脸上格外显眼。 “办事不力的废物。”嘟嘟囔囔又说了一句,阮诗诗叹气,“哎,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朝中皇子个个都是空架子,只有夜瑾煜这个太子有真本事,他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一绝。他才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是。” 男人规规矩矩跪着,嘴里不停地附和。 “至于宋蕴宁。”阮诗诗突然爆笑,“哈哈哈哈!可笑!”,她笑得弯了腰,捂着肚子才能缓过劲来。 大笑让房子里弥漫着的灰尘吸入了她的嗓子,不舒服地咳嗽了好一阵子,阮诗诗擦干不知是咳出来还是笑出来的眼泪。 她示意侏儒男人起来,轻轻用手拍拍他身上的灰,幽幽说道:“宋蕴宁是控制这位太子最好用的工具,不然……” 稍微的停顿后,阮诗诗暴怒大吼:“我为什么要你们去抓宋蕴宁!你说为什么!要收拾夜瑾煜必须抓到宋蕴宁,听清楚了没有?” 害怕让男人顾不得手上的伤,他只能不停地点头。 …… 夜子时,三更天。 窗外传来虫鸣,也许是蛐蛐叫得最大声。夜瑾煜盯着宋蕴宁目不转睛,他从未离开片刻,阵阵鸣叫,叫得他心烦意乱。 为了透风而打开的窗户成了房中最碍眼的东西。 他总算在纠结中起身,想着关上窗户隔绝虫鸣鸟叫,避免吵醒宋蕴宁。起身凳子移挪发出踢哒声,夜瑾煜心里一紧。 “嗯…” 宋蕴宁发出瓮声瓮气的鼻音,紧接着翻了个身,她感受到眼前有烛火的光亮,睁开眼看到一个人影。 “谁!” 她惊叫着猛然坐起,定睛一看是夜瑾煜,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夜瑾煜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宋蕴宁,尴尬油然而生,下意识转过头不与她对视。 看到床边放着的汤药碗,宋蕴宁试着动了一下,脖颈处传来疼痛便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嘶,你为何在这里?” “孤,孤在巷子救了你。”夜瑾煜端起桌上的水递给宋蕴宁,“害你的人孤抓到一个,但那人自尽了,孤已派人去查。” 水到手边,宋蕴宁简直摸不透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他不止一次地推开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在一旁装关心。 火气一下就上来,堵在胸口下不去。 “咳咳……咳咳咳咳!”她开始咳嗽不止,以至于无法端稳水杯:“太子……咳咳,太子殿下您,咳咳咳,您还是先出去吧” 见此场面,夜瑾煜知道宋蕴宁伤的是脖颈,若再这么咳下去只怕很难痊愈,他不敢招惹宋蕴宁半点。 又想到岳蓉儿说恐会损耗寿命,夜瑾煜只好推门而出,让宋蕴宁眼不见心不烦。 房里的灯光熄灭,咳嗽声渐渐小了,最后彻底消失。 门口站着的人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夜瑾煜走到廊道旁边的栏杆横条座板上坐下,靠着杆子,沉沉睡去。 就这样过了一夜,次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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