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清握住阮诗诗的手,心里觉得愧疚,两人来到谢家小姐面前。 “谢小姐见笑了,这簪子本是诗诗的好意。或是出家门时着急,下面粗使的老婆子和丫鬟们没睡醒,一个不小心拿了下人手里的假物件,才闹了这笑话。谢小姐若是喜欢,他日萧府定会赔上一支更为极品的簪花,特来向小姐赔罪。” 随即阮诗诗也再次赔礼,行礼道歉,再三保证是无心之举,绝无轻看之意。 时间的推移,消息不胫而走,看热闹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胸口的这股恶气在萧渐清亲自出面后,她咽了下去,谢家小姐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不再纠缠,婉言道。 “萧家本是将军贵府,为人做事还需多上点心,再别弄错了的好。簪花就不必了,谢萧将军美意。阮姨娘好生玩耍,萧将军也回前堂落座吧。宴席即将开始,我便先行一步了。” 谢家小姐告辞,总算体面着离开了后院。 宋蕴宁在众人的注意力放在萧渐清和阮诗诗身上的时候,暗地里捡了地上假簪花的碎片,用手巾包裹着放到了身上。 现在她正漫不经心磕着瓜子,对上了萧渐清愤怒的眼神。 看着萧渐清拉着阮诗诗的手向她走来,宋蕴宁不为所动,还是吃着手里的瓜子。 “给主君请安,瓜子吃吗?” 宋蕴宁先发制人,假装无事发生。 “你还有心思在这嗑瓜子!知不知道诗诗在这些个宾客面前丢了多大的脸,若不是谢家小姐豁达,我们萧家的脸都要丢尽了!身为大娘子,不在关键时候站出来,还躲在后面看起了笑话,你!真是无可救药!” 萧渐清用力地压低嗓子,害怕声音太大,但急切的语气又能看出他确是气极了,恨不得跳起来给宋蕴宁两巴掌。 放下手中的瓜子,宋蕴宁撇了一眼还是在抹眼泪的阮诗诗。 她平心静气,不急不徐道:“人家上赶着去丢脸,我怎么拉的住。现在大家都知道萧府的大娘子不过是个说不上的话的摆设,我说话有用吗?” 这事儿的确阮诗诗理亏,既然硬的不行,那来软的。 萧渐清见说不过,话锋一转打起了亲情牌,想逼宋蕴宁松口。 “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搞成这个样子。” 没成想。 宋蕴宁楞了一秒,紧接着冷笑一声,目光清冷。 “哦!我突然想起来,若是没记错的话。主君您是不是送过妾身一模一样的翡翠簪花,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材料,就连这镂空的样式也全都一样。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嘞,我也算长了见识。” 全身犹如闪电滑过,萧渐清目瞪口呆。 这一茬! 他都快忘记了,簪花是先送宋蕴宁,后给的阮诗诗。 之前只觉得簪花是假的,若是不提,萧渐清都快忘记还一物送过两人。 “是有些相似了,但也只是相似罢了。并非同一物,大娘子您多心了。夫君再是对你二人不上心,也做不出来这事。” 萧渐清尴尬,若无其事地不停找补,显然底气不足。 不到黄河心不死。 宋蕴宁料到这一遭,她已看透萧渐清的为人,若是没有证据怎能逼出实话。 “既然这样,那看看这个。” 在萧渐清和阮诗诗的关注下,宋蕴宁从身上掏出手帕。 断裂的簪花碎片,赫然出现在手帕之中。 “睁大二位的眼睛看清楚,这块碎片上又一处划痕,是先前我用这簪花时不小心磕到了侯府家中花台,若这都能一模一样……我也没话说了。” 两人看去,果真有宋蕴宁说的划痕。 萧渐清呆若木鸡,石化当场,瞬间哑口无言。 阮诗诗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原来是别人不要的垃圾,自己却当成个宝贝! 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使劲拉过萧渐清的胳膊,发现这人没反应。 “妾身想的话,应该是主君向来节俭惯了。见大娘子您不爱戴这簪花,方才转手赠与妾身,都是为了给萧家省些银子,姐姐不要的东西给妹妹也无伤大雅。” 阮诗诗心里气得要死,几乎是强忍着全身的不适,心力憔悴地还为萧渐清说着好话。 身为外室与人手底下讨生活的她,又能怎么跟萧渐清要个说法。 只能被迫与他站到了一起,对付起宋蕴宁来。 好一个以德报怨! 宋蕴宁面对阮诗诗一让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可怜见,完全不接茬,落落大方道。 “谢小姐虽嘴上说不缺这根簪花,可依萧大将军的作风还是得赔上礼,这才能保住萧家的面子不是。若真要再送,可千万别又给他人用过的二手假货送了去。到时候出了差错,主君别怪我这个当大娘子的没提醒。” 明里暗里的话,全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字字割肉,扎到萧渐清的心上。 萧渐清好似受了天大的屈辱,吹胡子瞪眼睛地只把宋蕴宁看着,一句话都接不上了。 谢家,算不得圣上面前炙手可热的大户,但官职倒也不低,最少是跟萧府地位齐平。 前些日子。 谢家嫡女,也就是三小姐的亲姐姐,高嫁给了光禄大夫的小儿子,借此谢家多多少少是攀上了宫里的关系。 三小姐正值豆蔻年华,跟宫中皇子公主多有交往,今日生诞,特地请了最小的端阳公主赏脸前来。
第62章 姗姗来迟 端阳因宫中事务来得晚了,直到开席前一刻才带着宫女太监,微服前来。 她穿着普蓝扭针绣琵琶袖对鸟对兽双面锦,披了一件暗黄色的秘针子四经绞罗大氅,耳上挂着掐丝玉髓耳珰,光彩照人。 一众女眷中最为夺目,脱颖而出。 “端阳公主,臣女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今日赏脸前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还望公主不要嫌弃。前厅备了薄酒小菜,特请公主移步。” 谢小姐前来迎接,身后跟了不少姑娘小姐及夫人,都为一睹端阳真容。 “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也是祝贺罢了,来,把贺礼给谢小姐。” 宫女在得令,双手递上备好的生辰礼。 不少人涌上前来,全都围到端阳身边,嘘寒问暖,卖力介绍着是谁家的小姐或是哪家的夫人,想跟端阳打好关系。 端阳始终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微笑点头,配合着众人的吹捧。 这样的场面,既是皇家儿女那是见得多了,端阳早已厌烦,一心只想快些结束,好吃完宴席回宫去。 她听得不耐烦了,仰头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这一下看见了正在鱼池边上的宋蕴宁,瞌睡瞬间消散,打起了精神。 旁还站着煞风景的萧渐清,以及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女子。 端阳礼貌回绝了围在身旁诸位的好意,带上宫女太监直冲冲地往宋蕴宁的方向去了。 “蕴宁姐姐!” 声音轻快,端阳兴高采烈,掩饰不住遇到熟人的喜悦。 听见声音的宋蕴宁抬头,视线从萧渐清身上到了飞奔而来的端阳,忍俊不禁。 “原来公主殿下今日也要前来,我还不知呢。” 端阳立即牵上了宋蕴宁的手,视线扫过面前两人,忽略。 “公主殿下……”阮诗诗半蹲行礼,话还没说完。 “蕴宁姐快跟我走!那面的花好看,别在这儿了,煞风景的很。” 端阳拉上宋蕴宁,一个招呼也没打,直接走开了。 完全无视了萧渐清与阮诗诗。 留下两人,尴尬对视。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现在端阳也来了,宋蕴宁有了撑腰的人。 萧渐清只觉自己也没必要再呆在后院与众多女子一同,必须快些回前堂去,免得让谢家主君以为受了怠慢。 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阮诗诗矫揉造作道。 “主君若是走了,留下妾身一人在此,岂不是白白受人笑话。您又不是不知,大娘子向来与端阳公主交好,若是一个人留在后院,这些人止不住要怎么戳妾身的脊梁骨呢。只有被人孤立的份儿了,妾身命苦啊,主君。” 她泪光点点地望着萧渐清,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萧渐清向来最吃的就是阮诗诗的柔弱样,不似那宋蕴宁心高气傲,知道怎么讨自己欢心。 一种保护欲油然而生,他心疼面前的可人儿,松口道。 “既如此,为夫破例一回,你便跟我一道去前堂吧。” 在场之人有目共睹,亲眼看着萧渐清带着阮诗诗从后院出,去了前堂。 引起不少的轰动。 “这萧将军的官职也不小,怎么坐起小门小户没风雅的事来,看来没什么脑子。” “姐姐说是,那萧家大娘子都在那儿呢,他竟带着姨娘去了前厅,这不是明摆着冷妻宠妾吗?” 两个熟识的夫人,你来我往,旁若无人地谈论起来。 偏偏宋蕴宁与端阳正于不远处的牡丹花丛前赏花,字字句句听得一清二楚,连语气都能听出尽是对宋蕴宁的瞧不起。 端阳悄悄打量着宋蕴宁的脸色,发现她泰然自若,还是摆弄着t手上的花。 就跟没听到一样。 “我去教训她们!” 实在是气不过,端阳作势要替宋蕴宁出头。 “别急,让她们说去,我也不掉一块肉,爱说就说吧。” 宋蕴宁拦下了端阳,示意她稍安勿躁。 旁边有一位小姐,听见夫人们的对话,指着宋蕴宁和端阳在的方向,不痛不痒地补上一句。 “真要是这样的话,妹妹只能说那小妾……阮姨娘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不然萧将军也没这么傻。” 说罢,又让两人听见了。 端阳憋不住话,免不得给宋蕴宁打抱不平,雄赳赳,气昂昂道。 “你听她们这话!就是看不上你,你还这么淡定的看花,要我,我可看不下去了。蕴宁姐!你每天都着萧府受这种气,端阳不服,实在不行我便去禀明皇祖母,让她做主!好端端的侯府嫡女,哪儿能这样。” 宋蕴宁全然不在乎,摆了摆手,心平气和道。 “别活在他人口舌里,这事儿公主殿下万万不可插手。我突然想起来,关于公主殿下和亲一事?先前我去找了太子殿下,他直言圣上有意答应金国。” 略带心疼的握住端阳的手,给予安慰。 “蕴宁姐,怎么你也知道了。皇兄真是个大嘴巴的,什么都往外说。我本也有担忧,但私底下找了遣人去华清那里问了。金国太子在和亲一事前便随使臣来访过大楚,与华清有过交往且交情不浅。最关键的是,华清最是喜爱这金国太子,真要和亲,估计也不会强行轮到我身上。” 端阳一席话让宋蕴宁彻底放了心。 至于华清的际遇只能看天了,她还没能有拯救天下苍生的能力,能保护一人那便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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